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吉轉頭看向龍從霜。
……
那一年，跟著家人到山莊避暑的大小姐亂跑時看到了掛在房樑上的小阿飄。
她不僅不害怕，還對他招了招手。
“小鬼，下來！”
房樑上的阿飄沒理她，她就擼起袖子，抱著柱子爬上了房梁，猛的往前一撲，抓住了對方。
“你這小鬼，跟你說話怎麼不理人？”
小阿飄詫異的看著她。
“你能看見我？”
“只有快死的人才能看到我。”
“難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可是你身上沒有死氣啊。”
大小姐高昂起頭，“哼，本小姐厲害著呢，從小就能看見鬼怪，我還幫好多鬼怪實現了心願，小鬼，你有沒有什麼心願？”
小阿飄從她懷裡掙脫出來，期待的看著她，“我找不到家了，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你能幫我找到家嗎？”
大小姐拿起一縷小辮子在指尖繞圈，“嗯……這個，也不是不行，你先跟著我吧，等我回家了，就幫你找。”
……
往事如煙，一陣風吹過，就消散了。
勞斯萊斯停在雜貨鋪前，蒼吉開啟車門下車。
門口站著一人。
蒼吉越過他走進店裡。
龍從霜看也沒看門口的人跟著蒼吉進屋。
昌化蹦蹦跳跳的跟在龍從霜身後。
兩人揹著書包一起走到舊書桌前，開啟書包把作業拿出來寫。
此時門外站著的那個人也走進了店裡。
蒼吉開啟了直播。
這位顧客會讓觀眾產生不同的情緒。
【哦嚯嚯~我第一！】
【哦~我的蒼吉大大~下午好啊（優雅鞠躬）】
【我一天看八百遍手機，可算讓我逮到前排了（上香）】
【家人們，醜國那個地下城的新聞在當地爆出來了，你們要看嗎？我截了圖！】
【我知道，大使館已經介入，我們國家被拐或者被賣到那個地下城的同胞都被救了出來。】
【緬國那邊鬧靈異事件的園區也已經被封鎖，我們的同胞被當地警方帶了出來，我們國家好像已經派人去接了。】
【現在緬國人心惶惶的，不知道那些想去緬國享福的傻缺看到了作何感想，哈哈哈哈，真想看看他們的表情。 】
【醜國的網站上也有很多人在討論，說這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哈哈哈哈！】
【我就在醜國留學，剛才我同學還在問我會不會法術，我隨便比劃了兩下就把他們嚇壞了，讓我快住手（捶地大笑）】
直播間一開播就是熱火朝天。
公屏滾動飛快，彈幕都在討論這兩天的新聞。
直到蒼吉開口，直播鏡頭給到今天的客人。
“有什麼需求？”
彈幕瞬間停下來。
站在櫃檯外的客人很年輕，甚至很多人都很眼熟，不是明星，不是網紅，而是鼎鼎有名的富二代，意氣風發的年紀。
此時卻一身疲憊，臉上帶著化不開的悲傷。
“我想讓我姐姐好起來，醫生說她器官衰竭，精神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沒什麼求生欲，養不好了，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受了這麼多苦，怎麼能這樣呢？”
他聲音哽咽，眼中含淚，“能不能，讓她好起來？”
蒼吉翻開書，“可以用你5年命買健康，但是她的命你買不起，她的命已經沒多久了，這樣你還願意買嗎？”
“沒多久……那是還剩多久？”
“10個月，用你5年命，買她十個月無病無災，身體健康，買嗎？”
10個月，醫生也說只有半年多可活。
“買，只要讓她別再這麼痛苦，讓她好起來，我買。”
【姓名：沈安寧】
【性別：男】
【年齡：22歲】
【訴求：5年壽命買姐姐10個月健康】
蒼吉拿出單據放在櫃檯上，“簽字。”
沈安寧拿起筆正要籤。
直播間裡忽然刷出一條彈幕。
【不！我不要！我拒絕！】
隨即一條連線彈出來。
蒼吉的指尖按住單據，接了連線。
一隻手機飄到沈安寧面前，沈安寧猝不及防看到了連線中沈之柔的臉。
他猛的瞪大眼睛，“姐！”
沈之柔捧著手機拼命搖頭，“我不要，我不要，不要給我，你要是簽字我現在就去死！”
沈安寧眼中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姐，我求你了，這是我自願的，你以前跟我說，等我考到全校第一就帶我去旅遊，帶我去滑雪，帶我去潛泳，帶我去好多地方玩，我早就考到了，我一直在等你帶我去，你帶我去好不好。”
沈之柔仍然搖頭，她面容枯瘦，聲音沙啞，“不要，我不要，我好好治療，我吃藥。”
沈安寧也搖頭，“沒用的，要是能治早就治了。”
沈之柔目光哀切的看著他，沙啞的嗓子用力擠出聲音。
“弟弟，我其實……一點都不想活著，可是看到爸媽失而復得的眼淚，看到你為了讓我活下去忙前忙後，低三下四的求醫問藥，我不敢說。”
“我怕我說出來你們會難過。”
“但是，活著，尤其是清醒的時候，對我來說太痛苦了。”
“那些噩夢無時無刻不在纏繞著我，我時常感覺自己還被勒著脖子，我喘不上氣，我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還置身黑暗中。”
“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我難熬。”
“如果可以，我想用我最後的生命買我的家人安康，也不想活下去了。”
“你買不起。”蒼吉的聲音忽然穿插進來。
在觀眾和當事人都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他就像塊冰冷的石頭，沒有感情的直白的剖析事實。
甚至客觀的建議，“但你可以用最後的命買一個星期的健康，這是將死之人的特惠，僅限有功德的客戶。”
“買！”沈之柔趁沈安寧沒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快交易！”
沈安寧張了張嘴，原本想阻止的話突然哽在了喉嚨。
原地蹲下去，低頭將臉埋進胳膊裡泣不成聲。
蒼吉給沈之柔發了電子單據。
沈之柔毫不猶豫就簽了。
彈幕有人在問：【功德是怎麼來的？有功德都可以得到有優惠嗎？】
蒼吉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好，就回了。
“有功德之人在我這裡可以得到優待。”
“至於功德從何而來，因人而異，畢竟功德也是一種修行，各有各的不同。”
【那沈之柔的功德從哪裡來呢？她被拐的時候才上大學，並沒有為社會做什麼貢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