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實情 3

第二日，裴府的馬車又在大清早匆匆出門，去了鎮國公柳家。

府門前，碧玉拿了碎銀子，看了看四處無人塞進了門房小哥手中。

“大哥，我們是清水巷裴府，之前也來過府中做客，今日有事想求見柳大小姐，勞駕去通傳一聲。”

碧玉小心陪著笑。

門房瞧著碧玉眼熟，但不知是誰家的，又看了眼停在府門口的馬車，掂了掂手中的碎銀子，這才給了個好臉兒，留了一句。

“等著吧。”

瀾初從車簾縫兒裡瞧見這一場景，心裡為碧玉不忿，要若不是為了打發謝瑾這個王八蛋，她才不會來見柳月舟，還連累碧玉被人甩臉子。

那日，柳老夫人發話，若是柳月舟需要什麼就派人出去採買，之後柳月舟日日都讓如沁出府。

明著是採買東西，實則是打聽謝瑾的訊息。

如沁告訴柳月舟謝瑾生了怪病，能救他性命的只有裴家姑娘。

得知謝瑾生了怪病，柳月舟也不計較他上門求娶別人的事情，心裡還在為他開解，謝瑾提親是為了自己的性命，不是喜歡那裴瀾初。

看管後院側門的小廝阿牛是如沁的相好，兩人的情誼被柳月舟發現，她哄騙如沁，若阿牛和她能幫著自己出府，他就去求求老夫人，進宮時不帶如沁去了，把她做主許配給阿牛。

如沁雖然是國公府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頭，阿牛隻不過是個府中的普通小廝，身份多少有些不配，但如沁想的明白，要是進宮只怕一輩子也出不來了，只能熬成一個老嬤嬤。

一生無子，孤苦無依。不如留在府裡，嫁給阿牛。

所以這件違背柳老夫人的事情，她還是冒險答應了。

如沁在聽了門房的訊息後，神情突然慌張，一路小跑去了柳月舟的屋子。

“姑娘，不好了。”

柳月舟一身下人裝扮坐在屋內中央的桌子旁，今日她要偷偷出府，早上時也已經讓人去稟告過柳老夫人稱自己昨夜受了風寒，今日就在自己院兒裡歇著不出門了。

柳老夫人最近心中暢快，對下人來稟的話不疑有她。

她在茶桌旁聽著如沁的呼喊，也不慌亂，反而悠閒的喝著茶。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在裝病?”

如沁心中怕的緊，聽到柳月舟這樣說，連忙閉緊了嘴，又想到門房的話，又繼而開口。

“大小姐，府門外裴家姑娘求見。”

柳月舟眯起眼睛，盯著手中的茶水喃喃道。

“她?她怎麼會來?”

不過她也能猜到，裴家小姐是為何而來。

如沁在一旁小心詢問:“大小姐可想見?若不想見，奴婢去回絕了，反正您今日在老夫人那裡說的也是受了風寒。”

“見，正好我也想聽聽她與謝家現如今是個什麼情景。”

聽到柳月舟不出門了，如沁心裡微微鬆了口氣，能拖一日是一日，這樣也不擔心被老夫人發現了。

如沁去回了門房，又派了院子裡的另一個女使去府門處把客人迎進來，隨後又回屋服侍柳月舟更衣。

一切剛剛裝扮好，瀾初便到了。

一見著柳月舟，瀾初就拉起了她的手，兩隻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嘴裡帶了一絲哽咽。

“姐姐，你說我可該怎麼辦才好啊。”

也許是這幾日謝府逼的太緊，總之她見著柳月舟的那一刻，竟真的掉下了眼淚。

柳月舟在前世也是個慣會作戲的，重生到了鎮國公府，府裡的人都生了一副九轉玲瓏心，她的戲也越發的熟練起來。

見瀾初在她面前流眼淚，她裝出擔憂的神情來。

“妹妹這，這是怎麼了?”

“姐姐，你不知道，那謝瑾，他，他。”說到此處，瀾初故意停下了話，還拿輕輕跺了下地，抽起帕子又低低哭出聲。

謝瑾的名字一出現在屋子裡，柳月舟心中再也按捺不住，連忙把瀾初扶到了椅子上，還倒了杯熱茶給她。

“妹妹喝口茶順順氣，有話慢慢說。”

瀾初順勢接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茶。

瞧見茶杯見底，柳月舟笑著，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樣，緩緩開口。

“妹妹方才提到了謝世子，你不是說你不願嫁到城陽侯府，還說裴大人要去拒了這門親事，可今日又見你哭著前來，是退親的事遇到了阻礙?”

“是，”瀾初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故意道。

“這退親的事情，恐怕難辦了。”

柳月舟咬起了下唇，都傳裴家姑娘能救謝瑾的性命，可自己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讓謝瑾娶妻。

“是怎麼難辦了，若妹妹信的過姐姐我，不妨說來聽聽，咱們一塊想個法子也成啊，你也不用一個人在這裡苦惱了。”

瀾初又作出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猶豫了一會兒，她道。

“我自然是信的過柳姐姐的，不然也不會來找你說我心中的苦楚。”

瀾初清了清嗓子說:“我父親上門拒親後，謝侯爺半夜來敲了我家的門，我家才知道那謝世子得了怪病，可姐姐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從未見過謝世子卻說我能救他，我不信便去了謝家說的那個道觀，可你猜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柳月舟急問。

瀾初哼哼，“什麼怪病，這都是那謝世子和那個真人合起來撒的謊，那真人原本不願，可卻抵不住世子哭求，這才答應了這事兒。”

聽那謝瑾沒病，又非要娶親，柳月舟氣的面色慘白。

瀾初在她身邊添油添醋道。

姐姐，你說我可該如何是好啊，我本不願嫁給謝家，可現在全城都知道只有我嫁過去謝府世子的怪病才能好轉，若我不嫁我們裴家都要背上這見死不救的罵名了，我父親這幾日已經急的飯都吃不下了，明日還要去給謝侯爺回話，說不定我真的要與那謝世子定親了。”

“不行，不可以。氣頭上柳月舟發出了這樣一句話來，隨之她尷尬笑笑，“瞧我，一時間入迷了，忒生氣。”

瀾初又趴在桌上哭了一場。

柳月舟一邊忍著心中對謝瑾的怒氣，一邊還要溫言安慰瀾初，她深吸了幾口氣，腦海中想的都是該如何攪了這婚事。

瀾初趴在桌上了一會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坐直了身，淚眼婆娑的說:“柳姐姐，我該走了，今日妹妹我著實心中煩悶這才來尋你說說話，還望姐姐別嫌我，今日也是叨擾久了，我還是這就回吧。”

柳月舟也無心留她了，隨意又寒暄了幾句，派小女使把她們送出府了。瀾初剛出屋子，她就喊來如沁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如沁苦著臉道。

“小姐，我怕是不成。”

柳月舟推她一把，咬牙說:“怕什麼，你還想不想與阿牛成親了。”

想到自己將來不能像那些老嬤嬤一樣孤苦無依，如沁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後來便硬著頭皮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