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誰的勝利？

陽光、青草。

寬闊雅緻的庭院。

這裡是靜心堂，全世界重病患者心目中的聖地。

無論是你的得了疑難雜症，還是車禍意外重傷瀕死。

只要你還活著。

只要你能活著抵達靜心堂。

那麼你就能得到救治。

揚會用他神奇的醫術治療一切疾病。

是的！

一切！

寅子操縱主角踏入靜心堂的臺階，這裡是他最後一個復仇目標的所在。

自從八年前那場雨夜滅門事件之後。

揚便開了這家靜心堂，治病救人開館收徒。

在靜心堂前的雕塑旁，寅子能遇到一個病患。

他滿心歡喜，期待著自己能早日康復。

但是主角才不相信會有什麼妙手回春，包治百病的神奇醫術。

揚八年前還是一個面對妻女重病手足無措的絕望男人，奪走土護符後一夜之間就變得能夠包治百病。

到底是什麼在起作用一目瞭然。

但是代價是什麼？

凡事皆有代價。

土護符的醫療能力強大到近乎起死回生，如此強大的力量代價又是什麼？

進一步追問那個等待治療的男人才會猶豫的回答。

他確實聽說有一些人消失了。

有的人藥到病除，起死回生。

有的人從此消失，杳無音訊。

想必那些消失的人就是代價。

靜心堂神奇醫術的背後是揚在扮演上帝，用私心決定人的生死。

推開一道沉重的木門。

曾經的白眉拳館大師兄揚正背對著我們，站在一副殘缺的五行八卦山河圖前。

圖中山河表裡，峰巒疊嶂。

峭壁連崆峒，攢峰疊翠微。

大師兄揚負手而立，淵渟嶽峙、宗師氣度。

風標才器，實足師範。

“我們一起訓練的時光早已一去不復返了。”

揚似乎早知道我們要來。

他轉過身來緩緩說道：

“我們是一家人，至少我曾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在我最黑暗的時候，你的父親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揚從桌上的鳥籠中取出一隻翠鳥，讓它立於指尖：

“他從不關心我們，他把我趕了出去。”

“他拋棄了我們。”

揚越說越怒，手掌猛然緊握，掌中翠鳥發出骨骼碎裂的聲音：

“告訴我…”

“為救深愛之人於水火，換做你會怎麼做？”

“難道你不會跨越紅線？”

“難道你不想逆天改命？”

“難道你不敢挑戰死亡？”

揚再度攤開手，剛才那隻明顯已經死去的翠鳥再度復甦，展翅翱翔天空。

戰鬥開始。

這是一場白眉拳與白眉拳之間的對決。

白眉拳起源於明朝末年，其特點是剛強兇猛，連貫性強，路線寬廣。

涵括了“兩儀、三形、四標、五向、五行、六合、六勁、八勢”等要訣。

要求步高腰活，進退迅捷，腳起無形。

剛柔並濟，攻守兼備。

與揚的一戰，我們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映象分身。

雙方的招式一模一樣，相差彷彿。

還記得之前多次幫助玩家打破僵局的專注值攻擊麼？

消耗專注值。

玩家即可進入子彈時間，從而抓住敵人的某種破綻。

之後無論是戳眼掃腿，還是推掌擊頭，都可以根據情況進行選擇。

但是面對大師兄揚。

專注值攻擊無效，玩家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綻。

作為曾經的白眉拳館大師兄，揚無論是天資稟賦還是武功修為皆是頂尖。

更兼心念復仇決心，苦修數年。

這八年來亦未曾浪費半點時光。

叛門時的揚已然有妻有女，師門長輩更是將壓箱底的功夫傾囊相授。

但主角當時年紀尚小，只習得基礎招式。

與揚的一戰不只像是在面對自己，面對的還是一個加強版的自己。

你會的招式揚拳都會，你不會的招式揚也會。

整場戰鬥之中，揚都是更加從容的一方。

他時而負手而立，時而出言嘲諷。

“八年時間，就只練到這種地步？”

“這一招師父沒教你，你猜他為什麼不教？”

這恰恰暴露了揚的弱點。

他在試圖擾亂我們的心靈。

這是一個佔據上風的武者該做的事嗎？

揚給他的醫館取名“靜心堂”。

這本不是一家醫館該有的名字。

需要靜心的究竟是誰？

進入二階段。

揚一腳把主角踹飛出去，撞開一道大門。

四周場景陡然變換。

大雨滂沱，夜色深沉。

一如八年前的那個雨夜。

這八年間，沒從過去走出來的不只有我們。

還有揚。

他從木門裡緩緩走出，就像師父當年一樣：

“到頭來，你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孩子，從未變過。”

“如同我殺了你父親那晚一樣弱小無助。”

“你能站在我面前全都仰仗這個吊墜，”

“如果我把它從你手中奪走，你會重新害怕死亡嗎？”

揚知道五帝錢的存在。

我們一路走來，其他人皆不知我們是誰，又為何能夠起死回生。

肖恩認出了我們的衣服，以為是白眉拳館的漏網之魚。

他說他還以為揚是白眉拳館之中最強的。

肖恩那種崇尚力量之人，只認最強者，餘者皆不值一哂。

錦鳳似乎隱約有所猜測，但終究不能確定。

畢竟我們可是在他們面前被法賈殺死。

又怎麼可能從地獄中歸來，向這些曾經的敵人復仇索命。

唯有大師兄揚，他不只明確的知道我們是誰，還知道五帝錢的存在。

結合土護符能包治百病，效果近乎起死回生。

答案也就很明確了。

八年前，正是揚救了我們一命。

是他放了我們一條生路。

他將土護符的力量一分為二，一部分附著在五帝錢上，給了玩家一次次起死回生的機會。

還記得復活的代價嗎？

消耗壽命。

每一次，所要消耗的壽命都會增加。

就和揚治療別人時，有人消失一樣。

生命的總量不會改變，它只會從一個人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或者提前透支。

揚確是一個重情之人。

他因為妻女病死含恨背叛師門，親手覆滅白眉拳館，卻唯獨留了當年最寵愛的小師弟一命。

他想要看看，我們是否會帶來新的選擇。

如果立場逆轉，師父的親子會如何選擇。

若不依靠五帝錢，僅憑他一人的力量便不足以復仇。

如若他為了復仇而使用五帝錢，依賴五帝錢。

那自己這位曾經的小師弟，師父的親生兒子又與自己有什麼區別。

如果是這樣，他也能安心了。

這才是靜心堂名字真正的意義。

在這座醫館裡始終都存在一個病人。

那就是妙手回春，包治百病的揚。

揚最終還是敗了，死在了他殺師父同樣的招式之下。

但他在死前嘴角似乎露出了微笑。

似乎他才是那個勝利者。

他好像在說：

“看那師父，你的兒子做出了跟我一樣的選擇。”

“我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進入勝利後的終結畫面。

表達復仇後的喜悅本該有一萬種辦法。

【欣喜若狂】或【如釋重負】。

但製作組偏偏在兩者之間選擇了【或】。

主角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自己。

紅色的光芒自天空落下，照在庭院中一大一小兩座墓碑上。

那是揚妻女的墓碑。

父親當年訓斥揚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本該保護護符，卻監守自盜。”

“只有這樣才能救她們，師父！”

“你未能遵守你的誓言。”

“你不配。”

“現在離開。”

主角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父親的這些話是在說揚，也像是在說我們。

使用五帝錢的我們。

殺孽深重的我們。

“你本該恪守武德，如今卻盡數打破。”

“只有這樣才能為你們報仇啊，父親！”

“你未能遵守你的誓言。”

“你不配。”

“現在離開。”

手中的五帝錢泛起亮光，父親最常說的話如洪鐘大呂般在耳邊響起。

“武藝高超，武德充沛之人，會令對手知難而退。”

“他出手疾如迅雷，不戰而屈人之兵。”

遊戲至此結束

包括直播的寅子在內的所有玩家全都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彷彿一拳打到了空處。

無論是那個殘缺的五行八卦圖，還是最後結局的動畫。

所有的細節全都在暗示。

《師父》這款遊戲還存在著第二結局。

但他們已經找到所有支線，卻沒有找到觸發第二結局的方法。

真的存在第二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