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攻心計

楊凌攻破華州，屠盡城內將士，閹了文遠伯遊街示眾，以齊國公主賢明之名南下各城，沿路皆是聞風投降，不敢再有任何反抗。

甚至是聽到平陽公主要還政於金陵，更是拍手叫好，恨不得早日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楊凌受降各城後，便不再屠殺士卒，只是殺光了守城將領使其群龍無首，又遣散守城軍隊，以防後患。

於是在歷經一月有餘之後，楊凌不費一兵一卒，就來到了齊國都城金陵城前。

此刻的金陵城內，朝野上下亂作一團。

“能不能守？”

“能不能守？？？”

齊國皇帝慕容賀披頭散髮，站在大殿上怒吼。

滿朝文武，卻都是低垂頭顱，不發一言。

“廢物！”

“都是廢物！！”

！。

“朕養你們做什麼？”

嘩啦啦，桌案上的東西被揚了一地。

慕容賀整個人都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五千人！

才堪堪五千人！

這一路南下竟然無可匹敵，令所有齊軍聞風喪膽！

這怎麼可能！

慕容賀之前還心想魏國皇帝北征草原，那賭輸掉的土地不但可以暫時不用給，沒準還能因為魏國兵力空虛，順勢討要回一些來。

可誰能想到魏國太子竟然這麼生猛，單單靠著五千騎就長驅直入攻到了金陵城下！

這在整個史書上都不曾看到啊！

慕容賀痛心疾首，心想當初為了奪權殺了太多的將領，不然也不會導致現在無將可用！

“稟陛下！劉琮回來了！”

“讓他滾進來！”

使臣劉琮灰頭土臉地爬進了殿門。

慕容賀見人就破口大罵：“這到底怎麼回事？朕讓你出使使要回土地，你怎麼還帶來個凶神惡煞？”

劉琮聞言頹喪道：“臣本想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那楊凌歸還土地。”

“誰曾想他軟硬不吃，直接率兵南下，甚至為此廢了魏國一位伯爵！”

“陛下！此人宛若瘋魔，行為半點不可測啊！”

“廢物！！”

！。慕容賀嘶聲怒喝：“拖下去，給朕扔油鍋裡炸了！！”

！。

兩側立刻有侍衛衝上來，而劉琮已全然沒有反抗之意。

此刻他心裡的苦澀，又是何等的重？

若是……

若是之前不曾對楊凌惡言相向激怒他，或許不會讓齊國落得如此險境？

他已萬分後悔，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慕容賀滿大殿摔東西氣急敗壞時。

有一人披甲執劍上殿了。

“陛下，臣才幾日不在，怎得鬧到這種地步？”

“大都督！”

滿朝文武立刻圍了上來：“大都督，您可回來了！”

“大都督，這困局如今只有你能解了啊！”

“請大都督快快說明應對之策，我等也好配合你拯救河山啊！”

慕容賀匆匆下了金陛，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這人身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雙眼含淚道：“大都督救朕！”

來的人。

正是齊國兵馬大都督韓成。

“陛下！”

韓成卻是一臉輕鬆：“臣聽聞魏國太子此行只帶了五千兵馬而已，何至於如此慌張？”

慕容賀急忙道：“都督有所不知，那楊凌雖只有五千兵馬，但有神器在手，又是兵強馬壯，不容小覷啊！”

有人道：“對啊大都督，這人驍勇善戰，從前將草原一十二部掃蕩一空，如今又屠了華州，沿路將士聞風喪膽吶！”

“哼！”韓成冷喝道：“酸儒！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拱手道：“如今我金陵城據蕭江天塹，城牆堅實，弓弩糧草充足，各地守軍仍有五萬之眾，他區區五千人手，何足懼哉？”

慕容賀當即兩眼放光道：“大都督有此言，朕心甚慰啊！”

韓成朗聲道：“臣不才，願招各地勤王之師，滅楊凌與蕭江水畔，以報君恩！”

“好！”慕容賀大喜過望：“有大都督，朕吃一定心丸！”

“只不過……都督，這楊凌雖人少，但終究不容小覷，還望都督慎重行事啊！”

韓成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楊凌深知人心，入華州便屠了守城將士以懼人心。”

“後又挾持平陽公主招攬人心，所以沿路守將懼其兇名，感念平陽公主賢明才投降。”

“哼！”韓成面色驟寒：“但是到了這裡，有臣在，誰敢言降？誰敢後退半步？”

慕容賀終於長出一口氣：“來人！將朕的印信賜予大都督，全軍上下見印信如見朕，不得有誤！”

“一切全靠大都督了！”

韓成行了一禮，迅速出宮去安排守軍相關事宜。

可等慕容賀剛坐回去，就有人上奏道：“陛下，韓成披甲執劍上殿，實為大不敬啊！”

“嗯？”慕容賀眉頭一皺，忽又舒展開：“事出緊急，他應是無心之舉。”

那人繼續道：“陛下……可曾想過如果韓成贏了楊凌之後……會怎樣？”

慕容賀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那人道：“陛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如今韓成大軍在握，若是滅了楊凌，反過頭來……”

“放肆！”慕容賀怒喝道：“大都督救朕於水火，豈可質疑？將此人轟出宮去！”

“陛下！陛下！聽老臣一言啊！難道忘了永嘉二年的事情了嗎？”

慕容賀面色更加陰沉。

永嘉二年。

正是他殺了前任小皇帝，自己篡位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也是如韓成這般披甲執劍上殿，手握大軍。

良久，慕容賀眼中寒光一閃而過：“來人，傳朕旨意……”

……

蕭江邊。

楊凌頂風尿三丈，直直落入江中。

“殿下當真龍精虎猛，老臣佩服！”

張成梁來到身前，手中拿著密報。

楊凌打個哆嗦，鄙夷道：“瞎拍什麼馬屁，快說事。”

張成梁笑道：“嘿嘿，城中慕容老皇帝的舊臣飛鴿傳書，殿下教的話讓他們一句不差地說給慕容賀聽了。”

楊凌輕笑：“慕容賀看似寬仁，其實小肚雞腸，愛猜忌人。”

“這次韓成手握大軍，再提及永嘉二年的事，他不防著韓成都難。”

張成梁道：“還是殿下聰明，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楊凌沉聲道：“自古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韓成是個猛人，他在齊軍軍心就在。”

“咱們要等，等到韓成死了，齊國軍心散了！”

沿岸。

一眾淮西勳貴聽到這話，不喜反嘆。

這個楊凌，有勇有謀，我等到底該如何抵抗？

等滅了齊國，他回國後又是大功一件，太子之位那就是板上釘釘，到時候韓王再厲害，又如何撼動他的地位？

“報！！”

！。

遠處忽然傳來聲音：“殿下！殿下！！”

！。

楊凌回眸，見是上京來人：“怎麼了？”

那人直接從馬上摔下來跪在楊凌身前：“殿下！胡國公叛變了！”

“如今哈丹，燕庶人，胡國公聯合在一起，將陛下大軍衝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