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悲傷是愛的代價

屋子不大，但是張萱把屋子收拾的很整齊，她看到了在地上爬的張萱的兒子。

一個半大的小夥子，就那樣趴在地上，不停的爬，嘴裡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許晚棠看到之後，沒有說什麼，但是看到他變成如今這樣，她心裡也不好受。

蔣和晨到底害了多少人，毀掉了多少個家庭，毀掉了多少別人的人生。

他怎麼能夠那樣心安理得，仇恨的火焰在許晚棠的心裡瘋長。

看著在地上爬的男孩，她也覺得無能為力。

她對張萱說道：“醫生怎麼說？”

張萱悲傷的回答她說道：“醫生說他受到了創傷，也許會好，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

許晚棠對她說道：“錢都用來給他治病了是嗎？”

張萱無奈的點了點頭。

許晚棠再次對她說道：“我可以給你錢，給他找最好的醫生。”

張萱回答她說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晚棠說道：“因為我母親也會這樣做。”

張萱眼含淚水的說道：“代價是什麼？”

許晚棠說道：“放下對蔣和晨的恨，他是個瘋子，這麼久以來，你也沒少想過報復他不是嗎？可是你成功了嗎？你沒有，反而讓自已的處境變得更加悽慘。蔣和晨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相信我。”

張萱她那泛紅的眼眶裡在聽到許晚棠說的話後漸漸蓄滿了淚水，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翻滾著墜落下來，她開始痛哭起來。

地上兒子似乎感受到母親的悲傷，笨拙的為她擦掉眼淚。

許晚棠轉身離開了，她已經把想說的都說完了，這也是她唯一能為張萱做的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口就像被大石頭壓著，讓她喘不過氣來。

走到小巷的拐角，她聽見了幾聲微弱的喵咪的叫聲。

許晚棠尋著聲音找過去，在垃圾桶旁邊看到了一隻受傷的小貓。

她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將貓咪抱進去，抱著貓咪，走到車上。

小貓似乎知道她是來幫她的，不叫也不鬧，特別安靜的躺在她的衣服裡。

坐上車子，許晚棠讓司機去附近最近的寵物醫院，她才仔細的看著懷裡的小貓長什麼樣子。

剛才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它受傷的地方，都沒有仔細看它的樣子。

在看清它的時候，她睜著眼睛，眼淚一滴接一滴地從臉頰上滑落，滴進水裡，蕩起一小片波紋。

它長得好像抹茶，也許它就是抹茶。

許晚棠摸著它的腦袋，泣不成聲。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也沒有關係，千萬生中，我不斷回來，做你的朋友，做你的食物，做你路邊的小草，做撲在你臉上的風……我們不斷地重逢。”

所以，抹茶，你是不是回到了她的身邊，因為你捨不得她孤身一人。

抹茶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貓咪，它會在她受傷的時候緊緊的咬著傷害她的人。

抹茶是世界上最笨的小貓咪，明明被人類拋棄過一次，卻還是傻傻的相信人類，和他們回家，朝他們露出它最柔軟的肚皮。

車子停下來，許晚棠抱著懷裡的小貓，去寵物醫院，醫生的話讓她恍惚起來。

醫生說沒有大礙，是腿受傷了，把腿接上，慢慢休養就好了。

醫生的話和她第一次帶抹茶來醫院的時候一模一樣。

許晚棠顫抖著聲音對著小貓叫道：“抹茶。”

它發出喵喵叫的聲音，翹起來它的尾巴。

“抹茶”

許晚棠哭著叫著它的名字，她叫一次它就回應一句。

她那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那淚珠彷彿留戀那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

突然，她雙手捂著臉蹲下去，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流下。

看到女孩哭了起來，寵物醫生不知所措，急忙安慰許晚棠說道：“沒事的，它得傷不嚴重，很快就能恢復的。”

醫生以為許晚棠是因為貓咪受傷而哭。

許晚棠意識到自已的失態之後，努力平復著自已的心情，讓醫生先去給抹茶治療。

許晚棠看著小小的它被醫生扎針，可是不叫也不鬧，還記得當年遇見抹茶的時候，它的脾氣可不是這般好。

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是最兇的，可是一旦它發現她對它好之後，它卻是最溫順最黏人的那隻小貓咪。

許晚棠覺得就是抹茶回來了。

小動物的世界很簡單，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只因為你是它認定的主人，而不會批判你，它們的愛更加簡單和純粹。

有人說，養寵物是追求一種“確定性\"的愛，好像這樣。你只要給予食物和清水，每天陪伴，它們就已經和你天下第一好，更奇妙的是，貓貓狗狗本身就可以帶來無盡治癒。

它們“盡情地無負擔地表達愛意\"也能治癒到我們無數次。

在平靜的世界裡，只是看著貓咪舔舔爪子，在地上發呆，都可以給予許晚棠這種「確定性」的安全感。

當它們感受到愛，體驗到愛，自然也會將愛返識甚至是人類的千倍萬倍。

人類世界過於複雜。我們習慣用很多把尺子彼此衡量，互相拉扯。當我們權衡別人的時候，那把尺子也在自已身上來回滑動。

但我們不需用這把尺子去衡量貓貓狗狗。我們總會擔心受人欺騙，但從來沒有人質疑過貓貓狗狗的真情。

在人類的世界維度是稀有物的愛，到了它們身上就變成基本無條件無求回報的東西，它們的愛無窮無盡，滿到快要溢位來。

而且它們的愛蠻簡單的，簡單到有時候我會羨慕這種旺盛的感情。

在它們身邊，我們不用再代入世俗意義裡的某個角色，也不用拿著一把人間的尺子在身上來回比劃了，我們只需要感受它們熱乎乎的氣息，捏捏爪爪和柔軟的肚子。

抹茶在她的眼前離開的時候，她覺得她的整顆心臟都被撕碎。

悲傷是愛的代價，她知道她永遠都是失去了它，也許它們很像，可是它永遠都不是抹茶，她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許晚棠回想起她曾經救助的那些小動物，她給了它們溫暖的家，卻讓它們最後被蔣和晨發現，失去了最寶貴的生命。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把流浪貓狗帶回家，都是送到了流浪動物的救助站，給它們送去貓糧和狗糧還有資助和捐款。

只是這一次，她捨不得把它也送走，她想帶它回家，叫它“抹茶。”

這一次，她一定要保護好它。

就像抹茶曾經拼命保護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