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諾一偏頭就看到了窗臺上放著那盆梔子花,白色的花朵開得正豔。

她不在意地問道:“姐姐一直一個人住嗎?”

女人淡聲說道:“一個人住了快一年了。”

“姐姐沒有其他的親人嗎?”

女人一邊吃菜,一邊說:“都死了。”

她說著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時薇考慮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姐姐你腿腳不方便,平常上下樓買東西怎麼辦?”

這裡是老式樓房,普遍偏矮,沒有電梯。

“我請的有護工,她住在旁邊那棟樓,一般就上午和下午來。”

吃過飯,祈諾和時薇一起收拾了飯桌,本來還要洗碗的,但輪椅上的女人自有一種堅毅,“我來洗,你們先去外面沙發上坐一會,我一會兒就洗好了。”

時薇道:“真是太謝謝姐姐啦。”

趁著女人在廚房裡洗碗,祈諾站在客廳中間打量著這裡的佈置。

時薇不禁誇獎道:“她的審美真好,佈置的這些小零件真的好漂亮啊。”

祈諾也贊同地點點頭。

五分鐘後女人就推著輪椅出來了。

祈諾輕聲問道:“姐姐看著氣質真好,以前是做什麼的呀?”

“就是一個普通的舞蹈老師。”

她這話一處,時薇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的腿上,真是可惜啊。

女人好像看懂了時薇的眼神,她溫聲說道:“不用為我可惜的,我老公的保險賠了我不少錢呢,夠我兩輩子吃喝了。”

祈諾問道:“能否告訴我你老公是怎麼去世的嗎?”

女人毫不遮掩:“工地幹活掉下來摔死的。”

時薇連忙安慰,“姐姐,不要太傷心了。”

女人笑笑,“都快一年了,我早就走出來了。”

時薇:“姐姐,我們這幾天可以來你家吃飯嗎?我們可以給錢的!”

“不用錢,你們過來陪我聊聊天就算是支付我的飯錢了。”

時薇撓了撓後腦勺,“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女人一直表現得很溫柔,“我一個人住也無聊的很,你們來正好。”

祈諾抬眼看著女人,“姐姐,我聽別人說,這個小區有一個許願池,可是實現任何願望,是真的嗎?”

女人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如此荒誕的謠言你是從哪裡聽到的?”

“很多人都這麼說的。”

“我們這裡只有一個早就荒廢掉的水池,我住了這麼久,還沒有聽過有關於許願池的傳言呢。”

祈諾笑了,“這樣啊,大概是他們亂說的吧。姐姐,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就大聲喊我們,我們聽得到的。”

這裡的房子老舊,隔音效果一點兒都不好。

女人微微頷首,“謝謝。”

祈諾看著她,“是我們應該謝謝你的,”她站了起來,“姐姐,明天見。”

時薇也跟著站起來,“姐姐再見。”

女人推著輪椅將她們兩人送到了門口,“早點睡。”

回到房間,時薇癱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好像問問她的腿是怎麼變成那樣的,但一想到她曾經是一個的舞蹈老師,我就說不出口了。”

祈諾喝了一口水,“不過是個NPC而已,他們都是我們通關的線索。”

祈諾想了想,“關於許願池,她一定瞞著一些事。提起一家人都死了這個話題,她臉上卻沒有出現任何有關悲痛難過的表情。”

“但她說她已經走出來了呀,這應該很正常吧。”

祈諾說道:“當你提起你爸爸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你臉上浮現著那種驕傲自豪還有一種懷念的表情,而她提起她死去的丈夫時,臉上平靜的就像是在談論一個陌生人一樣。”

“但他老公的保險受益人確是她。我想,只要我知道她的腿是在她老公死前斷的還是死後斷的,我就能知道,這個許願池到底存不存在。”

時薇一愣,“我覺得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啊?”

祈諾緩聲說道:“因為願望的實現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天底下哪裡有免費的午餐呢!”

“那我們怎麼去問這個問題呢?”

“明天去了直接問。”

時薇:“萬一她不告訴我們呢?”

祈諾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有的時候,人的表情也會告訴我們答案。時薇,等再晚一些,我們再去那個水池邊看一看吧。”

“好。”

快到晚上十一點時,祈諾輕輕地將門關上,兩人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樓層的聲控燈都已經壞掉了,祈諾拿著手電筒照著前方。

燈光在前方晃盪著,忽的,一張蒼白的臉被燈光照亮,將時薇嚇了一個激靈。

走進些她們才發現,是有人掛了一張橡膠面具在樓道口處。

時薇將面具拿在手裡翻看了幾下,“我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個東西啊,這有什麼用,單純的嚇唬人嗎?”

“某種道具吧。”

時薇收回了系統空間,二人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鐘,才到達那個廢棄的水池。

幽暗的環境裡,綠色的水上倒映著天上淡黃的月亮。

祈諾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這裡和白天他們過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時,時薇一把抓住了祈諾的手,快步跑到旁邊的樹後躲了起來。

幸好這裡的光線不好,不然這麼瘦的樹連一個人都藏不了。

時薇用氣音說:“有人來了。”

一分鐘後,果然出現了一個裹著一身黑的人廢棄的水池走了過去。

時薇得意的笑了,“這裡果然就是許願池……”話音未落,她的笑僵在了臉上。

那個黑衣人就往前走了幾步,居然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時薇直了直腰板,也不躲了,幾步走了出來,“人呢?”

祈諾道:“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條件。”

時薇插著腰,“我就站在那路口等著他,我要親自盤問他!”

“要是別人不願意說怎麼辦?”

“不願意說我就,我就……”時薇一時語塞,她嘆了一口氣,“嚇唬嚇唬他應該可以吧?”

“先等他出來了再說。”

祈諾就和時薇坐在瓷磚鋪就的花壇上,一左一右,活像個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