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五十八）

一聽聲音我就知道是誰了。

“小仙女。”我說。

李韻涵轉到我前面，說：“壞蛋是不是沒有人跟你一起了？怎麼今天獨自一個人？”

我點點頭，說：“是啊，今天沒人理我了，我只能自己出來閒逛了。”

“看來你是做多了壞事，就沒朋友了。”李韻涵說。

“你今天怎麼也是自己？”我問她。

“我是誰啊？”李韻涵很突然的問我。

我瞬間就明白了，笑著說：“是，你是仙女，仙女豈能和凡夫俗子一起。”

說完我就自顧自的在前面走著，我知道李韻涵一定會追上來的。

果不其然，李韻涵追上來說：“你走那麼快乾什麼，不等等我。”

“可是我是凡夫俗子啊。”我說。

“你，”李韻涵哼了一聲，塞給我一塊阿爾卑斯，說，“給你一顆糖，陪我回去。”

我就笑了，說：“一顆糖就把我收買了啊？”

“那你說怎麼樣？”李韻涵問。

我把糖還給李韻涵，說：“仙女是不能交換的，就算什麼都沒有，我還是會跟你一起回去。”

“好。”李韻涵笑著點點頭。

“我很久沒見你做壞事了。”李韻涵跟我說。

我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到，我問她：“我什麼時候幹壞事了？”

“嗯，”李韻涵想了想說，“比如，在超市門口吸菸。”

“我那是準備戒菸，實在沒忍住就抽一根。”我解釋。

“那，”李韻涵接著說，“我還看到你送女孩子回宿舍呢，樓管阿姨還跟我說過這件事。”

我擦？

“樓管跟你說什麼了啊？”我趕緊問。

這樓管阿姨，咋啥都說啊。

李韻涵笑笑說：“阿姨說了，說你這個青年還不錯，很不錯，就是太不專一了，不過好好管教管教還是可以的。”

說的我臉都紅了。

“這阿姨淨說實話。”我羞澀的說。

“呸，”小仙女笑著說，“誰閒著沒事整天去管你啊，可別做夢了。”

“做夢的話，夢到你來管我，會變成真實麼？”我問李韻涵。

“嗯，”李韻涵看著我，很認真的看了一會，說，“馬小哲，估計我管不了你。”

“是啊，”我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能管得了我的人，在哪裡。”

李韻涵嘟嘟嘴，說：“走吧，送我回去吧。”

“餓麼？”李韻涵問我。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李韻涵皺皺眉，說：“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在裡面呢？”

“就是說，”我說，“我不餓，但是還是有點餓。”

“那，”李韻涵拽著我的衣角，說，“咱倆吃飯去？”

我雖然很想和小仙女一起去吃個飯，但是我想了想自己的兜，又想了想老丁可憐巴巴在教室消耗脂肪的樣子，我嘆了口氣，說：“還是不吃了吧。”

“怎麼了？”李韻涵停下說，“看你心情沉悶的樣子。”

“沒有小娘子的日子，真的好苦啊。”我說。

“滾一邊去！”小仙女說著抬腳踢了我一下。

我的腦子瞬間閃過兩個字：

“林雨。”

我想起林雨了，想起週末的時候還見到過她，突然想起還有好多話想對林雨說，還有好多話想問問她，問問她過得好不好，現在在誰的身邊。

“馬小哲，專心喜歡一個女孩子吧。”林雨的話清晰的迴盪在耳邊。

“馬小哲，你怎麼了？”李韻涵問我。

我從回憶裡抽身，對李韻涵笑笑，說：“沒事。”

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發現過林雨的影子，這此李韻涵踢了我一腳，讓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林雨。

“你傻了啊？”李韻涵大叫著問我。

“你才傻了呢，”我說，“走吧，不是送你回去麼？”

“你，”李韻涵往我這邊湊了湊，說，“是不是想起哪個小情人了？”

“哪有小情人。”我笑笑說。

“那就是小娘子嘍？”李韻涵一臉好奇問我。

也許之前那麼說，我會很高興的說：“是的，就是小娘子。”

但是如今我再也不會那麼說了，我看了看小仙女，說：“是我這輩子忘不掉的，好朋友。”

“那你為什麼不跟她在一起啊？”李韻涵瞪大了眼睛，問我。

“因為我這輩子，不適合跟她在一起。”我說。

“為什麼啊？”小仙女簡直就是話嘮。

我沉默著。

“哎呀你就說嘛，我想聽一聽，說嘛說嘛。”小仙女突然的就拽著我的衣角了，話語一出，我感覺渾身雞皮疙瘩“蹭蹭蹭蹭”的就往外冒，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就這個聲音，是個男的就想犯罪。

“我說，我說。”我趕緊說，我要是再不說，前面就是小樹林了。

“說吧，”李韻涵安靜下來，說，“給我說說你們的故事。”

“林雨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們從一年級就一個班，世界上緣分這件事是很奇妙的，我們從一年級到初中畢業，整個九年制義務教育就像是為我倆量身打造的一樣，我們從沒分開過。”

“她知道我的一切，我知道她的故事。”

說道這裡我就停下來了，我突然感覺自己不知道怎麼來對別人訴說我和林雨的故事，我們之間沒有誰屬於誰，沒有誰不適合誰，我喜歡過林雨，深愛過林雨，只是到了最後，我一切的情感都變成了那句很普遍，卻很能表達內心的那句話

只要你幸福，我就會很開心。

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喜歡林雨，雖然我們沒有在一起的紅繩，沒有能走到最後的命運，沒有喜歡一輩子的衝動和勇氣，我還是沒有後悔喜歡過林雨，像鯨魚缺氧於深海卻樂此不疲。

“小哲？”小仙女喊我。

很久沒有人那麼喊我了，我也再次在小仙女的身上看到了林雨的影子。

我看著小仙女，仔細的看，卻沒了半點林雨的味道。

“喂，”小仙女戳了我一下，說，“看什麼啊，果然是se狼。”

我搖搖頭，說：“快走吧，送你回去你還這麼墨跡。”

“你故事還沒說完呢。”李韻涵說。

“邊走邊說。”

“好。”

“小仙女，”我說，“我跟林雨的故事，可以一句話講完，卻又可以永遠沒有尾聲。”

“那我先聽聽一句話可以說完的。”李韻涵看看自己前面的教室門，對我說。

我站定，微笑一下，說：“00年，我一年級；01年，我走出義務教務，林雨也走了，我曾經一直以為林雨就是我的，我會一直愛她愛下去，那種不說出口的愛，嗯，舉個例子，就像那時候有人對我說‘馬小哲，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畢竟這是為愛瘋狂的年紀。可是到了現在，我已經沒有那麼容易想起當初的那些人，感情是一直存在的，有些一開始認識的人，也確確實實的常伴身邊，但是最好的，往往都沒了永遠。”

“完了？”李韻涵用水靈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點點頭作為回答。

“沒聽明白。”李韻涵說完轉身推門進了教室，又輕輕的關上門。

“你要是沒聽明白，我姓李。”我輕輕笑笑，準備回教室。

“嗨，”前面聲音傳來，“好巧。”我抬頭一看，是劉娜。

我笑笑。

劉娜看了看六班的教室門，說：“物件啊？”

“沒有，”我說，“這不認識麼，路上正好碰到了，就一起回來了。”

“哦。”劉娜點點頭。

“你這是要去哪？”我問她。

“去廁所。”劉娜說。

“哦，那我陪你啊？”

說出來就後悔了，後悔的闌尾都青了，真是說順口了。

我以為劉娜會拒絕，沒想到劉娜笑笑之後說：“走吧。”

我瞬間就感覺不好意思了，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了，”劉娜走過我身邊，轉過身來對我說，“走啊。”

“走。”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身體還得行動啊。

站在外面等劉娜，等到我都想給抽糞池的人打電話，讓他們來抽乾糞池看看劉娜是不是掉進去了。

劉娜終於出來了。

“你掉了裡面去了啊！”我說。

幾個路過的女生就笑著看我。

“等著你去救我呢。”劉娜小聲的說。

“呀，”我吃驚的說，“原來是我錯了，劉小姐，您再去裡面泡一會，我馬上衝進去就您，將您從水深火”

我想了下，說：“不對，將您從‘屎深尿熱’中解救出來。”

“滾一邊去，”劉娜推了我一下，說，“整天沒個正形。”

將劉娜也送回班，我也終於能夠好好歇歇了。

男人千萬別花心，要是真有個三妻四妾的，要是湊到一起了，不合夥撓死你。

更重要的，你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回了教室，我走到周小藝一邊坐下，看看周小藝的臉，周小藝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怎麼了？”她問我。

“你眼睛的癤子快好了。”我說。

“明天應該就好了。”周小藝說。

“太好了，”我說，“是吧王藝涵，你看看，周小藝快好了。”

“哦。”王藝涵冷冷的回我。

我才想起這倆人鬧冷戰。

“你看看你倆，這是搞什麼，這都幾天了，還在搞冷戰，你說”

不等我說完，王藝涵極不耐煩的說：“滾一邊去。”

特麼的，要不是關係好，我就上去揍她了。

我也悶悶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中間人不好做，做不好自己都得搭進去。

“碰鼻子了吧？”趙潔小聲的問我。

“唉，”我嘆了口氣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還是安安靜靜的做你的馬小哲吧。”

“滾一邊去。”趙潔罵道。

嘿，這女生是不是就會這一句？

“軍姐，我要做你的馬小哲。”我對軍姐說。

軍姐臉一紅，說：“滾一邊去。”

“呵呵呵呵呵。”阿呆發出了恐怖的聲音，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蘿蔔你搞基。”阿呆呵呵呵著傻笑。

“閉上你的破嘴！”軍姐罵道。

“真看不出來，馬小哲你還喜歡這樣的。”李亞雪看了我一眼。

“哎哎哎，”我趕緊解釋，說，“你們可別誤會啊，我就是隨便說說。”

“哎，”趙潔笑著說，“那可不一定，都說第一句話是真心的。”

“額。”組裡一陣沉默，都看著趙潔。

“看我幹什麼啊？”趙潔弱弱的問。

“馬小哲第一句話，”軍姐說，“好像是對你說的。”

“去去去，”趙潔臉迅速紅了，說，“誰稀罕他，學習學習。”

於是就這樣結束了鬧劇。

我知道趙潔有物件，而且我也從認識趙潔之後就決定不管怎麼樣，不搞異地戀，這自己的物件每天被別的男生調戲著，我自己要是不知道，那我心裡的滋味，那是真的無以言表，唯有老淚兩行。

下午上課，王藝涵扔給為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別管我們兩個的事。

我知道王藝涵說的什麼，我看了看她，給她回覆：

好。

很快王藝涵給我回復：

你是不是和四班的李韻涵在一起了？

我有點吃驚，給王藝涵回道：

你怎麼知道？

王藝涵笑笑，給我回復：

我就知道你把人家姑娘給搞到手了，我今天看到你倆一起了，很熱戀的樣子。

我有點無奈，這王藝涵，這的是腦子一根筋，我又給王藝涵回覆：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她叫李韻涵。

王藝涵很快給我回復：

你猜。

我想了下，給王藝涵回覆：

你可能誤會了，我們兩個沒在一起，我只是認識她比較久了，我怎麼可能跟她在一起，我跟她在一起了，你怎麼辦，我可是愛你的。

王藝涵良久給我回復：

滾。

下了課王藝涵過來一拍我桌子，說：“走，上廁所去。”

“什麼情況？”軍姐下巴都快掉了。

“你妹的情況。”王藝涵說著轉身就走。

我趕緊起身跟上。

“嘿，”我追上王藝涵，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說，“怎麼不喊軍姐一起上廁所，喊我了這次？”

“別動手動腳的，”王藝涵把我的手打掉，笑著說，“說明你快變成軍姐那樣了，我才來喊你。”

嚇得我一哆嗦。

“那我們還能在一起麼？”我問王藝涵。

“能啊，”王藝涵說，“到時候你去做個切割手術，把”

王藝涵說道一半不說了，抿著嘴笑。

“把你胸切掉。”我說。

“你妹啊！”王藝涵說著抬起腳要踢我。

“哎，”我趕緊閃到一邊去，說，“不要打我。”

王藝涵白了我一樣，說：“快走吧，憋不住了。”

然後我就跟她下了樓。

再然後，tmd，漫長的等待。

“你是褲腰帶打的死扣啊，還是女廁所都是坐式馬桶啊？你坐上面睡著了。”我對王藝涵說道。

“滾，”王藝涵罵道，“我領你進去看看啊？”

“好啊好啊。”我雙眼放光。

“我滴媽啊，”王藝涵笑道，“你可別禍害人家的姑娘了。”

“那，”我轉身摟著王藝涵的肩膀，說，“那就禍害王家的姑娘。”

王藝涵極為不安的扭了扭肩膀。

王藝涵沒拍我的手，我感覺不對勁。

微微抬頭一看，政教處主任雞主任站在那裡看著我們。

“疼死我了。”

我趕緊翹起一隻腿，裝做腳扭傷了。

“你倒是扶我一下啊，都是同學。”我說。

“老師啊。”王藝涵說。

我一抬頭，正好迎合上雞姐夫的目光。

雞姐夫滿臉笑容，此時此刻如果在雞姐夫背後開啟一個手電筒，雞姐夫簡直就是佛祖。

“主任好。”我趕緊說。

“怎麼，”雞姐夫問我，“扭著腳了啊？”

“是啊。”我說著，將手從王藝涵肩膀上放下，說，“這不正好碰到我們班同學，想讓她把我扶回去。”

“那快點扶回去吧，別殘了。”雞姐夫說道。

雞姐夫話裡有話。

“好好好，”我點點頭，拽著王藝涵的胳膊，說，“快把我扶回去。”

“哦哦。”王藝涵趕緊扶著我往回走。

雞姐夫看不到了，王藝涵甩開我的胳膊，說：“你妹的，我這麼多年的便宜，全讓你佔了。”

我辯解道：“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一沒碰你胸，當然了，我也碰不到，二沒把你怎麼樣，你咋這麼誣賴好人呢。”

“行行行，”王藝涵擺擺手，說，“大哥，我說不過你，我認輸。”

“早這樣不就行了，”我說，“快再來扶扶我。”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啊。”王藝涵甩下一句話就往前走，我搖搖頭，這王藝涵，是不是來大姨媽了，咋脾氣那麼暴躁。

我趕緊追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