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擺脫多方監視,池清野決定組建一支新的保鏢團,僅受自己的支配。
併為其命名——清池計劃。
借玄武山莊開發新專案的由頭,釋出招賢納士令。要求身體健碩,外貌出眾,三十歲以下的退役士官優先,男女不限。
工作要求則是具備安全保衛能力;具有較強的溝通能力、協調能力及應對突發事件的處理能力; 良好的電腦操作及檔案處理能力;對涉及到領導、領導家屬、公司技術等相關資訊嚴格做好保密工作;協助直接領導處理日常事務,完成領導交派的任務。
因薪資豐厚誘人,包吃包住,繳納五險二金,月輪休八天,每年還額外有帶薪一個月的假期,報名投簡歷的人自是數不勝數。
經過半個月的層層篩選,最終與十二男十二女簽下試用合約,進入訓練階段。
池清野白天跟他們一起上體能訓練和靈敏力訓練課。晚上用過餐後,又會去練習兩小時的科目二。
計劃等駕照拿到手,就開始上文化課,學習企業的經營戰略制定和內部行為管理,將手裡的股份好好利用起來,以防被有心人“偷家”。
想著週末可以放鬆,跟池柚桔和池硯書一起吃個飯看電影什麼的,怎知一個要參加聯誼,周天再回來,另一個週五晚上就直接飛國外出差去了。
池清野諦視著極盡奢華,卻沒什麼人氣的豪宅,突然覺得有必要養些寵物在身邊。
可她喜歡的,大多都是國家級保護動物。
於是,她決定在玄武山莊圈出三分之一的空地,用來開動物園。
然就在她諮詢開設動物園的條件與手續時,一通陌生的電話猝然打了進來。
接聽後發現是蘭鏡珩,心中甚是雀躍。可從對方口中得知池柚桔出事的訊息,她臉色驟變。
身上的白色復古刺繡拖地睡袍都沒來及換,隨手從衣帽間抓了件連衣裙甩到肩上,踩著緞面拖鞋就跑下樓,讓司機即刻送自己到“盛世娛樂會所”。
同時讓還在試用期的保鏢們,隨時待命。
到了目的地,池清野目不斜視,直往電梯廳走去。
她冷如冰霜的面龐下,有著一顆狂躁無比的心。
在電梯上行至六樓的過程中,差點把按鈕戳爛。
她風風火火走進“金竹”廳,引來裡面九人的注目。既池柚桔,蘭鏡珩,兩名會所管理層人員,及五個不認識的男人。
大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她。
池清野忍著怒,做了個“Stop”的手勢,讓他們有話一會兒再說。
旋即將池柚桔帶到衛生間,換上自己給她帶來的連衣裙。
不想讓她衣不蔽體,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暴戾的一面。
期間池柚桔抽抽嗒嗒,嘴裡不停唸叨:“我,我再也不參加聯誼了,不參加了,我再也不跟樓嫣玩了,我不跟她玩了,我要回家……”
池清野鼻腔微微酸澀,動容地抱了抱她,沒有逼迫她去回憶,亦或是詢問緣由,只是輕聲地安慰她:“我一會兒就帶你回家。”
換好衣服出來後,本想讓人把池柚桔先送到醫院去做全面檢查,但她無論如何都不願離開自己的身邊,只得先哄著她到車上等自己,然後再返回現場瞭解具體情況。
池清野手裡抓著被撕破的奶黃色衣物,把在場所有人與滿地狼籍都審視了一遍,才走到蘭鏡珩面前,聽他說完整個事發經過。
原來在他打電話的過程中,其他人見勢不妙,一鬨而散地跑了。
蘭鏡珩和溫紀言兩人相較高大有勁,勉為其難的一人逮住了兩個。
考慮池柚桔的身份比較特殊,又是一個女孩子,便決定等池清野來到這,瞭解具體情況後,再看看是要報警還是私了。
靜待之餘,想確認一下門外監控,是否有拍到此處的異常。
可把工作人員喊來才得知,今天整棟樓的監控都因檢修而未開啟。
池清野聽到這,半垂的眼冷冷抬起,不可置信地失控大笑道:“監控,沒開?意思是他們還有否認事實,甚至是倒打一耙的機會咯?”
經歷過冤屈的人,會本能的想到——無罪推定原則。
也就是需要證明有犯罪事實才能定罪,而不是沒有或不能證明自己無罪而認定有罪。
如此一來,就需要受害者提供“被強迫”的完整證據鏈。
由於對方沒有得手,最多隻能算強制猥褻、侮辱罪,因為刑法中並無強姦未遂這一罪名,強姦未遂依然屬於強姦罪。未遂則屬於犯罪形態中未完成形態的一種。
再加上沒有監控之類的物證。如果當時在場的人為維護共同利益,逃避法律責任的追究,而統一口徑,建立攻守同盟的話,舉證又會更加艱難。
雖然衣服上可提取指紋,可她穿的是純棉質地的服飾,想要提取到完整的指紋幾乎不可能。
越細思,越惱怒。
蘭鏡珩對此也很鬱悶,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只得軟語相勸:“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你看是不是應該先報警立案……”
“報警?立案?我為什麼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想對他們做什麼,不就做不成了嗎?”
池清野輕蔑一笑,語氣不善地打斷他的話,並朝那四名男大學生投去陰鷙一瞥。
眼神與笑容都像淬了毒的尖刀,時刻準備發動無形虐殺。
霎時間,在場人都被她的發言驚到了。
這是能光明正大說出口的嗎?
沉默許久的溫紀言嚥了口唾沫,附到蘭鏡珩耳邊含糊低語道:“要不我把人都領出去,你們單獨談?”
對於池清野的肆言無忌,蘭鏡珩習以為常又無可奈何地暗歎一口氣。
他若有所思地瞧了眼那四名男大學生,擔心讓他們離開這間包房會再次嘗試逃跑,儘管眼下的措施也屬非法拘禁。
主要是沒有監控,他們又拒不出具個人證件,要真跑了再找人,就會非常困難。
蘭鏡珩深思移時,“我們到外面談吧。”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難不成是怕他們知道自己的死法,會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池清野頗不滿地擰眉冷笑。
眼底的剋制被徹底撕碎,殘酷得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為阻止她繼續口不擇言,被人抓住話柄,蘭鏡珩深吸口氣,丟下一句“我跟她去外面談”,就把人半推半抱地帶到包間外的走廊盡頭。
“你這是在袒護他們嗎?”她質問。
“我是在保護你。”蘭鏡珩耐著性子,“請稍微冷靜一點好嗎?”
“我不冷靜嗎?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沒有提刀出門的。”池清野稍帶慍氣地瞪他,眉目間卻又蘊著幾分“你不懂我”的委屈。
蘭鏡珩低頭凝她,斂了斂心緒,將欲伸出觸碰她的手插進兜裡,平聲靜氣:“池清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靜下心來聽我說。”
池清野撇著嘴不說話。
心裡滿是宣洩不出的憤懣。
蘭鏡珩款語溫言地與她分析解釋:“現在報警立案,現場的避孕套以及我跟溫紀言兩個人證,足夠告他們聚眾淫亂及強制猥褻、侮辱罪。可如果你選擇私下報復,形勢將會立馬逆轉,對整個池家都很不利。”
先不說這幾個男學生的家庭背景如何,人一旦失蹤,必然會從最後出現的地方,以及最後見的人開始查起。
他們的同學或許不會為這裡發生了什麼而作證,但不代表不會透露其他的線索,引導調查方向。
再加上池清野原本就有前科。
想要查到這裡,鎖定嫌疑人,只是時間的問題。
池清野並非不懂這番道理,只是覺得不解恨,甚至太便宜那些人了。
費時費勁,把他們送進牢裡關起來,過個幾年重獲自由,就能與受害人一輩子的陰影相抵?
她不服:“我很好奇,你這輩子有受過委屈嗎?不然你是怎麼做到心平氣和的權衡利弊,去計較這些所謂的原則的呢?”
“為達到心中的正義和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的方式不可取。”
蘭鏡珩驀地俯身貼近她的耳畔,“尤其,這裡還是傅家的地盤。無論對此有多不滿,都請謹言慎行。”
聞言,她纖長濃密的羽睫忽而顫動了一下,瞳孔微不可察地擴張。
難以言狀的疑惑與驚訝,於眼底迅速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