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很一bamn!易如反掌啊簡直是!”

正處於某所高中的一個很普通的高三班級裡,剛考完試的同學們正在如火如荼的對著考試的答案,並且時不時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來彰顯自已的或牛或拉的過人之處;

整個教室熱熱鬧鬧,而這一次的考試也確實不難,即使是最木訥的,也能很輕鬆的作對一半;

往往這個時候,就會有更木訥的……

陳鳴風在這場充滿喜悅與興奮的場合裡,完全感覺不到哪怕一丁點的遊戲體驗,他手裡拿的那張卷子,不能說和答案別無二致也至少是毫無關聯,甚至把答題卡扔地上踩一腳興許都比他自已答的強;

這也不能怪他不夠努力,事實上他在所有科目尤其是物理數學這種偏理科的東西里下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功夫,但也就是存在那麼幾個費力不討好的蠢蛋,不論自已怎麼個用力法,全然起不到一點作用;

陳鳴風很有可能比這些蠢蛋還要有節目效果。

就當他對著自已快被自已批成春聯一樣的卷子愣神時,一個溫熱又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講臺上;

“同學們,我知道這一次的考試大家都很認真,但也要注意再接再厲,大家最後的目的是大考!”甚至不用抬頭,同學們就能知道這甜甜的聲音來自誰;

她叫徐晨,是這個班的物理實習老師;

甚至不需要多加闡述,學生們對於這種實習的在讀女老師,往往都有著甜美、大方、善解人意、又勾勾又丟丟的刻板印象……

以上刻板印象徐晨全都佔;

作為時刻能和同學們打成一片的美女實習教師,在這一次突然嚴肅後,很快就有很多班上的逼哥開始起了哄:

“老師你怎麼還夾起來了?”

“不是徐老師你有啥實力啊~”

“老師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兇我們練練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同學們的一同鬨笑下,徐晨老師也繃不住了,開始和往常一樣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教室此時的氣氛非常活躍,四處洋溢著青春燦爛的氣息……

這種氣息到陳鳴風這裡只能說是快擺爛了;

他表情緊繃著,似乎努力想從嘴角擠出點笑意來,但屬實是笑不出來;

鳴風家裡從小就沒娘,他爹靠著在食品廠裡的微薄薪水供著自已唸書,自已又好像完全沒有把任何技能點點在做題上,這麼簡單的試題卻被自已搞成了這副樣子;

陳鳴風此時愧對父親,愧對列祖列宗的心思都湧現出來了,他此時感覺自已還不如就吊死在學校門口的老歪脖子上;

徐晨老師很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連走兩步趕到了陳鳴風的面前,用關心的語氣詢問到:

“鳴風同學,你這一次考試也不理想嗎?”

“籲~”

班上的同學們又開始起鬨了,鳴風同學平日在班級的人際關係還不如他的做題能力,這更好理解,一個天天來的比誰都早走的比誰都晚的卷逼,每到考試就拉的一塌糊塗;

你不是假裝努力搞人心態,那誰還能這麼噁心;

看著漂亮大方的實習老師對著“心態哥”噓寒問暖,所有人都想這哥們肯定是又想靠拉下臉來惹老師注意,MD,這小子招還怪多,太不要臉了;

然而當陳鳴風抬起頭來注視徐晨時,看著老師大大的笑容,潔白的脖頸,自已還能聞到彷彿近在咫尺的妝粉以及頭髮的香味……

他此時心裡就想著,要是自已的媽媽還活著,肯定就是徐晨老師這樣的!

沒錯,當所有人都以為心態老哥在釣大魚實現邪惡想法的時候,心態老哥卻在物色給自已找個媽。

正當陳鳴風一時愣神的時候,徐晨看到了他那慘不忍睹的卷子,以及對方下意識的將卷子收了收,又衝著自已尷尬的笑了笑;

“聞道有先後,鳴風還需要多悟一悟,老師看好你。”

“哎呀老師,你不能被心態哥欺騙了啊!”

“心態哥就是假裝努力,要不然不會一直這麼拉吧。”

“這什麼牛頭劇情啊……”

同學們一邊嘻嘻哈哈的起著哄,一邊又對馬同學進行嘲諷;徐晨說完後又衝著鳴風微笑了一下,轉身又回到了講臺上;

徐晨老師的笑容就像是能包容一切的大姐姐,洋溢著母性以及純愛的光輝;

這一笑,讓本來沒有邪惡想法的心態哥好像開始有點邪惡想法了。

“大家安靜,開始說些正事。”徐晨老師還是那麼溫柔,這種班級大姐姐的形象一下子就把同學們拉回了課堂狀態;

“我們學校很榮幸,首都的專案小組將在我市成績優異的學生裡抽取100名極為優秀者,參與明日的國家級理科知識競賽,含金量極高,成績優異者會被直接保送到頂級學府哦。”

訊息一出,剛剛安穩下來的教室直接又再度沸騰起來;

“我靠!保送頂級學府?!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學期嗎?!”

“咱市高中好幾十個,少說得有小十萬人啊,就挑100個!”

“廢話,要不然都給你塞頂級學府裡?想的到美。”

“老師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們這事兒和我們有關係嗎?”

面對嘰嘰喳喳的同學們,徐晨還是一貫溫柔的笑著,然後又緩緩的說道:

“這個嘛,我們班裡確實有一個名額,老師也很驚訝哦。”徐晨老師微微笑著,眼睛時不時的朝陳鳴風這裡掃;

每一次掃過陳鳴風都有一種節目效果要拉滿的錯覺。

但於此同時更有節目效果的,是剛把香檳開啟的逼哥們……

“我就說每次考試都易如反掌嘛,這潑天的富貴終究是到我頭上了嗎!?”這是他們班的第一,甄學神;

“你是總分第一,論理科還是在下略勝一籌!”

這是他們班第二,郝努力;

面對全班向他們投來的羨慕眼神,理論上來講也確實該是他們兩個其中之一;

徐晨面對這兩位躍躍欲試的同學,略帶抱歉的說:

“咱們班的這個名額,是陳鳴風。”

霎時間,雪一樣的寂靜在教室裡飄過,大家都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包括陳鳴風自已;

很喜歡班裡同學的一句話:

“啊!?”

同學們被這個天大的國際玩笑雷到,甚至紛紛都感覺問題出在自已的耳朵。

“哦我明白了!心態哥是不是每一次都故意考砸,其實都自已偷偷摸摸的參加競賽,就為這一次陰我們對不對!?”學神同學率先對鳴風發起了解析;

“我靠!什麼班級司馬懿啊!”郝同學也不甘示弱;

當他們看到陳鳴風臉上同樣一臉懵逼的表情時,同學們的態度再一次發生了轉變;

“老師你別陰我們啊!不要再開玩笑了好不好啊!”

“是啊老師,到底是誰快說出來吧。”

面對陳鳴風和同學們的疑惑,徐晨一臉無奈的將手中的國家檔案擺出來,抱歉的笑了笑:

“真的是鳴風同學哦,或許是鳴風同學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了。”大家看著檔案上醒目的“陳鳴風”字樣,也不再對這次選拔多做懷疑;

轉而是另一種嘲諷;

“心態哥的被動怎麼還是搞人心態啊!”

“他去了又能怎麼樣,理科他又不會。”

其實真被同學們說中了,理科的東西,陳鳴風確實但凡會一點兒也不至於一點兒都不會;

腦瓜子嗡嗡的同時,徐晨老師則是衝著鳴風慢慢說道:“鳴風同學也不要太緊張,好好休息,明天正常發揮就行。”

面對老師的安慰,陳鳴風的緊張程度是一點也沒降下來啊,就像是一大塊蜜擺在自已面前,而自已卻有糖尿病。

徐晨老師一如既往的溫柔,面對同學們的質疑和嘲諷,又拿出了能夠完美安撫同學們心靈的訊息;

“特優生們的考試地點就是我們學校一樓大廳,為了方便考場工作,同學們一會兒就可以放學啦,明天休息。”訊息一出,本來還有極大不滿情緒的教室瞬間再一次燦爛起來;

快樂的氣氛之後,教室裡只剩下了徐晨和陳鳴風;

“老師……”陳鳴風是刻意留下來的,他要向老師問個清楚;

“哦?鳴風同學還沒走啊。”徐晨老師彷彿早就知道他會留下,於是也刻意的逗留了一會兒;

“老師……為什麼啊。”此時,大大的疑惑在鳴風的心裡盪漾,他不曉得蠢到一定程度的自已是怎麼混到特優生競賽的名額裡面去的,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已會被選中;

“鳴風啊,此次選拔不僅僅是對於做題能力的考核,其實呢,還有別的東西。”徐晨老師繼續保持著自已一如既往的微笑;

但這 一次,陳鳴風沒有感覺到老師的微笑裡有著和往常一樣溫暖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

期待?

或許老師真的很看好自已,想到這裡,陳鳴風猛男羞澀了一波;

“老師,您是說即使沒有達到理想成果的努力,也可以被視作特優生的證明嗎?!”一股無名的熱血從他的心間盪漾;

“啊……這個嘛……”徐晨老師好像不是很認可這種說法,但還是起身走到了陳鳴風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可以是……”

“果然,謝謝老師!”鳴風好像看到了希望,那是一個可以讓老師和父親都能感到欣慰的希望,他確實很需要一場勝利才能對得起家裡的供養;

“其實老師也知道些內幕哦。”徐晨在一次靠近,將臉幾乎貼在了陳鳴風的臉上,這讓少年反而有點束手無策,臉變得更紅了;

“要是鳴風同學真的符合他們考試的標準,明天晚上可不可以,讓老師家訪呢?”徐晨睜開了眼睛,陳鳴風這才留意到,平日裡老師因為經常微笑而被隱藏起來的眼睛;

其本色是深邃的紫。

“老師……你的眼睛……”

“啊,抱歉。”徐晨連忙拉遠了距離,用微笑將眼睛再度眯起,“老師其實是先天體質缺陷,眼睛顏色和大家不一樣,鳴風同學……不會討厭吧?”

“怎麼會!我感覺老師的眼睛非常好看!老師總是給我媽媽一樣的感覺,怎麼可能討厭呢!”陳鳴風的臉龐再度紅了起來,在情急之下將自已內心真正的想法也說了出來;

“啊……我倒也很想做鳴風同學的媽媽!”

“真……真的?”

“當然啊!班裡的大家對於我來說就都和親人一樣!”徐晨微笑著,眼神撒過些紫色的光澤;

“啊……這樣啊……”陳鳴風感覺有些失望。

“那麼家訪?”

“可以!當然可以!”少年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那麼好,鳴風同學回家的時候慢一點,早點休息,明天考試加油!”徐晨老師微笑的朝他告別,他自已也在心中暗自打氣,一定要取得優異的成績!把徐晨老師請來家裡!

伴隨著自我鼓勵,陳鳴風很快就回到了自已的家中,那是一個破舊小區的某個角落,因為即將面臨拆遷整修的年月,小區的住民已經越來越少了;

鳴風家裡很窮,面對漆黑的樓道也一直更換電燈泡;

但少年依舊愛回到自已的家裡,因為他還有深愛自已的父親;

“鳴風回來了。”那是他的父親,正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做紅燒茄子,油煙的香氣洋溢在狹窄的客廳,讓陳鳴風感覺到了格外的溫暖;

“今天考試怎麼樣。”父親一邊倚著廚房的門,一邊用圍巾擦著手,一臉慈祥的望著自已的孩子;

“啊……還就那樣……”陳鳴風對此只感到萬分的愧疚,他也明白自已並沒有做題的天賦,只是一味的接受父親的供養;

“哦,害,沒事;”父親笑著,將做好的紅燒茄子端了出來;

“我知道你盡力了,來,吃飯!”當父親彎腰把菜放到桌子上的時候,陳鳴風看到了他額頭上深深的皺紋,以及半白的頭髮,或許這一切的背後,還有一股無言的失望;

“爹,我被選中參加明天的特優生考試了!考得好的話還能直接保送!”他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訊息告訴父親,父親的眼神裡也透露出了喜色;

“啊!?可以啊!但……你不是學習不好嗎?”在喜悅之後,父親流露出和所有人一樣的疑惑;

於是陳鳴風就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父親,並著重強調了徐晨老師對自已的照顧,以及明天或許可能的家訪;

父親聽完,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好,踏破鐵鞋無覓處!”然後示意兒子趕緊吃飯,“明天的考試努力就好,爸永遠支援你。”

陳鳴風鼻子一酸,又來了一波猛男羞澀;

或許是天命註定一樣的感覺,陳鳴風在那天夜裡一晚上沒睡,他將從小到大所有的講義、批註、課本都翻找了出來,恨不得將所有的理科性公式吃幹抹淨!

為了不辜負家人和老師對自已的期望!陳鳴風將所有他能想到的知識點重新翻閱了一遍,用他的自已的話來說;

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但當然,蠢蛋終究會是蠢蛋,木訥的人到最後可能也無法打動事實。

到了第二天,全市各個高中都派出了自已的大巴,將所有拔尖到不能再拔尖的淵博學神們請到一處,很多人都在大廳之外的等候區裡侃侃而談自已的做題造詣,並開始結合近幾年所有競賽知識來押題;

事實上陳鳴風完全沒有任何競賽經驗,面對此次突如其來的特優選拔,他只感到緊張和恐懼。

也來不及多做思索,很快就有幾位打扮嚴肅的公職人員站到了大廳的講臺上;

“各位同學好,大家都清楚每年我們G國都會面對全國搜尋特優生,並對特優生進行保送,以此達到重視高質量人才的目的;”正在發言的是一位聲音渾厚的中年男子,他留著些許鬍子,雖然語氣清晰有力,但眼神裡卻好像沒有什麼振奮的色彩;

“在我旁邊這位,是一會兒的批卷官,肖小姐。”說罷,在他一側的一位身著西裝的女生向前挪了幾步,對著大家微微欠身;

這位擔任批卷官的肖小姐戴著眼鏡,論樣貌相比徐晨不相上下,只是……

她也太年輕了;

事實上,她可能也就和陳鳴風差不多大,一時間人群又再次熱鬧了起來,人們紛紛討論這次考試的奇特機制;

“我靠不是吧,就地閱卷啊!?”

“我們一百多人,在怎麼也不可能馬上閱的完吧!”

“男的好凶的,旁邊的女生感覺像我一個同學……”

大家都對這對奇特的組合表示疑惑,而也沒等到答案的解釋,他們就被迅速的安排入座,並馬上拿到了卷子。

疑惑是吧,還有高手!

當陳鳴風接到前面傳來的卷子時,強烈的突兀感躍然紙上……

卷子只有單面的一頁,而密密麻麻基本全都是題幹,只留下了不足兩指寬的空白區域允許作答,題乾的字樣大小看起來只有6號。

這還答個6啊!

陳鳴風深吸一口氣,手已經開始顫抖了,當他仔細閱讀題目時,則又是一份大大的震撼;

“薛定諤設想有一個封閉的箱子,裡面放著一隻貓、一瓶氰化物、一個放射性物質的樣本。據經典物理學的觀點,放射性物質會有50%的機率發生衰變,而50%的機率不發生衰變。如果發生衰變,氰化物會釋放出毒氣,導致貓死亡;如果不發生衰變,貓則會存活,而根據量子力學的原理,放射性物質的衰變是一個隨機過程,無法預測具體的時刻。而在放射性物質衰變之前,貓處於一個疊加態,既是活著又是死的。

請根據以上論述,作出作文,不少於800字”

好好好……

好個南瓜啊!就留這麼點地方怎麼好意思要八百字的啊!!!

面對薛子和他那要死要活的貓,陳鳴風反而將緊張退卻,微微一笑;

“哼,擦。”陳鳴風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光亮了……

不過,這可是聚集頂級作題家的殿堂!既然有懵逼的,那肯定也有得心應手的啊!

很喜歡學神們的一句話;

“啊!?”

不光是陳鳴風,這份堪稱炸裂的試卷哪怕放到頂流做題者手上也是十分炸裂的。

若是這倒黴貓作文還算是能夠蒙上幾句的話,那之後題可就是屬實讓人難繃了;

“我們都知道世界是由無數的物質分子組成的,那麼物質的最終結局是迴圈還是湮滅?請運用所學知識,選擇觀點,並對此證明。”

這種題目和以往強調發散思維的理科競賽相比不能說十分相似吧,只能說毫無關聯,要說有,也就是那個運用所學知識了……

大廳上到處都是驚訝、疑惑、懵逼……而且全都語氣詞……

陳鳴風將剩下的題目閱讀,有的題詢問如何將斷掉的神經纖維重新連線,有的是考察當代學生對所學的哪一條理論存在懷疑,更絕的是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告知你目前你所掌握的所有知識都是錯誤的,那麼你該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呵,我認為義大利麵就應該拌42號混凝土!

正如剛才說的,以上的所有題目並不是一個題一個答題區域,而是所有密密麻麻的加起來,共用一個不足兩指寬的答題區域!

居然能有字數要求!?題號都寫不滿吧!

伴隨種種消極的思想,陳鳴風感到了一股從內而外的無力感,他看到兩側的做題家,不愧是學神們,就連這種問題有的還能結合所學關聯上幾句;

反觀自已……

自已除了昨晚上記得簡單公式其他的啥也不會啊!!!

就在陳鳴風準備擺爛之際,徐晨老師笑容再度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鳴風同學,老師看好你!’

算了不管了!會多少寫多少!不就是隻記了簡單公式嗎,那就只寫簡單公式!

於是,少年在一群文思幾乎停滯的學仙之間,反而顯得文思湧現絡繹不絕!

左右兩側的學神們看到,也直呼天外有天;即使是那位兇巴巴的大叔,也被這流暢的做題速度所震撼;

殊不知。

陳鳴風在寫勾股定理……

不一會兒,開始出現了第一位交卷的,面容和便秘一樣,然後是第二位,表情像腹痛一般,緊接著是第三位,看著和忘帶紙了差不多,然後第四、第五……

陳鳴風交卷了。

或許是自已卷面的內容過於震撼,剛收到卷子的肖批卷官眼睛亮了一下,還特意抬頭看了看他;

陳鳴風感覺這個地方他是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

當他走出大廳之後,所有出來的學神仙們,來的時候大巴正大聲外放著歌曲“佳運來”,走的時候大巴又改放了“只惜沒如果”,屬實是洗腦的來,魔性的走。

此時,少年自身還處於一蒙一蒙的狀態,心想著這一次的競賽……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考試啊!

而且為了把答題區域湊滿自已還刻意的把勾股定理抄了兩遍……

想到此處,陳鳴風的心裡湧現出了一陣小失落。

徐晨老師可能不會來看自已了,自已也不能就地認媽了;

昨晚一夜沒睡,等他回到家時,父親還沒下班,開啟手機一看,徐晨老師還問他靠的如何,索性將手機一丟,自已直接把頭埋被子裡去了;

真是溫暖啊,就像最後一次在自已床上待著一樣;去他鴨鴨的考試!

直到天色剛剛黑下來,陳鳴風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紅燒茄子的味道!

當他起身,自已父親已經回家了,並又做了自已最喜歡吃的,看著自已失落的表情,老父親彷彿早就猜到了;

“哈哈哈,盡力就好,鳴風,來!吃飯!”父親溫柔的撫摸自已的頭髮,他能感受到父親手心的粗糙,也能聞道他衣袖裡的柴油味道……

“唉,這也太難了,這都考的啥題目啊!”於是,陳鳴風將那些逆天題目一一的給父親描述著,父親總能察覺到孩子的低落,也知道鳴風的努力;索性拿了幾罐小麥飲料,遞給鳴風;

“來!咱爺倆今晚上喝一個,不要想那些了!”

“爸,你聽我說啊,我還想著讓徐晨老師到咱家裡來,介紹您認識來著……”

爺倆喝的很慢,好像有很多故事,根本說不完,雖然家裡的生活不甚理想,但他們都盡了全力,疲憊的父子端起酒杯,這也是陳鳴風心中,最為幸福的時刻;

當然除去這場炸裂的考試就更好了;

陳鳴風他爹聽完那些題目之後,索性也蚌埠大住了,直言道“什麼貓啊物質啥的!?兒子!這事情不能怪你!不光是你,我敢肯定那些尖子生們也不一定能做的出來!”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特優特優究竟是怎麼個特優法!”鳴風也開始抱怨起來;

“我說啊,誰要是能被選上保送,那簡直不能說是特優了,簡直都不能算是人了!”

“是啊!這能被選上?還能是人!”

“下賤!”

“下賤!”

爺倆異口同聲,索性一同大笑起來,讓紅燒茄子再飛一會兒;

就在這時,陳鳴風的手機響了,說來奇怪,既不是有人打來電話,也不是資訊簡訊,而是……

一段音訊;

“陳鳴風先生,陳鳴風先生,恭喜您在本次特優生競賽中被成功選中,我們正在確認您的住址資訊,000社群000街道000小區00號樓……”

爺倆愣了。

正當他們還在震驚,手機的音訊語速很快,像是擔心被旁人偷聽一樣,很快便臨近結束;

“……我們馬上就會前去,請確保自身安全,保持愉悅心態……”

“……不要將此條資訊透露給任何人。”

錄音好像就此戛然而止,客廳裡的兩人沉默了許久,父親才問向自已的兒子;

“兒,這競賽還要寫個人住址資訊啊?而且……上門慶祝?”父親很懵,而他兒子的臉上也全是疑惑;

“沒……沒有啊……”鳴風也很意外;

桌子上的飯菜冒著陣陣熱氣,但爺倆沒有心思繼續吃了,想著要不要收拾收拾,好像有什麼人要一會兒過來?

正當二人緘默的時候,門被敲響了,看來是他們來了;

陳鳴風深吸一口氣,當他開啟門的時候……

是徐晨。

“啊!?徐晨老師!你怎麼來了!”鳴風的語氣和神色由緊張轉變為驚喜,直接把笑容掛在了臉上,並回頭向自已的父親介紹;

“爸,這就是徐晨老師!”

“哦哦哦!”說罷,鳴風父親急忙起身,連忙和徐老師握手,“徐老師,我聽鳴風老提到你!哈哈,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徐晨老師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她溫柔的神態讓剛才還焦灼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我聽說鳴風這次發揮的不錯,所以就過來了。”徐晨笑著,但同以往都不一樣,這一次她並沒有刻意的隱瞞自已紫色的美麗眼睛;

一閃一閃的紫,讓本就漂亮的徐晨更好看了;

“老師,你怎麼知道我被選中了!”陳鳴風很是驚訝,他沒想到剛剛接到的訊息馬上就被徐晨瞭解,他剛想把這個訊息告訴她,和老師分享自已的喜悅;

“當然啊,不瞞您說,我一直很喜歡鳴風這孩子!”說著,徐晨就坐在了爺倆之間,一臉溫柔的看向鳴風;

“我說過哦,老師一直很看好你!”徐晨將紫色的目光撒在鳴風的身上,這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母性關懷;

很快,就像是一家人一樣,三個人像至親般嘮了起來;

事實上,他們現在的情景,真的很像是一家人,父親在不斷肯定兒子每日的努力,母親則用仁慈的目光的不斷給予他關心,而自已,則是處於自已朝思暮想的,一個圓滿家庭的晚宴之中……

陳鳴風感到鼻子一酸,他想哭;

徐晨老師大大方方的舉起酒杯,瞪大了自已那美麗的紫色眼睛,還是熟悉的溫柔語氣;

“為了慶祝鳴風能夠取得優異成績,我們乾一杯吧!”

按理說,這應該是很愜意的慶祝語,但少年被這個溫馨的場景感動壞了,他的眼淚已經有點止不住,他不想讓老師看到自已流淚的模樣;

甚至連招呼都沒打,鳴風起身就趕往廁所,他要用毛巾把淚擦掉;

在這期間,他能感受到脊背上涼了一下;

當他洗完臉後,望著鏡子裡的自已,冷靜和直覺讓他腦海突然響徹了這樣一句話;

“不要將此條資訊透露給任何人。”

任何人?至於嗎?莫名其妙的。

當陳鳴風彷彿給了自已一個合理的解釋時,他好像感覺到一股不對勁的氣息……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客廳,怎麼自已洗完臉之後,變得……變得如此安靜?甚至也沒人問自已幹什麼去了,是不是一會兒還要給徐老師編個理由呢?

正當疑惑感再度襲來之時,一聲厚重的聲響從客廳傳來……

悄無聲息,好像又響徹天際;

“哐當。”

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什麼東西翻滾的感覺,杯子?不對,那會更清脆,沙發抱枕?那太輕了,聲音不會這麼大,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掉地上了啊?

寂靜,還是寂靜,和方才的熱鬧截然相反。

“鳴風啊,你爸爸喝醉了,過來扶一下好嗎?”是徐晨,還是和平時一樣的平緩語氣;

鳴風有點納悶,父親酒量不錯,而且家裡總共剩下的酒不是很多,今天怎麼會喝醉?

當徐晨在一次催促他出來時,陳鳴風終究是開啟了廁所的門,走向了客廳……

故事開始了。

接下來呈現在陳鳴風眼前的,將是他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場景;

父親的身體和往常一樣,一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放在膝蓋處,桌上的菜涼了,酒杯也倒在了桌子上,裡面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酒液在地上蔓延了好大一片,或許沒有那麼多酒,但是。

血卻可以這麼多。

再往上看,父親的頭不見了。

他的姿勢還保持在方才,背後牆壁上則爆起了扇形的一片飛濺的血液,桌子之上是沒吃完的紅燒茄子,而桌子之下;

是他父親面朝自已絕望的注視。

“抱歉哦,鳴風同學。”

徐晨微笑著,紫色的眼睛在此時瞪的可怕,脖頸處青筋爆起,潔白的妝容如倒灌般湧現灰白;

“媽媽把爸爸殺掉了呢。”

‘媽媽’的眼睛,還是那深邃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