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風緩緩睜開了眼。
他站在一片開花的草地上，晚風輕柔。
楊風緩緩向四周望去，眼底是滿滿的思緒。
身旁邊有一條從模糊不清的遠方拉來的一條小路，延到不遠處一個小丘上，有一個視窗燈火飄渺小木屋。
整個天地，是明亮的。
楊風抬頭望去，滿天的星辰迷了眼。
從地表看去，這片夜空的顆顆星辰如一個成人拳頭那般大，像極了顆顆明亮的寶石鑲嵌在夜空。
在天邊，一輪圓滿的月亮光亮明顯，卻不及萬千星辰光耀。
毫無疑問，這是楊風的家，他一直以來生活的地方。
楊風看到夜空滿是星辰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奇怪的想法。
下一秒，楊風雙目大睜，眼中的思緒緩緩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興奮。
接著，楊風激動得整個人顫抖了起來，開始大開笑聲來。
“哈哈哈……”
慢慢地，他敞開雙手，仰天狂笑。
此時，他的眼裡映顯著滿滿的整片夜空千萬星辰和圓月，眼底充滿了貪婪和瘋狂。
“哈哈哈哈——”
“攬下眾星與月，踏破萬古長夜，何敢再欺於我？！”
“哈哈哈！”
此時，楊風面目猙獰，已經舉手正準備摘星攬月。
剎那間，一道清純柔甜的聲音刺破夜空。
這道聲音又似乎只存在於楊風的耳邊，心頭，像極了一朵柔美的白蓮綻放開來。
“不好。”
這道由小女孩道出的話語，聲中沒有生氣，只是不滿和嬌氣。
聲音如一道定身符，猛得將準備動作的楊風瞬間定住。
下一秒，楊風的笑聲戛然而止，僵硬的笑臉，眼框緩緩縮小，眼中的明亮開始淡然。
楊風聞聲轉頭望去，眼中光亮一閃。
不遠處，一個小女孩嘟著小嘴，抱著小手手，天真晶瑩的紅色大眼睛不知道斜看向什麼地方。
近看，小女孩的眉心有一道血紅色的蓮紋，頭上的兩個小辮子，天真可愛。
小女孩不是誰，正是楊風的妹妹，楊茉泠。
楊茉泠的旁邊，是十歲時的楊風，他的眼底充滿了寵溺。
“一點也不好！”
“他們都不和楊風哥哥玩，總是故意遠離楊風哥哥，說楊風哥哥的壞話。泠兒才不要和他們玩，才不要和他們做朋友。”
“好——好……那以後楊風哥哥陪泠兒玩，好不好？”楊風笑著抬手摸了摸楊茉泠的小腦呆。
“好！”楊茉泠天真地笑道。
這一場景，可以是本應該只存在現在兩人的記憶中。
當楊風轉頭看來的時候，他雙眼中的瘋狂和貪婪開始淡去，臉上僵硬的笑容也開始緩和起來。
接著，一縷縷輕柔的晚風緩緩吹過，掠過不遠處兩個飄渺的身影，使其更加模糊不清，直到在無盡的夜下消失。
反觀楊風，他的眼眸中明亮有色，瘋狂和貪婪早已經淡去，只有滿滿的平靜，幾乎要寫在了臉上。
此時的楊風，可以說已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不易難猜，楊風先前有如此性情的大變化，肯定與這個奇怪的地方，準確地說是空間有關。
也就是說，這個奇妙的空間可以將一個人的負面情緒無限制地放大。
更準確點，這片星辰大海，勾魂攝魄。
楊風也是看到它後，性情大變的。
但能從中克服這一點的人，恐怕是寥寥無幾。
想到這裡，楊風的眼底閃過一絲柔暖。
“泠兒，謝謝你……”
隨之，楊風再度抬頭看向夜空。
不過此時，楊風的眼底是平靜的。
明明夜空與自己就是天壤之別，可楊風總覺得只要自己想要摘取，不管是星辰和明月都不過是唾手可得。
“可如此壯麗的星辰大海，我楊風又怎會捨得摘取。”
一剎啦，楊風轉念一想。
“雖然只是煉化空間石的一場考驗……“
“可我又為什麼一定要去摘取呢？”
話落，楊風再度放眼看向與自己近在眉睫，卻又遙不可及的星海。
“可繁星這般燦爛，光彩奪目，我楊風又能否在在這般星辰大海中與同閃爍？”
“不好。”
這次，這道嬌弱的輕聲不再是在楊風耳邊響起，是在他的腦海中，在他的心底，幾乎是一剎那的錯覺。
也是在這剎那間，楊風的腦海猛得一震。
隨之，楊風淡淡地笑了起來，他的眼底是那般平靜。
“道上有千萬條路，玄道亦是如此。”
“所以，我又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們一樣走在同一條路上。”
“原本，我最初就只是在這玄地之上，玄天之下。”
接著，楊風緩緩笑出聲來，雙目堅定，閃爍著敢於與命運作鬥爭的目光。
“夢遊繁星皆璀璨，甘為月下守夜人。”
第一聲，楊風道的聲量較小，但其中散發出來的堅定卻只增不減。
“夢遊繁星皆璀璨，甘為月下守夜人！”
第二聲，震天動地。
“夢遊繁星皆璀璨，甘為月下——守夜人！！”
第三聲，也是最後一聲，響徹夜空，群星似乎皆在戰慄。
接著，整片天地開始震動起來。
“哈哈哈……”
一道沉古的笑聲刺破長夜，天邊爬起半輪火傘。
“哈哈哈——萬萬沒想到啊！”
“吾的傳承才經三千年，就又有衣缽傳人了！”
話落，楊風頓時感覺眼前一黑。
這是一個奇妙的空間。
此時，楊風環繞兩掌中央的空間石已經被其淡藍色火焰煉化殆盡，化為金色液體懸浮其間。
也是在這一瞬間，楊風平靜的神情猛得一變，滿臉是痛苦的表情。
再觀其自身，運轉的暗黑色玄氣在周身完全提升了十多個檔次。
對此，不遠處打坐的凌清猛得睜開了眼，看到此景，充滿了震驚。
隨之，楊風周邊的空間在其暗黑色玄氣碰撞下，開始咔咔作響，出現龜裂。
接著，楊風雙掌間金色液體瞬間蒸發，可卻而化作藍色光柱，將楊風整個人籠罩其中。
此時的楊風，滿頭大汗，比煉化空間石流得還要多。
“哈哈哈哈……”一道沉古的聲音響起。
近看，藍色光柱中有一身影，似一個老者，若隱若現。
見狀，凌清急忙上去，抬起紅色衣袖說道：“不過只是一小輩，前輩為何要如此。”
凌清以為，楊風正在被奪舍。
“哈哈哈——”
“莫要擔心，吾與他有緣，有衣缽贈予他，僅此而已。”
不一會兒，光柱消散。
楊風緩緩睜開了眼，掌心浮現著八道藍色空間結印。
他楊風，已然是一名空間玄陣師！
……
其實，楊風不知道，凌清早就知道他一定會煉化空間石。
其實，楊風不知道，如果他在那片星空下沒有清醒，那他註定只會成為一名空間傳送師。
其實，楊風不知道，在清醒的前提下，如果他選擇了摘月，那麼他會成為一名地品空間玄陣師。
如果他選擇是摘星，那麼他會是一名靈品空間玄陣師。
如果他選擇成為這般星辰大海的一員，那麼他會成為一名聖品空間玄陣師，與眾天子爭鋒。
現在他已選擇……不過此道選擇的人寥寥無幾，既不是地品，也不是什麼聖品。
此道，亦是玄道，也是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