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權洛勳的懷裡,我被他的威脅,嚇得一個哆嗦。

他見我大概是嚇壞了,反倒露出笑容,提步離開了浴室。

外面是一間華麗的歐式臥室,龍權洛勳抱著我,坐在了一臺高檔的牛皮沙發上。

兒時在孤兒院受盡欺辱,後來,又經過長達九年的“囚禁式”領養,我早已失去了與人社交的能力。

此時此刻,龍權洛勳就這樣,將我抱坐在他的腿上,且不說我從來都沒有和男人這麼貼近過,就說龍權洛勳剛剛對我的威脅,我就已經恐懼得不知所措了。

只能雙手,緊緊地攥著溼漉漉的裙襬,不敢抬起眼簾。

“來,笑一笑,給你個驚喜。”

龍權洛勳的手指,握在我的腰眼。

我想躲,又不敢,哪裡還笑得出來?

見我一直低著腦袋,不動聲色,龍權洛勳便將我薄似紙片的腰,掐得更緊了。

“怎麼?聽不明白我的話麼?”一抹古怪的花香,從他的唇齒間,飄溢位來,混合著香菸辛辣的餘味,“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還是,需要我換一把剪刀?”

他大概是真的生氣了。

斂了唇邊的弧度,正要起身去拿剪刀,我急忙按住了他強健的手臂。

“別…。”

“恩?”

“別拿剪刀剪我的嘴…我笑,我笑給你看,就是了……”

我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微微仰著下巴,慢慢提起唇角,朝龍權洛勳綻出一抹應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凝視著他銀灰色的眼眸。

看到他眉峰連線著太陽穴的位置,落著一道十字形的疤痕,將他那張冷俊無雙的臉,烘托得更是邪肆不羈。

“這才乖。”

龍權洛勳滿意地在我的側臉上,啄了一口。

這種曖昧的舉動,導致我又急忙垂下了眼簾。

沒看到他從哪裡,伸手拿過了一疊A4紙的檔案,用臂彎環住我的背,在我眼下,為我翻看著。

“十九歲,正是該上大學的年紀了。資料我給你搜集好了,你看看,想去哪所學校唸書?”

骨節分明、卻又十分漂亮的長指,一頁一頁地翻著檔案。

可當我聽到龍權洛勳這麼說時,我不免驚詫至極!

我連二十歲都活不到,還有機會去唸大學嗎?

除非,龍權洛勳剛剛說的是真的——

我要取悅他。

我急忙垂眼,和他一起看著檔案上各所學校的資訊,這才發現,這些學校,都不是我們國內的學校。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困惑,龍權洛勳為我解釋道:“我們這裡是南泰,這些年,我一直在這邊經商。資料上的學校,都是這邊條件拔尖的學校。

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學的專業?”

我看了一眼窗外。

不遠處,有一片蔚藍無際的大海。

金燦燦的陽光,彷彿為大海鋪上了一層閃閃奪目的鱗,就連海邊那些茂盛的大葉植物,也都折射著耀眼的光輝。

我抿了抿唇瓣,下意識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胸前外露的心臟。

“醫生…我想學醫,可以嗎……”

“不可以,”龍權洛勳拒絕得斬釘截鐵,眼簾都不帶抬一下的,繼續翻閱著檔案,“學個小語種吧。”

我想學的,又不讓我學,那為什麼又要徵詢我?

我雖然心裡是這樣想,但也不敢說出來。

只能順著龍權洛勳的意,想了想,吞吐地回道:“小語種的話…那…法語吧……”

“法語有什麼意思?”龍權洛勳沉聲冷笑,“學西班牙語吧。”

“西…西班牙?”

“怎麼了?”龍權洛勳凝視著我的眼睛,“宏都拉斯的官方語言。”

宏都拉斯……

望著龍權洛勳這張中歐混血的臉,我忽然就想起來,龍權洛勳是有著世界上最可怕的——

宏都拉斯血統。

“不喜歡麼?那學個印第安語?”

我趕緊收回了目光,不解地重複道:“印第安…?”

“我母親雖然是宏都拉斯人,但實際上,她是印歐混血,其實,宏都拉斯大部分的國民,都以印歐混血為主,”龍權洛勳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哦對了,你瞭解宏都拉斯麼?”

我搖搖頭。

龍權洛勳挑挑眉:“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了解的。”

他合上了手中的檔案,似乎已經擅自給我決定好了學校,以及,小語種西班牙語專業。

可他又怎麼懂得,其實我多想學醫呢?

恰巧龍權洛勳剛將檔案,放在一旁,目光隔衣垂到我胸口的心臟上時,房門被急匆匆地敲響了。

“進來。”

龍權洛勳沉聲道。

那鑲滿了雕花金線的房門開啟,一名金髮碧眼、身材也十分性感火辣的女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走進來。

“Mr.龍權,樸先生來拜訪您。”

帶有異國口音的話聲落下,門外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就急匆匆地闖進來。

見到龍權洛勳,他哭喪著一張臉,根本不管我還被龍權洛勳抱在腿上,就急聲喊道:“龍權先生!龍權先生!我的夫人,出車禍了!求您!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夫人!”

這男人,都急成這樣了,也不見龍權洛勳的表情,有任何的起伏。

他動作十分慵懶地從一旁茶几上,拿來煙,放在嘴裡。

“樸夫人出車禍了,我又不是醫生,求我做什麼?”

樸福急得快要哭出來:“我、我夫人,出車禍大出血,急需輸血啊!”

“哦,”龍權洛勳在我近在咫尺的面前,垂眸點菸,“那就去輸,我又沒有血庫,找我做什麼?

要我給你夫人輸血麼?”

“不是的!不是的!”樸福急忙擺手,“我夫人,她、她是罕見的RhD陰性血!醫院聯絡了南泰所有的血庫,都沒有找到這種熊貓血!求求您了,龍權先生!我知道,只有您能幫我找找關係,救救我夫人了!

我夫人,她還懷著孕!我們還有兩個孩子,我真的不能失去我夫人啊!”

樸福已然急得哭出來。

可當我聽到這件事,我喉頭不自覺地發緊。

RhD陰性血……

龍權洛勳不急不躁。

他往我手裡塞了一隻zippo,咬牙低聲道:“乖,幫我點上。”

我不知道他這種表現,意欲何為,也就順著他的話做。

可等龍權洛勳吐出一口朦朦的煙霧以後,他那雙和煙霧一樣灰沉的眼眸,流轉向了我。

“寶貝,你要幫他麼?”

“轟”的一下子,我渾身的血液,直直衝擊著顱頂!

這世上,除了我自己以外,唯一知道我是Rh-NULL血型的人,明明已經出車禍死掉了!

可龍權洛勳……

他…他怎麼會知道——?!

我嚇得急忙抓上龍權洛勳強健的手臂,聲帶打顫地乞求他道:“不…不要…那樣的話,我很快就會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