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功盡棄

紀莉抱著頭縮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砰——”房門猛的被破開。

她驚了一跳，回頭就看到門鎖已經變形了。

她的媽媽像一頭惡獸，面目猙獰的張著血盆大口朝她走來。

她被一把推倒在地，被迫看著那血盆大口不停朝她吐唾沫，她什麼都聽不到，只覺得胸口好悶，好難受，快要不能呼吸了。

……

翌日。

南西中學。

莘莘學子迎著朝陽邁進校園。

昌化蹦蹦跳跳的跟著龍從霜一前一後踏進校園。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姐姐，你知道爸爸最喜歡幹什麼嗎？”

“不知道。”

“他最喜歡生氣，他脾氣老差了，我跟你學一個。”

昌化噔噔噔跑到龍從霜前面，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龍從霜抬手給他後腦勺一個大鼻兜。

“一點都不像，他才不會這個樣子，他對什麼東西都淡淡的，好像這世上沒有他感興趣的東西一樣。”

“欸！此言差矣~”昌化搖了搖小腦袋，“他只是……”

“又有人要跳樓了！！”一聲高呼從前方傳來。

所有人都抬頭往上看，果然看到天台上站著一個身影。

“咦，這不是昨天那個……”

昌化的話還沒說完，龍從霜已經穿過人群朝教學樓跑去。

昌化趕緊邁著小短腿兒狂追。

“散開散開！別站在這兒！”

老師們連忙把教學樓下的學生疏散開，也有老師在往樓上跑。

天台上的門明明已經封死了，此時卻是開啟的。

龍從霜跑到天台上，看著站在天台邊緣搖搖欲墜的人心情複雜。

“紀莉。”

紀莉聞聲轉頭看過來，她的臉上有幾道劃痕，像是被指甲抓撓的痕跡，胳膊上還有淤青，她的眼睛很腫，眼神卻是空洞的，像沒有靈魂的娃娃一樣。

昌化嘿咻嘿咻的跑上來看到這一幕。

“咦，這不像鬼打的啊。”

龍從霜趕緊捂住他的嘴強制閉麥。

她看著紀莉，有些共情卻又不能完全共情。

“你想過未來嗎？以你優越的成績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學，你努努力以後說不定還可以保送出國。”

“就算這些都不想，那你甘心嗎？你大好的人生被潑髒水，死後也仍然被人唾棄。”

“你的人生憑什麼要為別人的無恥買單，遇到問題，我們就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你覺得很累，解決不了現在的困境，我可以幫你。”

紀莉的眼神有了波動，像是缺水乾涸的土地忽然下了一滴雨，她期盼的看著龍從霜。

她聲音有些顫抖的說，“你相信我嗎？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害人。”

龍從霜伸出手，像是在邀請曾經被苦難逼近死衚衕的自己，那個被推下樓梯摔斷腿還要做飯的自己，那個被棍棒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肯認錯的自己，那個被冤枉偷錢差點被打死的自己，那個被造謠被騷擾被堵在廁所裡被潑髒水的自己。

她當時想的從來不是自己一死了之，哪怕流浪的時候被體型大她兩倍的人堵在巷子裡，她也能跟他拼命，腿折了就挖他的眼睛，手斷了就用斷裂的骨頭砸進他的脖子。

她的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那又如何，她就是要活著，誰讓她活不下去，誰就得跟她一起死。

所以現在，她看到紀莉這搖搖欲墜的模樣，她能共情她的痛苦，卻也不想讓她就此死去。

她儘量放柔了聲音。

“我相信你，你沒有任何錯，走過來，我幫你。”

老師們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沒敢貿然出聲。

僵持了好半天。

紀莉從龍從霜堅定的目光中，逐漸生出一股勇氣，邁步想走過去，可是一抬腳，一股刺痛襲來，她低頭看到自己腫起來的腳踝。

她才發現自己的腳扭了。

好像是昨天……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個猙獰的面容，猛的縮回腳。

“那是媽媽嗎？她叫我去死，她想讓我死……”

“打住！”龍從霜忽然喊道，“她只是發脾氣，人都有脾氣，發脾氣說的話如同狗叫，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你更不用記住她說的任何東西。”

紀莉疑惑的看向龍從霜，“真的嗎？”

龍從霜看到她身後冒出頭的消防員，對她說，“真的，我告訴你接下來要怎麼做，你過來一點，我這樣喊很累的。”

紀莉聞言趕緊往前走了兩步，“對不起……”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一股力道直接將她往前一推，然後手臂被一隻大手抓住，這手像鉗子一樣禁錮著她。

她抬頭就看到戴著頭盔的消防員。

消防員對她露出溫柔的笑容，“沒事了。”

這笑容莫名的治癒，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老師們也趕緊跑過來圍著她。

“莉莉……”

老師看著她臉上的傷，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怎麼能就這麼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龍從霜看到這麼多人圍著，走過去拍了拍紀莉的肩膀。

“我說話算話，這件事我一定幫你解決，先解決網上的輿論，相信我，我有經驗。”

紀莉揚起微笑。

“謝謝你，我相信你。”

龍從霜點頭，“去上課吧，我去搖人了。”

說完，她轉頭帶著小昌化離開。

學校本來是不能帶手機的，但是昌化有電話手錶，天才兒童的特殊優待。

“把你手錶給我打個電話。”

昌化接下手錶給她。

“你給誰打電話啊，直接讓爸爸出手啊，什麼妖魔鬼怪都能輕鬆解決。”

“這不是妖魔鬼怪的事兒，那個女人玩的輿論，流言蜚語最是傷人。”

龍從霜拿著電話手錶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廁所。

昌化只能在門口等著。

……

此時天台上。

老師發現紀莉的腳踝腫了，消防員俯身正要揹她，忽然兩道人影衝了過來。

是紀莉的父母，顯然是被緊急叫來的。

老師趕緊跟兩位大人說，“你們可算來了，莉莉的事兒我們不都打電話說了是誤會嗎？你們怎麼還對她動手了。”

紀莉緊張的看著爸媽朝自己走來，開口就要喊，“爸……”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她臉上。

老師和消防員都吃了一驚，老師趕緊拉著紀母。

“你打她做什麼？”

紀母像看仇人一樣瞪著紀莉。

“你還嫌不夠丟人！你是不是要把我們這張老臉丟盡了你才甘心？你自己不要臉幹出來的事，你還好意思要死要活的，你不是要死嗎？怎麼還沒死啊！一天天做戲給誰看！”

紀莉垂著頭，往前走了一步，“媽，我不是……”

她伸手去拉紀母的手卻被甩開。

她轉頭去拉紀父，卻看到他退後了一步把手背在身後。

“我沒有你這種女兒。”

老師和消防員都趕緊勸說這對父母。

紀莉又一次伸手去拉紀母的手，“媽，別這樣。”

“啪！”

紀母甩手又是一耳光，“你裝什麼！在這兒裝可憐讓別人覺得我虐待你了嗎！”

“別動手，好好跟孩子說話不好嗎？”

老師用力抓住紀母的手。

紀父捏起拳頭。

消防員趕緊將他按住。

“夠了，你們還有做父母的樣子嗎？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跟孩子說。”

紀莉眼前陣陣發黑，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

別這樣說我，別這樣說……

紀母一腳踹在紀莉的肚子上，“現在你滿意了吧，不是要去死嗎？去啊！去死啊！我這些年白養你了！你翅膀硬了尋死來威脅我！你以為我怕嗎？”

紀莉忽然轉頭衝到天台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