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月光籠罩在海面上,輕緩的水波盪漾堆疊起層層銀紗。
“唔”一聲沉悶的鳴笛響起,打破了海面的寂靜。
奢華的巨型遊輪燈火通明,色彩斑斕的燈光投射進水中,照亮了四周一小片海水。
隨著遊輪的靠近,甲板上人類的歡聲笑語四散開來。
船頭頂層甲板上,一道靚麗的身影依靠在圍欄上,清爽鹹腥的海風拂過,帶起她蓬鬆的深翡色秀髮。
此時,一個身形挺拔健碩的男人邁步靠近,還未垂落的些許髮尾輕掃在他的臉龐,絲絲癢意,讓男人本就沉溺的目光更軟了幾分。
“皎皎,海上晚上冷,我拿了件披肩給你搭上。”
謝襲野提手散開手中的方形披肩,輕輕籠住雲祉的微涼的肩頭。
雲祉長而卷的睫毛顫了顫,聲音帶著些許暖意,“不用,我感覺溫度正好。”
她抬手將肩上柔軟的披巾取下,隨意整理兩下後微微踮起腳尖,系在男人脖頸處,“還是你戴上比較合適,鼻音都比以前重了。”
自打她將人魚處理完後,體內的副作用確實消散了一大半,就當她以為可算是走上正道,迴歸自我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
她某方面的情緒變得格外活躍,再加上身邊一直有個隨時釋放荷爾蒙的傢伙,她想清心寡慾,但根本做不到!
於是她找019一合計,分析分析問題出在哪裡,最後竟得出個副作用走火入魔引發的發情期提前的結論。
當時她的臉都黑了,恨不得立馬衝進看管所將泉皎揪出來揍一頓!
性情暴躁她可以接受,陰晴不定她也沒問題,但發情期是個什麼鬼啊?!!
目前的情就是,激素控制感性的左腦擊敗理智的右腦,成功佔領高位,簡稱清醒的戀愛腦。
她不想啊!但她控制不住啊!!
謝襲野配合地俯下身,伸手扶住她的細腰,避免她因輪船的過度起伏而身形不穩,“有嗎?我沒怎麼留意,還是皎皎細心。”
不,她其實才懶得管他!
彆扭的情緒,在望進那雙滿含笑意的湛藍眼眸時,潰不成軍,腰間溫熱的觸感更是讓她覺得面上一燙。
她習慣了,對,她習慣了
雲祉別開眼,不吭聲。
謝襲野也沒說話,他就這般望著她,不想驚擾此刻的溫存。
鋼琴的旋律自身後響起,輕柔而猶豫的音符宛如最初的愛情萌芽,音樂隨著曲調不斷增長而湧動。
這時,謝襲野突然動了,他動作輕柔地牽起雲祉的右手,後退半步,微微俯身抬手親吻她的手背,“泉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和你共舞一曲?”
雲祉心跳忽然慢了一拍,強忍著快要燒起的臉,微顫著聲音道:“不不也不是不行。”望著雙深情的眼眸,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雲祉內心:‘’
無憂和無慮之間,她選擇了無語。
謝襲野唇角輕揚,牽起她手往往舞池中央走去。
骨節分明的大手摟著雲祉的細腰,帶著她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沒想到,皎皎你竟然還會跳舞?”謝襲野有些驚訝地垂眸看向身下舞姿優美的雲祉,“說實話,你完全不像個久居深山的倒像是一個經常出入上流交際圈的貴族小姐。”
“這個舞種在幾百年前很盛行,我媽媽教過我。”這句話她倒沒說謊,確實是原主母親教過的。
“原來如此。”謝襲野溫聲笑道,停頓半響,他又試探問道:“皎皎,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你為什麼會對那兩個人有這麼大的敵意,為什麼非要滅了東礁”
雲祉跳舞的動作慢了半拍,一個迴轉沒跟上,幸好謝襲野一直留意著她的動向,眼疾手快伸手握住她來不及收回的手,領著她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再次跟上節奏。
“你還好”
“其實”
二人同時開口。
謝襲野眼眸一彎:“女士優先。”
雲祉無語地瞥了眼,清清嗓子,湊到他的耳畔,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幾百年前,東礁那片本是碧尾藍鮫的族地,上百條鮫魚幸福的生活在那片海域,直到一條人魚的出現,打破了原本寧靜。”
“他窺竊著那裡極其豐富的物資和優越的地理環境,為了得到這塊肥肉,某次外出,他偷偷跟著並殺害了將他救回來的雌鮫,利用她的死亡傳播恐怖謠言。每當有鮫不安恐慌時,他就第一個站出來充當好心的慰藉者,博得大眾好感。與此同時,他還多次暗地裡激發族內矛盾,甚至試圖利用鮫溫順的性格給他們洗腦。但他並沒有成功,因為他的小伎倆很快便被皇發現了。”
“皇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並將他送往囚鯊之地進行處決。押送的路上,鮫還是低估了他的狡猾,讓他給跑了。”
“幾年過去,風平浪靜,大家也就將此事漸漸淡忘,以為他長了教訓便不再回來。直到某天早上,他不知從哪裡引來一群兇殘的人類,領著他們越過築起的隔離帶,進入內部。”
“鮫雖有天生神力,但也不敵對方的大炮利劍,更何況人類還人多勢眾,再加上人魚帶來的一些海妖從旁偷襲,鮫一步一步被趕進絕處時,皇決定讓最勇猛的鮫帶著幼崽離開,其餘人留下誓死抵抗,爭取時間。”
“逃亡路上,那條人魚帶著海妖一直在後面追殺,存活下來的幼崽沒幾個,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也是那隻皇的幼崽。”
話落,雲祉撤回身子,兩人之間的距離恢復正常。
停了幾秒又補充了一句,“姓傅的是因為太像當年某個領頭的人類,我幾乎能斷定他就是那人的後裔。”
除了傅瑾年這點有點虛構,其餘部分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她也不怕他之後找人調查。
曲閉,舞停。
行禮之後,雲祉正準備轉身離開,溫熱的手指瞬間被更熱的大掌牢牢握住,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她感覺到難受,又不會讓她輕易掙脫。
她也沒說什麼,任由他牽著她走。現在對於她來說,去哪兒都一樣,要是能讓她帶條魚就好了,她有點餓了。
雲祉擺爛擺到一半忽然擺不動了!
原因是謝襲野這傢伙竟然越走越偏,路上的遊客也越來越少,直至來到遊輪最頂層的露天小平臺,他才慢慢鬆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