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掉啊!
就算在這個殘忍的世界,踽踽獨行,就算在這個無依無靠的世界,苟延殘喘,我也要努力地活著!
哪怕所有的痛苦,都壓在我身上,我也要代替白祈,好好熱愛、盡情擁抱這個他為了救我、而沒能看到的世界!
“死掉?”龍權洛勳笑道,“誰?你麼?”
“是…是我…”我哀求地望著龍權洛勳,“我的心臟…承受不了輸血的……”
我清楚地瞭解,自己的血型。
七歲那年,孤兒院裡的秦芳醫生,為我們這些孩子採血記錄、做血型抗體檢查。
結果,當天晚上,秦芳醫生就單獨找到我,說了一些對於當時年幼的我,無法理解的話。
她說,我的血型,是既稀有、又危險的Rh-NULL血,也叫“黃金血”。
擁有這樣血型的機率,僅為六百萬分之一,並且,在那個時候,全球僅有四十三人含有這樣的血型,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基因突變血型。
在秦芳醫生告訴我這些的時候,她臉上噙著的不懷好意、甚至是別有用意的笑容,以及,她那搓著雙手的貪婪模樣,一直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或許是秦芳醫生,摸透了我孤僻又自閉的性格,她向我斷言,這件事,只有我知她知,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然而,就是在這一天深夜。
她在外出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再後來,我被龍權洛勳領養以後,我有偷偷地查過相關資料。
關於我這種Rh-NULL血,雖說是萬能血型,但一生,幾乎不可以輸血救人。
因為擁有這種血型的人,都是重度貧血患者,在輸血時,會產生抗體和溶血反應,可導致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我的肌膚,會永遠呈現出病懨的冷白,唇色也是隻有淡淡的血色。
更何況,我本來就患有“坎特雷爾五聯症”,那顆長在胸口之外、僅靠一層半透明皮膜包裹的心臟,功能很差,僅是這個病,就隨時能帶走我的命。
所以如果,龍權洛勳真的要我給樸福的夫人輸血,那我的結局,註定是當場必死無疑!
但顯然,龍權洛勳對我的恐慌,並不在意。
“承受不了?”他顛了一下我身下的長腿,令我感受到了,他雙腿的力量,“你怎麼知道?試過?”
“……”
“沒試過,怎麼知道會死?”
“……”我咬著嘴唇,忍不住問出了口,“那你呢…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
“知道我的…血型……”
我這個問題,像是問到了龍權洛勳的心坎。
他挑眉,淡淡地一笑。
隨即,又將我摟得貼緊他的胸口,咬著我的耳朵,語調很壞地反問我道:“那你要不要猜猜看,那個姓秦的廢物,是怎麼出的車禍?”
渾身的汗毛,就在龍權洛勳的話聲落下後,乍然聳立!
“你…你…”我迅速挪開耳朵,驚恐地瞪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記性那麼差的麼?不是告訴過你了,龍權家最後一個繼承人,龍權洛勳。”
龍權洛勳,他分明在故意地所答非所問!
凝視著他那雙戾氣很重的燻色眼眸,我忽然怕得肝膽俱裂!
難道秦芳醫生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那時,我才七歲,他也不過才十五歲啊?!
怎麼可能——?!
龍權洛勳沒有再理會我。
而是重新看向急得跳腳的樸福,換上一抹饒有興致的表情,問他說道:“幫你,並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我比較喜歡做等價交易。”
樸福看到了希望,瘋狂點頭!
“說!您說!龍權先生您儘管提!只要能滿足您的,我樸福,連命都可以給您的!”
龍權洛勳嫌惡地一笑,吐槽道:“你那條爛命,還不如我樓下的看門狗。”
“那您想要什麼?!”
“你有什麼?”
“我、我,我有一架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戰鬥機!是那幫老美子研發出來的!比‘F-35閃電II’,戰鬥力更強!”
龍權洛勳這個看起來就十分好戰的男人,瞬間起了興致。
“這個聽起來還不錯,在哪?”
“在我的私人停機庫裡停著呢!”樸福喜極而泣,“只要,只要龍權先生您能幫我夫人找到血源,我一定會把它送給您!”
龍權洛勳笑起來,捏了一把我腰下的肉:“寶寶,我們去看看啊?”
“寶寶”兩個字,宛若裹著砒霜的糖果。
“不要…求你了……我不能輸血,我真的會死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那架戰鬥機誒。”
偏偏樸福添油加醋起來:“聽說龍權先生,您不僅有自己的武器製造工業廠,還有航空工業廠!
您想想,如果我把那架全球最領先的戰鬥機送給您,那您一定可以再復刻出更多和它一模一樣的戰鬥機!
等到那個時候,您豈不是都可以與老美子他們,同起同坐了?!”
“呵呵,別說那麼誇張,我不過就是一個做煙花爆竹的,臭煙火商而已,”龍權洛勳都被樸福畫的大餅,給逗笑了,“要說給那些人,丟幾個二踢腳過去,應該不成問題的。”
“龍權先生,這是哪裡話啊?您要這麼謙虛,可就真不把我們這螻蟻,當人看了,”樸福表情顯露神秘,“您這指的‘二踢腳’,怕是像1945年二戰時,老美子丟的那兩顆玩意兒吧?”
聽了樸福這麼說,龍權洛勳沉下了臉色。
他抱著我,從沙發中,站起身來。
“能不能不要去……”
我憐聲祈求。
卻是徒勞。
龍權洛勳對樸福十分嚴肅地說道:“我可以幫你,救你夫人,但你要先帶我去看你的戰鬥機。”
“可、可是我的夫人,再拖下去,就要來不及了啊!”
“恩?”龍權洛勳鋒眉一挑,臉色更是可怕,“有你跟我討價還價的功夫,都能到你的停機庫了。”
樸福焦頭爛額,卻也惹不起龍權洛勳,只好唉聲嘆氣地答應了下來。
我心如死灰,看得出,龍權洛勳已經下定了決心,不顧我的死活了。
他沒有把輪椅還給我,而是一直抱著我,下了樓,在這座富麗堂皇的別墅外,上了樸福的一輛越野車。
樸福的夫人,性命不保,危在旦夕。
而樸福是真的為此著急,將越野車直接開成了戰鬥機,一路橫衝直撞,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到達了他的停機庫。
龍權洛勳卻雙手抱著我,事不關己地慢慢下車。
他瞅了一眼懷中的我,若無其事地隨口問道:“你說,一會兒你要是在輸血的時候死了,你最喜歡的白祈哥哥,能不能詐個屍,從墳裡爬出來,再救你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