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精神病人

吃過早飯，江沐瑤來到大隊辦公室，其他幹部都已經來了，就只剩江福望。

都挺熟，大家打過招呼，就坐在一起閒聊著。

等了大概一刻鐘，門口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江福望先一步跨進來，後面跟著公社主任秦雲朗。

“秦主任，您先坐。”

他做出請的手勢，示意秦雲朗坐上位。

秦雲朗也沒客氣，笑著坐過去，開口道，“今天來啊，是有個喜事跟大家說，江主任快坐，別忙活了。”

那邊，給秦雲朗倒水的江福望動作一頓，表面不動聲色，內心隱約猜到什麼，撲通撲通的跳。

把水杯放到秦雲朗面前，順勢坐在了他身邊，“來，秦主任你喝水。”

秦雲朗點點頭，“好，辛苦了”，眼神又落在江沐瑤身上，“江干事，好幾天沒見到你了，在忙啥呢？”

江沐瑤剛剛聽到秦雲朗對江福望的稱呼，大概猜到今天這個喜事是什麼，不枉費她這一年來的努力啊！

笑著回答道，“沒忙啥呢，盯著罐頭廠。”

這個時節，正是出山楂，野山莓罐頭，以及桑葚罐頭的時間，挺忙的。

每天要盯著往回收果子，往外出貨。

秦雲朗點點頭，嘆息一聲，“哎，這以後啊，想吃點罐頭沒那麼方便了。”

江沐瑤會意，臉上笑容加深兩分，“秦主任快別賣關子了，趕緊把喜事給大家講講吧！”

秦雲朗就知道江沐瑤能猜到，笑了笑，又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是這樣啊，我馬上要調走了。”

旁邊其他人都不是傻的，再聯想到剛剛秦雲朗喊江福望江主任，不說百分之肯定，也覺得八九不離十。

果不其然，秦雲朗下一句就是，“我調走，下一個公社主任，就是咱們江福望江主任，大家鼓鼓掌，恭喜恭喜江主任。”

砰的一聲，江福望好像聽到了自已心裡煙花炸開的聲音，絢爛得讓他睜不開眼。

他愣愣的站起身來，說了一句，“秦主任，這，我行嗎？”

說實話，這要是在兩年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能把春風大隊的大隊長幹好，帶著大隊裡的隊員同志們有口糧食填肚子，出門衣服不漏肉，對於經歷過饑荒的人們來說，已經很好了。

他都不敢想，能有一天，會當上公社的主任，手底下管著十多個大隊。

秦雲朗拍拍江福望的肩膀，語氣認真加肯定，“江主任，這兩年，春風大隊的發展，連帶著咱們九平山公社其他大隊的發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帶著九平山公社越來越好。”

下面坐著的王會計滿臉的羨慕，這樣的好事咋就落不到他頭上呢？

江福望轉頭接收到江沐瑤鼓勵的眼神，心底莫名湧起一股力量，“行，秦主任您看著，我一定不讓你覺得看錯人。”

接下來，就簡單彙報了一下大隊情況。

江福望能調去當公社主任，秦雲朗升官那肯定也是跑不了的，被調去縣城當農業局的副局長。

最後，就要決定春風大隊下一任大隊長是誰。

這個是要全大隊的隊員投票決定的，再上報到公社，正式任命。

江福望是一個星期後去的公社，走馬上任，成了新一任九平山公社的公社主任，開始每天兩頭跑的日子。

春風大隊的大隊長，則由江懷恩接手。

一開始，王會計到處走動，想要拉著大隊裡的村民給自已投票。

但大隊裡的人都不是傻子，江福望是從春風大隊走出去的，十里八村誰不羨慕他們是春風大隊的人。

再加上開辦工廠，多虧了江沐瑤。

春風大隊能有今天，全都是江家人的功勞，江懷恩今年三十來歲，正是精力好的時候，不比一個老頭子當大隊長強。

所以最後，江懷恩成了下一任的大隊長。

日子繼續往後過著。

九月底的一天，春風大隊來了一封電報。

上面說江懷才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可能要住院很長一段時間，讓家屬去醫院陪同。

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吳玉霞和江福望都急得不得了，第一時間就想買票過去。

可江福望才當公社主任不到三個月，才把手上的事情捋順，而且秋收才收尾正是忙的時候，每天都要去縣城開會，根本走不開。

吳玉霞呢，家裡一大家子都要她來操持。

江懷寶去年年底定的婚事，也是準備秋收後大家都空下來，就要把人迎進門來，婚期都訂好了，十月中旬。

她要是一走，婚禮就沒法辦。

而且家裡三個孩子，一大家子吃吃喝喝，洗洗涮涮指望王春杏，根本忙不過來。

最後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商量，就由江懷寶和江沐瑤一起過去。

江懷寶過去，是因為他照顧江懷才，男人跟男人也方便，在大隊裡請個假期就行。

江沐瑤過去，一個是因為她擔心江懷才想過去看看他，另一個就是剛巧她跟季晏禮原本約定十月初一起回西北，去看看季之武。

十月底就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具體的婚期也可以定下來了。

這兩年，季晏禮等的心急如焚，恨不得江沐瑤十八歲生日那天就把人抱回家。

現在突然發生江懷才這件事，她先去醫院看看江懷才，沒什麼緊急情況然後再轉道去西北跟季晏禮匯合。

善良好，江沐瑤和江懷寶就收拾行李，先坐牛車去縣城，再去哈市買票，前往江懷才所在的川省。

又是四天三晚，火車吭哧吭哧的到達川省樂山市火車站。

江沐瑤和江懷寶從火車站出來，外面有車來接他們，直接送到市軍區醫院。

兩人在醫院見到江懷才，人還好，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右腿受傷有點嚴重，需要臥床養兩個三月才能下床。

當然，也是他現在情況穩定下來才敢說的這麼輕鬆。

之前送到醫院的時候，渾身是血，相當兇險。

到了醫院後，江沐瑤坐在江懷才身邊。

語氣關心又擔憂，“二哥，你可嚇死我們了，待會兒我去給大爺打個電話報平安，讓他們也能安心。”

江懷才的臉色還是有點蒼白，畢竟之前流了好多血。

溫和的笑著摸摸江沐瑤的頭，“嗯，大老遠過來很累吧，我跟他們打過招呼，待會兒過來帶你去招待所，你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哎，一晃眼，他妹妹都要嫁人了。

江沐瑤嘿嘿一笑，“沒事的二哥，我不累，一路睡過來的，等下讓三哥給你擦擦身子讓你舒服點。”

這邊兄妹情深，那邊江懷寶坐在椅子上，就好像是撿來的。

好一會兒，兄妹倆才想起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江懷才皺著眉看向江懷寶，“老三，飯盒在桌子上，去食堂打點飯菜來。”

江懷寶起身，“二哥，你餓了？”

“瑤瑤坐這麼久的車過來，不得吃點肉補補啊，食堂裡有燉肉，打兩份上來。”

江懷寶：合著我飛過來的唄？

到底，血脈壓制，不敢吭聲，默默的拿起飯盒和肉票，轉身出門。

吃過飯，江沐瑤幫著打了熱水回來，讓江懷寶給江懷才擦擦身子，她一個女人在這裡不方便，就先去了附近的招待所。

晚上，她特地在空間裡燉了紅棗鴿子湯，送到醫院。

第二天，江沐瑤一大早起來，又去了醫院，換江懷寶回來招待所好好休息休息，他昨晚上在醫院睡的。

跟江懷才一起吃完早飯後，江沐瑤拿著熱水壺到一樓去打水。

“我是誰啊，我是一朵小蘑菇。”

經過二樓時，她聽到樓梯旁邊的辦公室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稍稍頓住腳步。

抬頭看向辦公室的門牌，‘精神科’。

就是說，果不其然。

說實在話，她還沒見過真正的精神病人，有點好奇，轉身上了兩級臺階，回到二樓，站在辦公室門口往裡面看。

說巧不巧，那個說話的女人也轉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江沐瑤看熱鬧被捉個現行，有點不好意思，轉身就準備離開。

哪知，裡面的女人直接跑出來，一下拉住她的胳膊，咯咯咯的笑，“又採到一朵小蘑菇，啦啦啦。”

江沐瑤：……

媽媽，好可怕，她好想回家。

江沐瑤試圖掙脫開女人的手，求救的眼神看向裡面的一個男醫生。

可女人的手勁實在是太大，她根本掙脫不開，反而越掙扎，女人抓的越緊，她都能感覺到疼了。

男醫生趕緊從裡面出來，先是安撫性的看看江沐瑤，示意她別刺激對方。

然後軟著聲音對女人道，“小蘑菇，要不要跟我回森林啊？”

“誰是小蘑菇，你他媽才蘑菇呢，老孃是人，一條人模人樣的狗。”

江沐瑤：？？？

男醫生：？？？

又是一番哄勸，女人從人模人樣的狗，變成了河裡的大鯉魚。

不過，她可能是覺得一直不回應她的江沐瑤無趣吧，當說到自已是一隻蝴蝶時，放開手，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江沐瑤一言難盡看向男醫生，一臉你總得給我解釋下吧！

被耽誤這麼久，手腕都捏紅了，總得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才能說得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