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在家裡安靜的看著電視，然後發現鄰居家魚缸裡的海綿突然沿著你家的網線爬到你跟前，跟著電視機上播放的海闊天空，一邊跳舞一邊問你海星在哪裡，你會是什麼表情？
此時的區長和陳鳴風就是這個表情。
“0.99”“普通人類”等字樣在螢幕上閃爍的燈光，如同利刃般將方才愜意的解答氛圍切割成了七八塊；
尷尬和震驚相融合，然後不一會兒一陣茶杯掉落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哐！”
隨著地上的茶杯流淌出裡面的綠色液體，章劍用一臉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陳鳴風；
然後在少年臉上也發現了同樣的眼神……
“不是，啊？”區長先是不解；
“不可能啊……九九她怎麼會出錯呢……？”然後是小聲的嘀咕，“也不對啊……如果你不是修補者，那悖論沒理由找上你啊……”
疑惑，二人現在的心裡都充滿了疑惑。
此時，陳鳴風又想起了那個畫面，肖小姐在開槍前徐晨曾經表示過驚訝，說是自已好像找錯了人……？
回憶起這個瞬間之後，少年趕快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區長，但區長聽聞後並沒有感到問題解決，反而是更多的問題湧現出來；
“那也不對啊，悖論也能察覺到修補者的程式碼特異性，她找到你就正好說明了你具備那個條件啊……”正說著，區長好像突然有了主意；
“鳴風莫慌，肯定是有別的問題，我這就帶你去這個空間的計算區域檢視演算資料，看看結果怎麼出來的！”正說著，區長向少年伸出了手，示意他握住；
鳴風站起身，當他抓住章劍的大手後，猛地感受到了一股自指尖傳達到頭皮的靜電感，一陣酥麻之後，二人的身體正在從下而上轉變為白色的亮點群；
陳鳴風知道，這是要瞬移了。
隨著自已腳步的消失，陳鳴風先是感覺自已懸浮了起來，這讓他有種要溺水的危機感，但很快，自已的腳便已經在另一個區域著陸了；
再然後是腿部、腰部、背部、頭部，整個過程像是穿著衣服的淋浴一般，但代替水流打在身上的，是組成自已的初始程式碼。
鳴風感覺自已會習慣的。
成功轉移後，二人正處於一個指揮室一樣的地方，這裡燈光明亮，房間的建築佈局呈階梯狀，有一面牆幾乎全是懸浮著的顯示螢幕，而螢幕之前是一排排的座位。
此時，整個指揮室好像並沒有人，但有一個螢幕一直閃爍著不同的畫面，這讓陳鳴風很是疑惑；
“那個……”區長的聲音傳來，“可以鬆手了。”
“啊，抱歉。”隨即陳鳴風趕快把手收了回去，二人朝那個閃爍畫面的位置走去；
“區長，這裡怎麼沒有人啊？”少年問道；
“哦？是嗎？”區長說著，帶著陳鳴風走下一層層臺階，直到距離那個螢幕很近時，陳鳴風才發覺。
那個閃爍畫面的顯示螢幕前，有一個略顯巨大的懸浮靠椅，靠椅的背影正在不斷的產出零碎物品！
棒棒糖棍兒、幹吃方方面的包裝、雪餅的塑膠薄膜、還有小罐快樂水的空瓶子……
這些東西正不斷的從靠椅的背影處“產出”，再走近點，還能看清楚閃爍的畫面裡播放的是；
“舌尖上的G國”
…………
區長拍了拍靠椅，背影裡出現了一隻手撓了撓剛才區長拍的位置，然後又收了回去……
無奈，區長只好狠狠捏住皮革靠椅的一端，蓄好力氣，猛地一拽！
欻！
椅子猛地旋轉起來，薯片以360度的範圍來了波天女散花！然後是熟悉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們被襲擊啦！！！”
唐元，那個放地獄歌曲的地獄司機。
“嗨，女士。”章劍將手放在旋轉的靠椅上，如果不是護手的緣故，她能直接被甩飛出去。
當心包看清楚他們兩人的模樣時，連忙把耳機摘了下來，即使嘴角還有薯片碎屑，她還是努力調整著正確的坐姿，因為剛才她正把腿盤在椅子上……
“雷猴啊，Boss！新人公也來了，聊天聊的怎麼樣啊……哈哈……”面對章劍頗具壓迫力的眼神，唐元的笑聲顯得無比心虛；
她有點怕區長，打心底的那種。
區長嘆了口氣，他才剛和新人講明白諾依曼部門對於世界的重要性，以及自身事業對於世界的決定性作用，但沒想到這才剛帶著新人開了一次技能，嚴肅認真的企業文化就被庫庫打臉了；
“吃飯時間要去食堂，你的問題待會兒再講；”區長說著，然後示意小唐把畫面上的影片關掉；
“新人的特異性顯示為0.99，這不可能，我想要看看計算空間的演算過程。”區長說著，他的語氣正重新恢復鎮定；
唐元不敢怠慢，慌里慌張的切出後臺，然後開啟資料查詢。
“按理說，修補者的特異性是固定的啊……計算空間也只是結合修補者的個人回憶資料來分析特異性數值，九九姐已經確定新人公的修補者身份了，難道是計算空間出錯了……？”白色制服的少女說著，然後從操作檯上調出了懸浮鍵盤；
陳鳴風注意到，唐元調出來的鍵盤並不是日常生活中的那種字母形式鍵盤，它至少有300多個按鍵，按鍵的標註也是各種還能變化的神秘字元，鍵盤的外側還有幾個黑色的懸浮搖桿。
區長和陳鳴風等待著，心包像是打遊戲一樣，右手不斷除錯不同的搖桿，左手則是點選著不同的按鍵，並時不時地將之滑動，螢幕則像是逆向的雪花一樣，不斷的向上翻飛。
少年發現，即便自已是由肖九九帶來的，區長和唐元卻都很信任她，第一時間的反應都是懷疑計算空間出了問題……
一想到肖九九和自已差不多大，卻已經可以讓人感覺如此可靠，陳鳴風感受到了很大的落差。
就在他思索之時，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看啊，boss，新人公的數值！”唐元的語氣充滿驚訝，像是不相信自已所看到的；
當區長和少年湊近後，他們才明白，為什麼陳鳴風的特異性會是0.99了。
整個算術推演的過程結果，是每結合一個記憶時間段，就在此之後顯示該時間段的特異性；
而縱觀陳鳴風以往所有的時間段，特異性數值全部都在0.95到1.05之間不斷變化。
而把所有的這些數加起來取平均數，正好是0.99。
空間計算？回憶整合？縱觀人生？
把這些高階操作結合起來，其實只是取了個平均數……
區長面對這個結果，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著說道；
“害，難怪我感覺你很特別，你是目前我見過唯一一個特異性還能時刻變化的修補者。”區長很樂觀，只要特異效能夠超過1，那便就已經是修補者了，而諾依曼從來都很缺人；
不過如果特異性這一點能夠解釋，那麼，超能力呢！？
“……確實如此，但新人公的特殊能力……好像沒有。”唐元補充道，她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
沒有特殊能力！？
唐元的話語如同針尖一樣狠狠的紮在了少年的心口上，他有點喘不過氣；
章劍好像對這種突發情況很有適應力，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新人的……特點。
“沒事兒，我看鳴風應該也很適合幕後的工作！”區長對著少年露出了豁達的微笑；
但陳鳴風心裡清楚，雖然區長願意接納沒有能力的自已，但他有個不得不在前線作戰的理由；
他必須親手殺掉徐晨，他得復仇。
但是很不巧，自已的能力在強或者弱之間選擇了‘或者’……
情況之糟糕少年甚至沒有想到過。
面對少年的沉默，區長一眼便明白了，但他還是放緩了語氣，對少年說道。
“在這裡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的，大家都會按照獨屬自已的作息行動，鳴風剛來，不如我帶你走一走，咱倆吃個飯？”區長笑著，對鳴風發出了邀請；
這也讓少年的思緒暫停，他也的確需要好好地思考自已接下來的選擇。
幕前，或是幕後。
出於相關原因唐元被留在了指揮室，因為她被命令要在其他工作人員上班之前把地上的薯片打掃乾淨……
這一次，區長並沒有再使用瞬移技能，而是想帶著鳴風逛一逛這裡。
走出指揮室，是一道長長的走廊，地板和牆壁彷彿是由無數照片的片段剪輯而成；
現在他們的腳下是白色鋼板，但走上幾步，又變成了深色橡木；
不僅僅是地板，牆壁上的掛飾以及裝修風格，也是每走幾步便形態各異；
“這裡的諾依曼是由1000個左右的建築區塊組成的。”章劍說著，即使他的體型比較胖，但他的步伐卻很輕盈；
“九九應該給你說過，我們的具體位置是G國某個廢棄核彈井的下方，但事實上，我只是利用了那裡的空間作為空間編寫的目的地，以實現位置的不斷替換。”區長的描述開始複雜起來。
“總之，這裡的空間是自古便有的，只是諾依曼的前輩發現了這裡，而為了更加安全，我每隔一段時間便讓這裡以‘整體’的形式穿梭於G國各個滿足條件的核彈井下方。”章劍說著，他的語氣也輕鬆，好像實現這一切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鳴風只是聽著，在此之前區長已經帶著他穿過了不知道多少路口，每走一會兒，就會遇到一個分叉點，每一兩步，就會出現一個或急或緩的臺階；
雖然在天花板處其實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方向指示，但少年始終感覺……
自已腳下的建築在不斷變化。
當他以為他們在繞圈的時候，就會悄然的繞出一個嶄新的走廊。
在他們行走時，還會經常遇到其他的工作者，身著白色的制服，或者實驗大褂；
但區長好像和他們每一個人都很熟，熟到能準確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以及最近的工作內容。
甚至有些情況他們還要駐停一會兒，因為區長需要現場聆聽某些研究人員的最新進展。
陳鳴風開始覺得，區長不僅能夠操控具體空間，還能擴大自已的腦容量……
基於此，陳鳴風不禁發問；
“區長，我們周圍的這些建築……？”
“確實，它們一直都在移動。”區長平靜的說著；
“事實上，每一個建築區間都有相應的工作，並且有與之匹配的空間，除去對G國各地悖論的探索和監視，我們也有相當一部分空間資源用於研究世界程式碼。”
章劍說著，他的語氣像是一個玩了很久‘別人的世界’的小學生在炫耀自已建了很久的建築。
“比如這一間是要研究如何用世界程式碼編寫新的高產作物，那一間是要勘測各種材料的世界程式碼組合，而那一間……”區長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指向不同的方位；
此刻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個連廊，連線著兩個高低落差比較大的區間，連廊從兩個區間的側面引出，緊貼著建築表面；
陳鳴風沒想到這個地方還能有窗戶，光亮從外面打進來，竟然還能觸發丁達爾效應！
溫暖的類太陽光打在連廊的紅地毯上，讓少年感覺有點時空錯位……
“這裡的指示路標亂的離譜，而且每一刻都在變化，等你待久了自然就不會迷路了。”區長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杯烏龍茶。
“那運動的建築……也是為了安全？”少年在猜測，他實在不能將容易迷路的建築和‘安全’兩字結合起來。
章劍聽聞後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在喝了一口烏龍之後，淡淡的說道；
“你不感覺一個時刻在變化的基地……”區長戰術停頓了一下；
“會很酷嗎？”
鳴風笑了，心想著你都能瞬移了你肯定覺得酷啊！
正當陳鳴風又開始思索如何才能走上前線復仇時，一個和方才計算空間一樣寬敞的地方出現在了走廊的一側；
與之不同的是，這一個光線明亮，裝潢像是某個學校的體育館，但內設則是一個射擊的靶場。
“這就是訓練館了，鳴風。”區長笑著，好像到了有趣的部分，“與其他建築區間不同，我們的走廊是直接在射擊館之中穿過去的，這也是我們最具多樣性的房間之一。”
陳鳴風能看到，此時的射擊館內正有一些練習的人們，但他們很少有人還穿著白色制服，這讓少年感覺有點‘外面’的意味；
這裡還兼備著各式各樣的射擊工具，比如手槍、突擊步槍、狙擊槍這些現代槍械；
還有複合弓以及傳統弓箭這些……遠古一些的發射工具？
而仔細看，居然還有人在這裡練習投擲鐵矛！？
鳴風開始理解區長所說的‘多樣性’了。
當他們正要離開時，手槍練習區的一個熟悉身影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紮起來的長髮，熟悉的身高，以及對方擦拭眼鏡時那個熟悉的鏡框……
“肖小姐……”少年下意識的說道，而肖九九也抬起了頭，和二人相對視；
“啊，新人。”肖小姐將配槍收起，走向二人。
“九九，我記得按照你的生活作息，你應該早就睡覺了才對啊。”章劍的語氣有些疑惑；
區長不僅記得住所有員工們的資訊資料和工作安排，還能知道每一個人的生物鐘，這讓陳鳴風對眼前這個男人更加敬佩。
“嗯，確實，但我想更準一點，才能在下一次更好的完成任務……”肖九九摸了摸自已的槍包，順便望了望陳鳴風；
少年知道，她在可惜自已那時沒能當場擊殺徐晨。
“那種悖論用普通手槍是打不死的，不用自責。”區長也看出了肖九九的內疚；
“我們未來會有更為強大的武器，而現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章劍像是一位運籌帷幄的導師，他總能結合現實對所有情況作出判斷，並開導成員。
肖九九緩緩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單靠精進準度，是殺不死太過強大的悖論的。
想到此，她又回憶起了昨晚的事情，轉身對自已帶回來的陳鳴風問道；
“陳先生，你的特異性資料怎麼樣？”
結合車上少年將情緒穩定的速度，肖九九感覺他的能力應該會很特別。
也確實很特別。
於是，區長將剛才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這樣啊……”肖九九聽完，並沒有像太過驚訝，這個少女即使和陳鳴風差不多大；
但有些時候，她比區長還要冷靜。
遠處的場地正有人練習狙擊技能，開槍的聲音轟鳴，在吵鬧的也能顯得清楚無比；
“彭！”遠處的狙擊聲響起，肖九九面向陳鳴風，冷靜的說道；
“那陳先生，還是不要想著親手復仇了。”
眼前少女的話語就像狙擊的轟鳴，直擊陳鳴風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什麼？”陳鳴風說道。
“沒有特殊的增幅，即使能參與任務，也只會被殺。”肖九九說著，又看向了章劍；
區長在此時沉默，他其實也認可肖九九的說法；
而且出來參觀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陳鳴風更容易接受，退居幕後才是他真正適合的崗位。
而現在，肖小姐的闡述斬釘截鐵。
很簡單，如果再次面對像徐晨一樣的悖論，哪怕比徐晨再弱小很多，陳鳴風這種和平常人無異的身體，是根本不能與之抗衡的。
可以說，若是他以這種情況參與任務……
必死無疑。
氣氛凝滯了好一會兒，隨著遠處的狙擊聲再度響起，陳鳴風開口道；
“……炮灰……”少年說著，區長和肖小姐感到有些意外，一時間沒有聽懂這是什麼意思；
此刻，少年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攥緊一樣，信念在胸口聚集，他必須說出一個可以讓人接受的理由，即使自已真的可能一無是處，但此刻……
他想起了父親死時那絕望的眼神。
“……我可以當炮灰，不能親手擊殺徐晨也可以，但請一定要讓我參與。”
區長笑了。
看著眼前的少年的如此執著，肖九九還想繼續給他解釋，但卻被章劍打斷；
“好，新人可以參與任務。”區長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著說道；
但往往這種情況下，都會有一個‘但是’在後面，往往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可能是一個難度通天的目標；
“……但是。”區長提出了他的條件；
“如果你能在手槍對決中贏過九九，我就答應你。”
手槍對決？和肖九九？？？
鳴風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但也有希望在他的心裡閃爍；
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演變成了一股寒意……
肖九九早已拔出配槍，並對準了陳鳴風。
“是要讓新人失去行動能力嗎？我明白了。”肖九九鎮定的說道；
“不不不！”當然這種過火的行為被區長很快的制止了；
見九九一臉疑惑的把槍放下，鳴風感覺自已像是撿回來一條命……
“我是說準度的對決，而且九九現在已經是疲憊狀態，鳴風也可能根本就沒碰過槍，所以……”章劍面對自已的兩名年輕員工，笑了笑；
“這場比試將在未來一個月後進行，到時候我會安排場地，怎麼樣？”
面對此番提議，鳴風和九九沒有理由選擇拒絕，雖然少女感覺此番延後毫無意義，但畢竟是區長下達的指令……
在諾依曼，章劍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具備一定效力。
“那好，一個月後見，陳先生。”說著，肖九九將配槍收起，向陳鳴風伸出了手；
少年見狀，也伸出手，表示同意。
約定達成。
“那區長，我先回去休息了，本次搜尋的詳細報告我會在10個小時後發給您。”肖九九對區長說道；
“其實……倒是也不著急。”
“回見。”
肖九九給人感覺通常都是‘冰冰涼涼’的。
區長本還想給陳鳴風好好介紹介紹，但顯然對方拒絕了繼續聊天，並選擇了離開……
其實對於少年來說，剛才也是他第一次仔細端詳對方，而她給少年的感覺；
像是某種小姨。
雖然她在年齡上應該也在18左右，但奈何那個黑色的女式眼鏡太減分了……
陳鳴風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因為家裡特殊的情況，他從小說過話的女性基本屈指可數，但這一次面對肖九九時；
不知是先前被她救過的經歷，還是她的人美聲甜；
即便對方是要阻止自已參與外出行動，但陳鳴風對於能和她同臺競技竟然感到了一絲開心。
隨後，區長便帶他離開了射擊館；
像是解決了此次出行的重要目的，少年感覺區長的步伐更加輕盈了。
“區長……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陳鳴風問道，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已快速戰勝肖九九；
但是如果你問區長？那你可算問對人了。
“這個就要靠你自已了，不過你可以先在我們訓練其他修補者的地方里歷練歷練，說不定就能贏了？”區長又喝完了一杯烏龍茶，笑著對陳鳴風說道；
少年也沒有再追問，他彷彿已經猜到了區長的套路……
正說著，二人已經到了食堂，那也是一個不亞於計算空間的地方，而且裝修和國際大市場一樣，整個天花板就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天窗，甚至還能看到其他建築區塊從上方緩緩移動的景象。
和這裡相比，陳鳴風感覺之前在學校食堂的用餐經歷就像是窩在暗角陰溝裡嚼抹布。
“放心新人，這裡的一切餐點都是國家單位級別的。”區長笑著，順便挑了個位置和少年一起入座，而隨後就有專門的點餐機械人趕來；
“請選擇您的餐點。”形似移動電腦的機械人讓陳鳴風想到了‘海星寶寶’裡的一個機械人角色……
但當他想要翻閱選單時，才發覺機械人的顯示螢幕上根本就沒有任何餐點，只有畫素亮塊組成的虛擬表情。
“想吃什麼直接說就行，他會給你端上來的。”區長笑道；
“想吃什麼……那就，紅燒茄子？”陳鳴風率先想到了自已最喜歡的菜餚，但也是這道菜名，讓他想到了自已和父親的最後一餐……
“算了，和區長一樣吧。”想到此處，陳鳴風改變了主意。
在他們等待飯菜上桌的時候，章劍看了看頭上正運動的其他建築塊，對陳鳴風說道；
“你看，即便不在地上工作，你也可以在這裡找到一份適合的工作，而且還會結識很多朋友，況且，我們待遇也……”
“謝謝你區長。”少年打斷了區長的勸說。
其實他也知道，如果自已留在諾依曼，迎接自已的將會是一份非常舒適的餘生；
愜意的環境、善解人意的boss、世界級員工待遇，或許自已以後可能將不那麼容易再回到地面；
但對於這樣的生活，陳鳴風也在心裡暗自閃過一個想法；
如果沒有來到這裡，單單憑靠自已貧困的家庭以及自身平庸的能力；
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這種生活。
但是，享樂在少年看來絕非正確的選項。
父親屍骨未寒，自已就打算在安全的地方愜意終生，這種行為對陳鳴風來言；
簡直不齒。
他要復仇，不僅是對於徐晨的仇恨，更是對‘悖論’的仇恨，面對世界的危機，他必須獻出自已的力量，即便微不足道……但正如區長所說的；
也是萬里挑一。
面對他的勸導，少年不再猶豫，大膽闡述著自已真實的想法：
“這裡沒有我認識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
“陳鳴風？你也在這！？”又是一個突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
…………
…………
“好傢伙。”少年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