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時代,永遠是笑貧不笑娼。

這有錢就好辦事,看在銀子的份上,楊衰對武昌的處罰可謂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楊衰知道這鎮撫司有上千名錦衣衛,過幾天田爾耕就會忘了此事,更別說比肩陛下的九千歲魏公了,國家大事都忙不過來,這點兒小事哪會放在大人物們的心上。

這次甲字營抓到逆賊,鎮撫司和魏忠賢這裡有不少賞賜,趁機提拔幾個自己人、踅摸點銀子,對楊衰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大人,林嶽還只是個替補校尉,走了狗屎運不說,直接成了試百戶就算了,為何還讓他跟著我,這……”

武昌整不明白,他捂著受傷的腦袋想不通,林嶽不聽命令,就像頭上有反骨一般,反正武昌是看不上林嶽,他總覺得林嶽渾身有一股子氣息很怪,具體哪裡他還說不上來。

“你知道個屁,他不跟著你,下次再立功,你喝個西北風,我看你就是個錘子。

林嶽可是指揮使看重的人,如果忠心耿耿跟你我一樣,我們替指揮使挖到了可用之人,還不是舉薦人才,功勞一件。

如果他別有用心的話,他跟著你,你可以看著他,關鍵時刻還可以……”楊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老小子並不是田爾耕說的不靈光,在上司面前裝一點傻,有時候也算是好事。

“小的明白,大人真是高,比起大人來,小人是吃屎都……不對,應該是騎馬都趕不上馬尾。”

武昌豎起了大拇指,像是理解了楊衰的用心,忙不迭的點點頭。

楊衰看了一眼武昌,臉上透著得色:“端上托盤,宣威去吧!

記住:這次對你只是個教訓也是好事,不過……你再不長進的話,下次不是包住腦袋,而是掉腦袋,你可就這麼一個吃飯的傢伙。”

楊衰說完,走出了房間。

身後的武昌上前端起托盤,只覺得脖頸處一陣陰涼,他伸手摸了摸回過了身,這段時間真不敢再得瑟了,保命要緊。

與此同時,魏忠賢在養心殿內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拿著帕巾擦了擦口鼻,扔到了一旁。

今日發生的事情,魏忠賢已經快忘記了。

至於林嶽…在他看來,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除非再有機會遇到對方,否則…魏忠賢會直接忘到腦後,他日理萬機,之前幾乎代替朱由校成了“偽皇帝”。

朱由校每日只關心自己的木匠活計,對於國家大事不聞不問,全權交給魏忠賢處理,相比那些兒個朝廷大臣,他更相信自己的家奴。

在寬大的養心殿裡席地而坐,這裡不知道是如何設計,暗處是地爐暖牆,房內溫暖如春,魏忠賢的額頭有微微汗珠。

魏忠賢坐在棉墊子上,魏良卿跪坐一旁,認真念著奏摺上的內容,聽完魏良卿的敘述,他看著眼前的毛筆,拿了起來。

前面的墨汁有赤紅、墨黑兩種顏色,他點了點赤紅之色,直接在奏摺上畫了個圈。

魏良卿恭敬的把奏摺放到一旁,緊接著拿起下一個,魏忠賢聽後點著黑墨,對此機械性的工作“樂此不彼”,國家大事在他這裡似乎是披紅判黑的“遊戲”,可謂是國之不幸啊!

魏忠賢權傾朝野、掌控一切,他的力量如同高山大海,放眼天啟朝,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幾乎沒有,這或許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

可是魏忠賢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新皇朱由檢在慢慢的成長,雖然現在還不明顯,假以時日一旦掌權,就是魏忠賢的死結……

此時,在錦衣衛甲字營,第三隊營房。

熊煥盯著林嶽已經半個時辰了,他著實弄不懂,為何那麼複雜的事情,林嶽可以輕鬆達成,熊煥看的林嶽是雞皮疙瘩暴起,身後的菊花一緊,一股涼氣襲來。

“你小子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熊煥這一問,整個小隊的兄弟都圍了過來,第三隊整數十人、除了肩膀中箭的那位兄弟正在醫房治傷,其八人全都在這裡。

“沒什麼,鍾良說他是鍾子兮之後,一家兩代朝廷命官,對待朝廷忠心耿耿。

之前誤殺了錦衣衛兄弟,也是因為鍾府遭到過蒙面黑衣人的襲擊,他們如驚弓之鳥後的過激反應。”

林嶽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不過有一點兒沒說錯,鍾家滿門忠烈,必定是遭人陷害。

“難道說……我們抓錯人了。”

隊裡有兄弟嘟囔道。

熊煥看了那個兄弟一眼,“我們執行的是上官指令,對錯不是你我可以隨意評判的,這種話在這裡說可以,出去以後不可再亂說。”

“是,大哥,是我多嘴了。”

熊煥這隊人處的和兄弟一般,熊煥都這麼說了,兄弟們自然不敢再多嘴。

“林嶽,今日你立了大功,成為正式的錦衣衛沒有問題,或者說上面一高興,給你個小旗、總旗的官職,我等兄弟…今後就拜託你照顧了。”

熊煥對林嶽拱著手。

這個林嶽挨棍子之前是一個樣,挨棍子之後又是一個樣,就像是腦袋突然就開了竅一般,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熊煥再次看著林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沒找到不妥之處,總覺得怪怪的。

林嶽剛來甲字營不久,以前的情況熊煥還不是完全清楚,只是這次真是他走運了,立了如此大的功勞,就算他小子走了狗屎運吧!

“楊大人到。”

營房外面傳來了武昌的聲音,緊接著武昌一挑門簾,楊衰直接走了進來。

“都,都是……什麼味!?”

楊衰捂著口鼻,這營房點的是火炕,混合著腳臭和屁臭,大老爺們的味道可想而知。

“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熊煥躬身行禮,即使他對武昌不感冒,可這楊衰是千戶官職,妥妥滴上官,禮不可廢。

“我這次來……出來說吧,這個味!”

楊衰捂著口鼻,退出了營房。

武昌包著半個腦袋,看上去很滑稽。

只見武昌一手端著托盤,指了指林嶽和熊煥等人,示意他們出去說,他手上的托盤上蓋了一個紅緞子,看不清裡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