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生緩過心底裡的那股勁,強撐著聯絡殯儀服務。陳彩珍和陳畢傑一行人打從出現便吵鬧個不停,倆人嘴上雖是指責陳聞生不負責任,沒讓他倆見老人家最後一面。
但他們的心思掩飾得再好,在陳聞生面前簡直是無處遁形。
一個牽掛著老爺子名下那層小房子,一個趁機將他納回那個可笑的家,不過是各懷鬼胎罷了。
殯儀工作人員很快來到醫院的太平間,林驚驚全程陪在陳聞生身旁,親眼目睹老人家的遺體被移進收殮袋。
眼眶再次止不住的溼潤。
陳聞生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讓她靠著自已的手臂別看。
驚驚並不害怕,因為眼前這位老人是陳聞生的爺爺,她敬重陳爺爺。
明明昨天還有說有笑的老人家,今天卻已成了一具冰冷的軀殼。
她和陳聞生相握的那隻手從始至終都沒鬆開。她能感受到陳聞生的情緒起伏,時而握緊,便是他難抑心頭哀痛,時而放鬆,或許又是另一番的強制放下。
因為陳彩珍一行人,大周將車行裡的學徒都喊了來。但誰都不敢往太平間裡湊,不提裡面陰冷可怖,多少也有點晦氣。
在殯義人員推著老人家的遺體步出太平間的時候,陳彩珍忽然伸手拽住運送遺體的推床,毫不讓步的瞪著後邊出來的陳聞生。
“臭小子,今個要不交出老頭子的房本,要不跟你老子回陳家,不然老頭子別想走。”
陳聞生微眯起眼眸,目光森冷的盯著她那隻手,閃過一絲嫌惡。
殯儀人員以及交接的醫護人員無奈的面面相覷,這種場面他們不是沒見過,老人家死後的遺產分配,時常讓子女們在醫院大打出手。
但也不能妨礙了他們工作,想說吧,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官方的勸說家屬冷靜,讓老人走好之類的話。
陳彩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硬拽著不放,她惦記著老爺子還剩下的二層小房。即便只有一層,但從一樓院子到整個二樓的面積,初步徵收款已達到兩百個W。
早知道當初老頭子要賣掉一樓,她說什麼也得趕回家阻止,不然現在兩層的面積幾百個輕輕鬆鬆到手。
不用等著拆,房本拿到手立馬就有人願意高價收。
看著陳彩珍挑釁的嘴臉,陳聞生再也抑制不住胸腔的怒火,在他衝上去之前林驚驚轉身將他抱住,“不可以!”
陳彩珍再怎麼說也是陳聞生的身生母親,天底下沒有打媽的兒子,“大周!”
聽見林驚驚的呼喊,大周很快從拐角處帶著一群學徒過來,看見這一幕,頓時也來氣。
“珍姐你有毛病啊,老爺子剛閉眼你他媽要鬧滾回去鬧,躺這裡面的是你老子。”
陳彩珍一時語塞,確實也覺得攔著老子不妥。
大周示意幾名學徒上前幫忙,才讓殯儀人員將推床拖走。另幾名交接的醫護人員見狀,想了想也跟著離開,乾脆出去喊來醫院保安,免得一會真的打起來。
孟曉是跟著大週一起過來的,看見眼前的一幕,整個人都是懵的。
忽然感覺世界很混亂,又癲得有點不真實。
【啥玩意?誰家好人擱醫院太平間門外鬧事啊!】
陳畢傑雙手抄兜,眼瞅著老爺子的遺體被拖走,嘴角嗤笑回眸,睨著陳聞生。
“臭小子,人都走了現在該跟老子回去了吧。”
陳聞生沒有理他,甚至都吝嗇給他一個眼色,緩了緩胸前起伏的氣息,拉開懷裡的驚驚,緊緊握著她的手。
“我們走。”
驚驚點頭,雙手握緊陳聞生的那隻手,目光時刻關注著他的神色,生怕他又一時衝動。
被冷落的陳畢傑可不幹了,轉身擋在兩人面前,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操~,老子跟你說話沒聽見,搞不清楚東南西北是吧。老東西走了,你難道還要守著那破地方。”
陳畢傑最後一句話,再次點燃陳聞生的怒火,驚驚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制止。
陳聞生抬腳猛的往陳畢傑腹部踹去,“你他媽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聞生,不要——。”驚驚剛呼喊出聲
陳聞生鬆開她手的同時,將他推到了孟曉身邊,轉身一把提起陳畢傑的衣領又是兩拳。
“想死是嗎,老子陪你一起死——。”陳畢傑看似比陳聞生壯實,但卻是個空架子。
“操~,你真他媽敢打?”陳畢傑臉上被狠狠的揍了幾拳,眼冒金星,抬手抹了把嘴角滲出血沫子,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你他媽的一個個愣著做什麼,還不給老子——嗷!”
陳畢傑話音未落,又被陳聞生用腳膝狠狠的頂上腹部,再趁他彎下腰的同時,一陣瘋狂輸出。
幾名彪壯大漢趕緊上來攔,根本攔不住,打又發現臭小子不怕疼似的。現在的陳聞生就像一頭不要命的野狼,渾身充滿肅殺之氣。
陳彩珍踩著高跟鞋上前,試圖拉開陳聞生,“操,臭小子誰讓你揍老子的——。”
“滾你媽的,不想死給老子滾——。”陳聞生一個甩手,陳彩珍差點踉蹌摔倒在地。
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大周反應過來,立馬帶著學徒上前拉人。
“生哥,冷靜點,別鬧出人命——。”
手底下的學徒都是在老區長大的孩子,誰沒聽說過陳聞生更年少時的瘋狂。但因為這些年陳聞生收斂從前那股桀驁不馴,早已讓他們忘了這個人是出了名不要命的瘋子。
林驚驚一陣心驚過後,屏住呼吸衝上前從身後攔腰抱著他往後拽,“聞生,別打——。”
孟曉本能想阻止,但根本來不及,頓在原地又嚇懵圈。
陳彩珍大嗓門直呼,“操,出人命了,快來人啊,兒子打老子——。”
陳彩珍的話,無疑是在陳聞生怒火上澆油,他有多不願意承認自已的出身,不願跟他倆人扯上半點關係。
冷眼掃來,嚇得陳彩珍一個哆嗦。
林驚驚從身後根本拽不住陳聞生的力道,他轉身隻手揪起陳彩珍的衣領。
“老爺子當初出院明明已經好了,為什麼再次復發,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幾名彪壯大漢沒顧及陳彩珍,因為他們的老闆被打得不成人樣,得趕緊送到外邊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