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車禍,不僅讓簿希爵失去了一雙腿,還留下了頭疼的隱疾。

每次發病都會失去理智,將靠近他的人當成敵人,輕則傷人,重則殺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從簿公館搬來了簿園,一個人住。

偌大的主樓,除非他允許,誰也不準進。

所以當他的嘶吼從主樓傳出時,簿園的所有人都很是緊張,卻沒人敢進去看一眼。

簿園的管家肖伯站在主樓門口,來回的踱著步子,燈光落在他灰白的頭髮上,鍍了一層銀光。

看著上輩子不曾對痴傻的她有半分輕慢,並把她當親孫女疼的肖伯,秦舒的雙眸浮現出淚光。

可現在容不得她多做感想,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簿希爵吸引走的時候,她快速的靠近主樓。

在她透過管道爬上二樓的時,磕傷的腿受不住力,腳勐的往下一滑。

簿園的保鏢不是吃素的,齊琛聽到輕微的聲響,犀利的眼神落向牆的拐角,“誰?”

話音還沒落,他就已經跑到了主樓的後面。

目光一寸寸的在牆壁上掃過,沒發現異常,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秦舒緊緊的貼在陽臺的地板上,極力平復心跳。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齊琛的能力,她很清楚,一點風吹草動都很難瞞過他的眼睛。

三年前,要不是他,簿希爵丟的不只是雙腿,而是命。

當簿希爵的又一聲怒吼傳來時,秦舒快速推開落地玻璃門,滾進房間後又關上。

這間房是她最初來簿園時住的,閉著眼睛都知道佈局。

知道主樓沒人,秦舒大大方方的開啟門,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裝修,唇邊蕩起笑意。

曾經,那個刻板又無趣的男人,為了痴傻的她,將低調奢華的簿園,裝修成了粉色城堡。

秦舒站在簿希爵的房門口,顫抖的手伸向門把手,推門而入。

下一秒,一個物件閃著寒光,快狠準地朝秦舒扔了過來。

是簿希爵。

即便頭疼得彷佛要裂開一般,他也沒有喪失警惕。

男人赤紅的雙眸凌厲的掃向門口,憤怒猶如狂風巨浪席捲而來。

對於不經過他同意就闖入他領地的人,只有一個字——死!

泛著金屬光芒的筆尖,卻意外的沒有擊中目標。

鋼筆“叮”的一聲撞在牆壁上,又落在地板上滾了滾。

男人握在輪椅上的指骨勐地一緊!

能在黑暗中,輕鬆躲避躲開他攻擊的人,實力不容小覷。

眼眸裡的紅光夾著興奮,那是獵人看到獵物後的志在必得。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發起另一輪攻擊,秦舒就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纏住了小腿。

簿希爵突然挑了狹長眼角。

他倒是忘了,梁斯年那傢伙喜歡機關暗器,以關愛殘疾人為由,在他房間安裝了不少,每晚八點自動開啟。

他驅動著輪椅,朝秦舒而來,渾身上下都透著凜冽的殺氣,“你是誰?”

裹挾著嗜血寒意的三個字,差點讓秦舒落淚,她終於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他的聲音。

“爵爵……”

不由自主的話脫口而出,帶著繾綣的思念。

簿希爵覺得這聲呼喚很熟悉。

但因頭痛欲裂,怎麼都想不起來是誰這麼喊過他。

越想腦袋越疼,越疼就越暴躁,想要殺人的想法也更加強烈。

在秦舒愣神間,冰涼的手指覆上她的脖頸,快速收緊。

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瞬間醒神,抬手將銀針刺入男人的眉心。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再慢一步,眼前的男人已經乾淨利索的扭斷了她的脖子。

是她疏忽大意了,忘了這間房佈滿了要人命的機關,也忘了現在不是和簿希爵相認的時候。

簿希爵的視線變得模湖,一身殺氣的他,倒在了秦舒懷裡,鋒芒驟退。

黑暗中,秦舒看不清他的臉。

,顫抖的指腹描繪著他深邃的眉眼,指尖染上了他的溫度和氣息。

這一刻,她才徹底相信自己重生了,因為她的爵爵還活著。

“簿希爵,我回來了,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雙倍奉還。”

說完,她鬆開簿希爵,推著輪椅慢慢的挪到絲線的,關了機關。

要不是上輩子簿希爵不厭其煩的給她講這些機關,讓她學會用機關保護自己,她今晚就得困在這了。

秦舒收回銀針,開了燈。

冷白的光傾洩而下,她下意識的閉眼,適應光線之後才睜開。

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的簿希爵褪去了所有防備和偽裝,如上輩子接受她之後的溫潤模樣。

只是那蹙起的眉,讓她的心也跟著起了褶子,有些疼。

秦舒不敢多待,怕被發現,而她今晚冒險前來,可不只是為了見簿希爵一面。

她將簿希爵推到了沙發旁,走到他身後給他做腦部按摩,直到他眉頭舒展,身體的緊繃感退卻。

緊接著,她拿出銀針,快速的將他腿上的穴位走了一遍,秀眉微蹙。

穴位是通的,但有阻塞感,是神經受損的結果,不好治。

不好治,不代表不能治。

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要他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