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秒,我終於明白,龍權洛勳是要我來做什麼!
他口中所謂的“試驗品”,不就是我嗎?
“放我下來…拜託你,把我放下來吧…”我開始在龍權洛勳的懷裡,盡力掙扎,“不要再利用我了,我的身體,真的扛不住了!”
我沒有騙龍權洛勳。
自從上一次,龍權洛勳抽走我的四百毫升血液,我就明顯感覺到,身體斷崖式的虛弱。
可龍權洛勳,又怎麼理會我的反抗?
“乖,不要鬧,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了麼?”
“有什麼區別嗎…你這樣折磨我的身體,和一刀殺了我,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了,”龍權洛勳齒間的香菸,菸灰飄落到我的胸口,“在你幫我的過程中,你要是禁不住折騰,我可以派人搶救你,把你從死神手裡拉回來。
可我要是想一刀殺了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回來你。
這就是區別,聽明白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漸漸放棄了掙扎,“難道,這就是你當初收養我的原因嗎?就是為了折磨我嗎?”
“是,也不是,”龍權洛勳回身,將我放在被小五已經搬下來的輪椅上,“走走看吧,綾漓,看看到最後,我們會走到哪一步。”
小五在旁邊,討好地笑起來:“勳爺,瞧您把這小丫頭嚇的。”
龍權洛勳沒有就此接話,而是問他道:“魏濤在哪?”
“嘿,回勳爺,那藥販子在機庫裡呢!正被咱們的人看著呢!”
“他的那批貨呢?”
“也在機庫裡。”
龍權洛勳吐掉了嘴裡抽完的菸蒂,沉聲命令道:“帶我過去。”
“好嘞!來,這丫頭交給我吧,我來推著!”
小五一副舔狗的模樣,站到我的背後,一邊推動輪椅,一邊為龍權洛勳引路。
我恐懼地環望四周。
這艘戰艦,氣勢磅礴,寬闊的甲板上,坐落著一座座兇獸般的炮塔,在漆黑的夜幕與深沉的大海之間,橫行霸道地存在著。
我就這樣被小五推著,到了他口中魏濤所在的機庫。
機庫,一般是指戰艦上,停放轟炸機的艙庫。
可現在,這座偌大的機庫,空空蕩蕩裡面,沒有停放任何一架轟炸機。
而在燈光的籠罩之下,我看到許多體魄健壯、魁梧威猛的僱傭兵,正手持著奪人性命的長槍,站在這裡警惕地把守著。
“龍權洛勳!你王八蛋!你他媽敢耍老子?!”
一道粗嘎的男人聲音, 從中央的位置傳來,迴盪在整座機庫當中。
“臭藥販子!你嘴巴放乾淨點兒!勳爺也是你能罵的?!”還隔著老遠,小五就跳著腳地回罵,“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誰是藥販子?老子販什麼藥了?!仗著主人在,你個小狗腿子,少來血口噴人了!”
面對魏濤的破口大罵,龍權洛勳恍若未聞。
他仍然邁著鏗鏘沉穩的步伐,邊走,邊從褲兜裡掏出香菸,歪著腦袋點燃。
直到靠近了,我才看清,那些僱傭兵在這裡看守著的,是大概二十幾個年輕的小夥子。
小夥子們,都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似乎對一切都已經漠不關心了。
只有魏濤一個人,氣急敗壞地在這些人之間來回踱著步,還不忘一直對龍權洛勳罵罵咧咧著。
“好久不見了,濤哥。”
龍權洛勳咬著煙,故意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彬彬有禮地向魏濤問好。
他這般的平靜,更是把魏濤激怒得不行。
“小王八蛋!你少來在這裡跟我裝孫子!你他媽給我說說,你憑什麼耍老子?老子租你的戰艦,一分錢沒有少給你,你他媽憑什麼耍我?憑什麼派兵包圍我,扣押我的貨物?!”
魏濤四十來歲的模樣,骨骼粗獷,面板粗糙,一看就帶著一種常年奔波的辛苦皮相。
“濤哥這是說的哪裡話。”
龍權洛勳走到離魏濤那夥人,幾步之遙的距離,便停下了腳步。
“什麼他媽說的哪裡話?老子說的中文,聽不懂啊你?!”
“哦,原來如此,濤哥也知道自己說的是中文啊,”龍權洛勳低頭笑了笑,繼而,又抬頭,目光利如鷹隼,“既然說中文,那中國人又何必坑中國人?”
“龍權洛勳!你他媽少給我繞彎子!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魏濤唾沫星子橫飛。
而龍權洛勳,佇立在偌大的機庫當中,他一手懶散地插著褲兜,一手拿掉了齒間的香菸,頎長高大的身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彰顯著一抹劍蕩八荒的霸者氣概。
“呵呵,”他舌尖舔了舔唇角,笑得令人不敢直視,“我是實在不知道,濤哥到底是在氣什麼?”
“你說呢?王八蛋!你叫這些僱傭兵來,拿槍指著我,什麼意思?”魏濤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老子的那些貨物,你叫人扣押了,又是什麼意思?!”
要不是魏濤這麼一指,我都沒注意。
在他身後不遠的陰影當中,堆滿了一摞摞的麻袋。
像是裝麵粉的麻袋,有零星白色的粉末,散落在周圍。
“哦,那我也要問一問濤哥,那是什麼貨物?”龍權洛勳依舊,無波無瀾地吞嚥吐霧,“濤哥應該不缺錢吧,什麼樣的飛機貨船搞不到,非要租我的戰艦?”
“能是什麼貨物?見手青菌粉,沒聽說過?”魏濤臉色變得不好,但語氣不減半分,“租你的戰艦,關你什麼事兒?我給你錢沒有?少你一分錢了嗎?!你管老子為什麼要租你的戰艦!”
“我要是沒猜錯,濤哥管我借戰艦,無非是因為濤哥你知道,我龍權洛勳名下的戰艦,是唯一能隨便進出國內外海域的吧?”
“……”魏濤一時語塞,“是又怎麼樣?老子是圖個方便!”
當我在一旁,聽到龍權洛勳這樣說時,我不免驚訝至極。
一個人,到底有什麼樣的背景,強大到什麼樣的地步,才能做到隨隨便便可以在兩國、甚至多國之間的海域,自由出入?
最重要的是,他這是戰艦啊!
帶有軍火的戰艦啊!
“呵呵,好,”龍權洛勳乾咳一笑,“既然濤哥這麼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那我就看看濤哥向國內走私的,是什麼貨吧。”
魏濤頓時慌了神!
“老子說了!見手青、見手青!見手青菌粉!”
見手青,我是知道的。
它是一種牛肝菌,也是知名度最高的毒蘑菇,內含的毒素,能夠令人產生非常嚴重的幻覺。
可我不明白,不過見手青而已,魏濤為什麼這麼緊張?
“濤哥不要太離譜,”終於,龍權洛勳散漫地朝著那一摞摞的麻袋,提步走了過去,“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見手青需要從南泰向國內引進。”
我坐在輪椅上,望著龍權洛勳的背影,看著他那被黑色長褲,修飾得十分勁道的長腿,還有那腰帶扎束的窄腰與肌肉壯滿的寬肩。
我忽然覺得,如果他沒有那惡劣的歹性,一定該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男人吧。
顯然,魏濤變得更慌了。
他想撲過去,阻止龍權洛勳的靠近。
但一旁的僱傭兵,直接向他架起了長槍,他只得停下了腳步,也舉起了雙手,示意對方不要開槍。
“濤哥,我再問你一遍,這裡面是什麼?”
龍權洛勳斂窄了眼眶,眸光冷厲。
眼看著要瞞不下去了,魏濤咬牙切齒地回答道:“菌粉!菌粉!用見手青加工打磨的菌菇粉,又新增了一些別的成分!”
“什麼成分?”
“老子做生意,憑什麼要告訴你?專利,懂不懂?!”
“濤哥,你身上流的可是中國人的血,咱們自己人害自己人,這樣不好吧?”
“你他媽一個混血雜種,在這裡跟我裝什麼愛國情懷?!”
“混血雜種”四個字,似乎徹底觸碰了龍權洛勳的逆鱗。
那原本還淺浮在他唇角的弧度,瞬間冷卻。
他啐掉口中的菸蒂,眸光泛出殺意,對著機庫的門外,低吼一聲:“安娜,把人帶過來!”
我的呼吸,不由得一凝。
冥冥當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又覺得,好像有哪裡說不通,便抱著僥倖的心理,朝著機庫大門望過去。
果然。
金髮碧眼的安娜出現。
但就在她的身邊,還踉踉蹌蹌地跟著一道柔弱的人影。
我聽到魏濤,倒抽了一口冷氣!
與此同時,龍權洛勳不懷好意的冷笑,也跟著響起來。
“既然濤哥一口咬定是菌粉,那不妨,我們就用這兩個姑娘,做個有趣的小遊戲吧。
濤哥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