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容兮對於這種全心全意的佔有慾,也並不討厭。

就像是她喜歡馴服猛獸一樣,她也享受猛獸不許別人靠近她的那種樣子。

樓星散——

算是大型惡狗?

容兮想了想,抬筆,筆風犀利,洋洋灑灑。

——‘整天腦子裡面想些什麼?耐看的姑娘?那你自己看去。’

容兮站起身,摺好了信,抬手敲了敲窗戶。

暗衛來收走信的時候容兮還思索了下。

雖然這信箋是隨著一些指令一同到達軍營的,但用這種辦法,跟樓星散那書信往來,還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微妙。

“陛下,回來的天數也差不多了,靖親王又來催,說是世子還有親王府的小世子,心心念唸的想要見陛下一面。”

徐海鴻在旁開口。

容兮的確回來一段時間了。

這段時間,皇宮內外也都開始薰香消毒。

民間很多人也開始掛起了避瘟香囊。

但小孩子體質也弱,怕還有什麼不好的東西隨著帶回來了,這幾天也就一直沒讓容皎容喻到宮裡來。

容聲那裡事情也很忙,她決斷很多大事,朝廷內外的很多小事繁瑣的事情大多是容聲處理。

也整日在外面行動。

想著那兩個小崽子恐怕著急的不行了,容兮好笑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那兩個小傢伙,到底是喜歡她哪一點。

明明也不怎麼見面,見面了她還總仗著自己的棋藝虐菜。

偏生這兩個就喜歡往她跟前湊,一點都不知道她這個皇帝小叔的威嚴。

容兮撐了撐下巴,“行吧,他們要是下午可以過來,就讓他們下午過來,朕下午也沒什麼安排,再教一教那小子怎麼下棋。”

徐海鴻應聲,也笑。

不知道該要說容兮什麼好,作為長輩,一步不讓的,每次都要下得容皎懷疑人生不可。

不過這樣也好。

小世子還有小少爺一心向著陛下是好事。

這也算是為陛下恢復真實的身份掃去一些障礙。

要是以往,徐海鴻還覺得擔驚受怕,生怕容兮的身份被人發現分毫。

現在已經做到喜怒不行於色,陛下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憑什麼天下不能有女皇?

女皇也一樣讓萬民朝拜。

唯獨就是榮安王——

徐海鴻一邊往外面走,一邊皺起了一張老臉。

這長得塊頭太大了,他們陛下身子又弱,要是樓星散不聽話可怎麼辦?

偏生跟妖妃似得,陛下還護著他。

——

容聲得到了訊息,下午回到親王府,打算帶著兩個兒子入宮。

兩小隻已經準備妥當了。

當時容兮去鹽平,反對的最多的就是這兩小隻。

容兮出長恆的時候,容喻哭的哇哇的,容皎都紅了眼眶,揪著他的衣服,讓他把他皇帝小叔帶回來。

容聲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長恆事變之後,他心中也知道,容兮不是那種沒能耐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這兩個兒子眼中。

他們的皇帝小叔——好看,柔弱,多病,得好好哄著保護著!

小小年紀,一身保護欲。

就連那個小的也是,整天哼哼唧唧的,除了喊爹孃,就是要找他皇帝小叔。

容兮不會抱孩子,他也一聲不吭,難受了也樂呵呵的趴在容兮身上,一直到容兮差點不小心摔了他,自此不敢再抱。

他還心有不滿,只要見著他皇帝小叔,就想要抱抱。

這可真是一點沒有他們容家的男子漢氣概!

容聲進行了深刻的譴責,手裡抱著一個,身邊跟著一個,進了宮。

也就剛剛見到容兮,容皎就已經上去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他已經開始上學堂了,去的就是新國學。

他也去考察過,容兮讓人編撰的資料,教學用品,還有各種的活動,他個人覺得比起以往那種模式的讀書要來的更有效率,而且更容易理解。

他尚且對於麥穗抽穗等事項不怎麼了解,他的大兒子就已經能夠娓娓道來,解答了百姓的問題。

就是因為容兮說,為民學者,不僅讀聖賢書。

他們課堂上,除了正兒八經的教書先生,還有工部,戶部的各位大人,這些大人不是什麼高官,大多都是在外奔波的那種,對外面的事情見多識廣,有了安排,就帶著他們一群小豆丁出去學習。

這也算是另一種遊學。

容兮唇角帶了笑,棋盤就擺在窗戶邊。

行了禮容皎就走到了容兮跟前,仰頭乖巧道:“皇帝小叔。”

而容聲懷裡那個一歲多點的,人不大,但已經會爭寵了,此刻不樂意了。

喊得已經挺清楚了,奶聲奶氣,“小叔,小叔,抱,抱!”

容兮不敢抱他。

她又不會抱,每次抱,像是抱著個炮彈似得。

她不舒服,他也不舒服。

偏生這個小傢伙,每次都想要來要抱抱。

“陛下。”

容聲也哭笑不得,抬步走到容兮跟前,將懷中這個小的也放在旁邊。

“皇帝小叔,下次不可以再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了!”

容皎已經知道了瘟疫是什麼樣厲害的東西,此刻一板一眼。

這小小一隻已經能想象到長大後是什麼樣子了。

容兮好笑。

自從來了大魏,沒人跟訓她,教她做事。

眼前這個小不點,是頭一個。

容兮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長高了。”

容皎小小年紀已經很穩重矜持,此刻聽見這話,卻也還是忍不住的揚了下下巴,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來。

旁邊的那個小的,已經揪著容兮的衣服,站起身來,想要爬進容兮的懷裡。

小叔不來抱我,我就送上去給小叔抱!

母妃都說了,說喻兒軟軟的一團,抱在懷裡可舒服啦!

他也喜歡皇帝小叔身上的味道,也喜歡給皇帝小叔抱。

這兩小隻都粘人的厲害。

對於這種小朋友,容兮的耐心也格外的足。

“書上如何寫的,皎兒忘記了?

容皎張了張嘴。

他當然記得。

書上說,有什麼樣的能力,在什麼樣的地位,就要承擔起來什麼樣的責任。

作為君主,自然不能對這些事情放任不管。

但是皇帝小叔身子這麼弱,去哪裡實在讓人擔心。

容皎遲疑的目光落在了自家老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