第116章前奏(上)

“但說無妨.”

呂布坐在位子上看著二人點點頭,沒有拒絕,卻是也好奇這二人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劉敏深吸一口氣:“我二人如何落草,昨日席間已是說給眾位好漢知道,只我劉敏也是能認清自己之人,此山寨憑我與寇烕賢弟終是不能發展成大寨。

既恁地,不如早日找個有能耐的山寨加入,如此才能儘早殺幾個贓官,出了心中這口惡氣,是以小弟二人情願舉寨相投,絕無二心.”

呂布看了一眼縻貹,這黑大漢雖然沒說對,卻也相差不遠,這兩人還真是報了投靠的心思,只是……

“某與你二人不過初見,如何就覺得跟著某就能成事?”

劉敏聞言一笑道:“賢兄事蹟小弟近日也多有耳聞,因此也特意打聽了一番。

能在遼國被軍隊圍堵的情況下殺入宋國,此等武功小弟甚是佩服,就此一點,綠林裡九成的人做不到.”

雙眼看著緊盯著自己的呂布續道:“之後您在河北殺綠林巨寇,在京東擊破官軍,在這北方之地已經算是小有名望了,如今又在京西殺了汝州兵馬都監,則是中原揚名,如今該是有不少人或在京東、或在京西投入您的山寨中了,小弟說的可對?”

呂布點點頭:“不錯,是有不少人上山.”

劉敏笑了起來:“是以小弟也願意賭上一把,賭賢兄一直能贏下去,直至一天萬事俱備.”

呂布看著劉敏有些癲狂的眼神,眼睛一眯:“若是某輸了呢?”

劉敏怪異一笑:“小弟雖然不才,卻也有幾分急智,憑小弟的智慧,賢兄的武勇,定不會讓此事出現.”

寇烕也在一旁低聲道:“貧道也願拼死助兄長一臂之力,還望兄長收納我二人.”

呂布盯著他二人一時間沒有說話,半晌,一拍桌子:“哈哈哈哈,好!”

起身道:“若這宋庭之兵都是京東、汝州那般,某雖不才,卻也自信不會輸與這等人。

二位賢弟之請,某應了,還請與某同回梁山相聚.”

劉敏、寇烕大喜,連忙拜道:“小弟見過哥哥,蒙哥哥不棄貧賤,情願執鞭墜鐙,萬死不辭.”

其餘眾人也是互看一眼,梁山之人在那裡喜笑顏開,危昭德等四人則是鬆了口氣,繼而滿臉喜色的互視一眼,這兩人併入梁山,那船的事也是十拿九穩的,終是不用在騎馬而行了。

當下呂布拉了二人起來,將眾人一一介紹給這二人知道,二人連忙重新見禮,俱各歡喜。

危昭德見他們寒暄已閉,開口道:“呂兄,可否安排船隻送我等去往襄陽?”

呂布點點頭:“我等卻是也要啟程.”

看看劉敏:“還要辛苦兄弟準備船隻,我等也是要去襄陽.”

這綽號劉智伯的強人一笑道:“此事易爾,船隻就在山下,還請隨我來.”

當下轉身朝外就走,眾人大喜,連忙跟上,不多時就到了山下河流處,但見一水灣內停著五艘不大的船隻,阮小七估摸了一下,每艘船倒是可以坐上十人。

“剛好能將人都帶走,只是馬匹卻是不能全帶上,分散一下倒是可運走五匹.”

劉敏回頭看著眾人道。

“無妨,我等不帶帶馬匹亦可.”

危昭德等海上的漢子喜笑顏開,這馬匹於他等而言並非必須之物,只要能快些到地方即可。

“既恁地說,某與縻貹兄弟的馬是要帶的,危兄的馬最好也帶上,剩餘兩匹因著我等人數較多,厚顏也佔了.”

呂布見危昭德表了態,稍一思考便拍了板兒。

赤兔乃是他心尖上的肉,既然帶上了,可是捨不得離開。

而縻貹雖然步戰也是了得,卻終不及他騎馬來的奢遮,自是帶著馬較好,危昭德這一路聊得開懷,給他帶一匹無妨,剩下兩匹卻要用來攜帶兵刃等雜物,卻是省不得。

當下眾人計較已定,只危昭德看劉悌實在行動不便,便留他在這豫山寨,等傷好後再南下襄陽尋他。

劉敏拍著胸脯發誓會照料好他,其餘人等則是帶上兵刃、牽了戰馬,由劉敏跟著一起,登船順流而下。

寇烕與劉悌看他等走遠,這才反身回了山寨不提。

……

卻說襄州,位於大宋京西南路,左鄰房州,右接隨州,下面毗鄰荊湖北路,上面置著個光化軍。

襄陽城內,託庇於河運的便利,這座名城看起來也甚是繁華,寬敞的街道上行來走去的人群穿著得體的衣物,手中提著新買的貨物,遇上相熟的人則是駐足一旁說笑著,隨後約在一起喝茶聽曲,去了一旁裝飾典雅的茶樓。

有苦力推著車,運著剛從船上卸下的貨物入了酒樓,隨即在千恩萬謝中拿了些許錢財推著空車出來,匆匆又往碼頭跑去,急著為下一家運貨。

街道上平靜祥和,知州朱楠府內也是一派祥和氣氛。

古香古色的書房內,一三十歲許,身穿青色衣袍,長相俊朗,蓄有美須的知州朱楠正神色肅穆,揮毫落紙,腕下生風,不時拿著筆舔舔墨,刷刷點點間一副畫作已是完成。

“如何?”朱楠抖了抖手中的畫作給一旁的人觀看。

“妙!”長相儒雅的通判一拍手掌:“大人所做這幅蓑衣垂釣圖,簡直就是對大唐詩人張志和那首《漁歌子》的最佳寫照,將春天魚釣的閒情逸致表現得淋漓盡致,妙手丹青,妙手丹青哇!”

“不錯,廖通判說的是極,下官也是頭一次見如此絕妙的丹青畫作,筆精墨妙,簡直是惟妙惟肖,若是官家見了,定會將大人引為知己.”

一旁的推官也是不甘落後,連忙開口誇讚。

“哈哈哈哈,過了過了,我這雕蟲小技如何能與官家相比.”

朱楠搖了搖手,只一張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一雙眼睛已經笑的只剩一條縫隙。

“官家字畫雙絕,自是無須誇讚,只大人這丹青功底,想必官家也會稱讚.”

廖通判橫了適才說話的人一眼,心裡暗罵馬屁精,臉上卻是滿面真誠,嘴中不停稱讚,這想一套說一套的本事卻也是一絕。

三人正在屋中說話,外面有官家敲門:“郎君,表小姐來了.”

“哦?”

朱楠眼中閃過異色,高聲說道:“請去後宅等著,上些好的糕點.”

“是.”

那官家回了一聲就離了房門,想是去往後院佈置去了。

“大人家中來客,那我二人就先告退了.”

廖通判與那推官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有些莫名的意味兒,連忙衝著朱楠行了一禮想要告辭。

“嗯,招呼不周,本以為你我三人下午品嚐賞畫能,效仿一下先賢,卻不想我那不省心的妹子前來,這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真是失禮.”

朱楠抬眼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將畫作重新放在桌上。

“大人哪裡話,家人要緊,家人要緊.”

兩人連連拱手,示意不續在意,朱楠也沒再多少,只是開啟房門,喊來一個下人領著二人出府,自己則是看著他等走遠,這才關了書房大門,施施然朝著後院走去。

他這府邸也不算小,後院處栽著不少奇花異草,一簇簇植在花壇中,此時又正值開花時節,一時間黃的、紅的、紫的、白的,皆是展開花瓣,發出異香,爭奇鬥豔,好不漂亮。

朱楠卻沒心思看這些花朵,順著道路穿過花叢,又過了處假山方才走到後院,看看有兩個正在房門外站著的丫鬟,微微駐了下足,眉頭皺了下又鬆開,接著正了下衣衫,走上前一揮手道:“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是,郎君.”

兩個丫鬟行了一禮,連忙低著頭快步走開了。

朱楠看著她二人從後院離開,這才推開屋門走了進去,朱府乃是富貴人家,屋中器具俱是用上等材料製成,牆上懸掛的俱是名人字畫,看起來奢靡至極。

“好人~伱來了~”

嬌媚的話語聲從朱楠側方想起,隨即一雙素手摟住了他,聞著身後之人身上淡淡的蘭花香氣,朱楠嚥了口口水:“你就不怕外面有人看見?”

這女人正是管家口中的表小姐,因嫁了人,都叫她杜娘子,但見她不過二十二三的年歲,一身得體的衣裝顯得甚是端莊,烏黑的秀髮帶著一根鳳凰形狀的金步搖,其上綴以六顆珠玉,鳳凰尾亦是黃金所做,每隻羽尾尾部鏤刻著不同的花紋。

這婦人的眼睛水遮霧繞地,媚意盪漾,臉上薄施脂粉,一張俏臉宜嗔宜喜,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豔的嘴唇微張,讓人一見就想上前一親芳澤。

此時用塗有紅色丹蔻的手指划著朱楠的側臉,吐出嬌滴滴的聲音道:“你不是讓她們退下了嗎?不然奴家怎敢如此?”

“你個妖精!”

朱楠被撩撥的心火大熾,轉身拉著婦人,快步走向床榻:“看本大人如何教訓你.”

“啊哈哈哈哈——來啊,怕你不成?”

當下,這兩人直如李白詩句所寫《清平調·一枝紅豔露凝香》一般: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朱楠早早起身,不想行動間有些響動發出,驚醒了一旁的婦人:“郎君,如何起的這般早?”

朱楠回頭勉強一笑:“有些公務需要處理,不能再在家中多待,小娘子且自己先歇息.”

“什麼公務這麼緊要?連多留一陣都不行?奴家還想多和你親近一會兒.”

杜娘子支起上身,錦繡的被子從她嬌軀上滑落,露出一抹白膩。

朱楠眼角抽搐一下,擠出一抹笑容道:“你那夫君在前方剿匪需要糧草,這要是糧草運的晚了,他可就回來了.”

那杜娘子一聽連忙道:“那你快去,奴家等你回來.”

朱楠點點頭,強打精神自穿了衣服,去往前廳用飯,許是餓的急了,一連吃了數碗,驚得一旁伺候的管家瞪大了眼睛,隨後換上官服,自去上衙不提。

且說這杜娘子自朱楠走後又自躺下,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收拾好自己,開窗透了氣,待屋中沒了異味兒,方自叫來使女伺候自己洗漱與用膳。

“娘子今日氣色真好,可是有甚喜事?”

說話的使女乃是朱楠府中新人,名叫翠兒,不過十七八的年級,長的也有幾分顏色,尤其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時,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兒,如今正在旁看著杜娘子用膳,見她總是露出笑容不由開口湊趣道。

“心情好,氣色自然就好.”

杜娘子喝了口蓮子粥,掃了一眼在笑著的翠兒,放下碗皺眉道:“這是誰做的?”

翠兒道:“是今兒後廚做的.”

“恁地難吃,你也是個賤的,端上來前不知嚐嚐美味與否?”說著抓起碗狠狠砸在翠兒跟前:“滾去另端一碗上來,要多放蜂蜜.”

那翠兒不敢爭辯,連忙低頭走了,杜娘子在後面看著她啐了一口:“狐媚子.”

那翠兒出了房屋,一路去往後廚,這心中委屈就沒個述說的地方,眼淚止不住就流了出來,不住哽咽著用手背抹去眼淚兒。

“翠兒,怎地了?如何哭的這般傷心.”

有相熟的使女在碰見她,不由奇怪問道。

“香姐姐,是表小姐,方才伺候她用膳,說是蓮子粥不好喝,還被她無端一頓罵,我卻是得罪誰了?”

翠兒見了同鄉熟人更是傷心欲絕,一雙桃花眼已是哭的紅腫,泣不成聲的倒著苦水。

“又是那個賤人啊.”

那叫香姐的使女聽了皺眉罵了一句。

翠兒雖是傷心,聽她這般說還是連忙攔著道:“莫要這般說,她是表小姐,這話傳入她耳中可不得了.”

香姐冷笑一聲道:“什麼表小姐,走了狗屎運的賤人罷了.”

翠兒瞪大了眼睛,她知面前這人乃是從小就在這郎君家,定是知道許多事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聽到此等話語。

奶爸不好當啊。

上班帶娃照顧月子加寫書,有種掏空的感覺,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