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鳳敲開了計彬的房門。

“計公子,先前多有得罪,還請恕罪。如今我家姐姐命在旦夕,還請計公子無論如何也要救救她。”

說著,二鳳紅著眼便要跪下來。

計彬趕緊上前伸手扶住,不讓她行這大禮。

“二宮主何出此言?”

二鳳邊哭邊搖頭,道:“計公子,前幾日姐姐與我商議,只說你是為天一真水而來,我不知真假。

不過無論是真是假都無妨,如今我便帶你去,只要能救姐姐一命,請儘管自取。”

計彬心下頗有觸動,這二鳳為救初鳳真是盡心盡力。

雖然不喜此人,但也感念其赤誠,心中已經決定要救下初鳳。

不過心意雖然定下,但這戲還要接著演。

“二宮主只以為我在誆騙你?若是這樣,我與師叔即刻便走。”

二鳳聞言大急:“計公子,請慢!是二鳳說錯話了,如今姐姐危在旦夕,我心急如焚,才說錯話,還請計公子原諒。”

“罷了,我亦能理解你的心情,如今亦是準備的齊當,明日便可施法,到時是真是假,你與大宮主一試便知。”

“那我先帶公子去取水。”

計彬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二鳳見了,喜上眉梢,立刻前面帶路,向宮後方的一處奇景走去。

那處奇景乃是一根擎天巨柱,二人來到巨柱之根前,只見此柱漆紅之色,抬眼望不到頭,不知伸到處,粗得恐怕要百人方能環抱,雖然樣式簡單,但是計彬看的嘖嘖稱奇。

此物讓計彬不禁想起另一件寶物,他真想喊一聲:如意,如意,順我心意。

想看看,此柱能否變成一根如意金箍棒。

正待出神之際,就聽二鳳說道:

“此柱乃是地闕之根,來歷我卻是不知。”

計彬本來想賣弄一下知識,後面想想還是算了,只是簡單說道:

“相傳紫雲宮乃上古五水仙所留,歷經千萬餘年,想必此柱便是那五水仙所留。”

“應是如此,計公子,請隨我來。”

說罷,二鳳拿出一塊玉牌,口中默唸咒語,隨後一道白光從玉牌上飛出,射入柱內一處不起眼的小孔。

“轟”的一聲巨響傳開,巨柱之上應聲開啟一道兩人寬的大門。

二鳳做個請的手勢,便先一步走入門內。

計彬跟著二鳳入內,發現內裡甚為空曠,是處圓形廣場。

地面白玉鋪成,上面雕紋刻路,隱有金光道蘊浮現,來回穿梭,內還有境界隔絕,卻是一處陣法,想來應就是那地闕大陣。

廣場中央處還有一柱,猶如竹子,節節段段,碧光瑩瑩,亦是沖天而立,望不到頭。

不過與外柱相比卻是小上許多,兩人合抱足矣。

計彬跟著二鳳走到柱內之柱跟前,只見二鳳手持玉牌再射一道白光。

柱內一段竹節開啟一個三尺見方的格子,一方光華閃動之水便映入眼前。

只見此水晶瑩剔透,自放光芒,猶如一方水晶光磚與柱子融為一體,不分你我。

明是活水,可隨意流動,卻是無憑懸於半空之中,節門開啟也不曾溢位。

“計公子,請自取。不過,還請計公子手下留情,此水每百年才由大陣產出一滴,填上了紫雲宮的支柱,若是取得太多,不能補上支柱空缺,紫雲宮登時便要被吸入海眼。”

計彬聞言大驚,這事他還真不知道。

“二宮主放心,太一真水一滴便可化成湖泊,雖然護住大宮主元神所需不少,但和這裡存量相比不值一提。”

說罷,計彬取出青蜃瓶,收了整整一成的太一真水。

雖然他面色嚴肅,但內心卻如火燒一般,炙熱不已,只恨不能開懷大笑。

“二宮主,這些便已足夠,你看可會取了太多?”

“莫超三層便是無事。”

計彬一聽,心裡只想罵娘。

取少了!

但轉念一想,原本想著能得幾十滴便算不錯了,如今這些已經遠超預期。

做人不能太貪,知足常樂嘛!

“那二宮主,既然已經取好水,我們便先回去,明日正式開始。”

……

第二天,初鳳的寢宮之內。

計彬佈置好陣旗,取出陣盤,便開始施法,而其他眾人則是在外面等候。

隨著陣法啟動,眾人只見初鳳的行雲宮突然消失在眼前,只有一層薄薄的氣霧,猶如一隻倒扣的雲霧巨碗,將整個行雲宮籠罩住,內裡是何卻是看不真切。

隨著計彬施法,盤坐在地上的初鳳,發現周身一片火海,雖然感受不到熱浪,但氣勢驚人,好似隨時可能喪命,心中異常緊張。

計彬見她這般模樣,隔空傳音初鳳:“大宮主,勿用擔心!有太一真水在,自是傷不到你,我要開始施法了,請將元神移出丹田紫府。”

初鳳聞言,心中一橫,一道白色蘊氣從天靈蓋飛出,懸於頭頂。

計彬見狀吐出一口混元真氣,將那道白色蘊氣團團護住,而後驅使天外陰魔殺入初鳳體內。

初鳳元神遁出,只覺一道晶瑩剔透之水,從天上飛來,連綿不絕,正與周身之火相抗,互消互融。

見此景,她如何不知那計彬所說非假,心知是她自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慚愧不已。

計彬不知初鳳在想啥,一心一意全力施為。

他深知此事不可拖太久,否則對方一樣沒命,保不齊他自己都要搭進去。

他先是在身所對應的任脈和督脈中找到了身魔,

再依次是眼所對應的足少陽膽經、手太陽小腸經裡的眼魔,

耳所對應的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裡的耳魔,

鼻所對應的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裡的鼻魔,

舌所對應的手厥陰心包經裡的舌魔,

意所對應的丹田紫府內的意魔,按此順序將各魔一一找出,並將它們驅除,再用青蜃瓶收了。

一切說來簡單,可等他將六魔全收了,再將初鳳元神送回之後,此時已經過去了六天。

這六天裡,計彬不僅要控制陣法,讓初鳳看到水火相消的幻像,還要操控陰魔去驅除六魔,更須不停地輸入混元真氣護住初鳳的元神。

其中風險與所耗心神,自是不必多說。

此間事了之後,計彬撤了法陣,臉色蒼白,踉踉蹌蹌地走了初風寢宮。

許飛娘見計彬出來,神色不大好,趕緊上前扶住他。

“師侄,你還好吧!”

“無妨,就是真氣損耗有些大,休息些時日便可。”

說罷,計彬從腰間摘下一個葫蘆,喝了一口猴兒酒,此葫蘆乃是大方真人神駝乙休所賜。

而這猴兒酒則是在莽蒼山所得,有補氣增功之效,功效和那號稱天下第一仙釀的六陽換骨瓊漿相比,也不遑多讓。

兩物具體事宜,日後再表。

二鳳見只有計彬一人出來,擔心地問道:“計公子,我姐姐怎樣了?”

不等計彬回答,就見初鳳口吐鮮血的走出來,又不等眾人相問,她便跪在計彬身前。

這舉動可嚇壞眾人,不過初鳳卻是毫不在意,而是說道:

“計公子,前些日子多有怠慢,我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忌於你,還請計公子見諒。”

計彬連忙扶起初鳳:“晚輩怎麼能受宮主如此大禮,快快起來,我亦還有些事須與你說。”

初鳳站起身來:“計公子請說。”

“如今雖然驅除了六魔,但是你也元氣大傷,不說須數十年的功夫才可復原,就是恢復之後,只因根基損傷,也是求道無望,金丹孕嬰是不可能了。”

初鳳聽了,臉色灰敗,不過還是笑了笑,說道:“此次死裡逃生,已是萬幸,如何還敢奢求?”

“其實宮主也不必灰心,我這裡剛好有當年白陽真人留下的白陽真解,不僅能讓你穩固道基,甚至再上一層樓,金仙也可一望。”

許飛娘聽了大驚,密語傳音計彬。

“師侄,如今已經取了太一真水,為何還要傳她們白陽真解?”

初鳳與眾人聞言大喜,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討要。

計彬自有打算,並未回覆許飛娘,而是接著對初鳳說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