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時辰。

雲梯,攻城車,強攻城門什麼辦法都試了一遍,可北匈騎兵依舊被擋在城外。

“可惡!”

“難道是陸準那老傢伙親臨涼州不成?一個小小的涼州,怎麼可能這麼難打!”

沃都見一萬騎兵非但沒有攻入涼州,反倒是損失了兩三千人,不由得異常惱怒。

一旁副將遲疑地問道:

“統領,還要繼續嗎?”

“繼續。”

“北匈就靠我們了!”

望著又有一支北匈騎兵加入攻城,陳淵一眼就認出對面的統領還要繼續加碼。

既然要玩,那就繼續!

熱油早就用完了,可城內的百姓,還在源源不斷幫守城士兵熬著滾燙的熱水。

這也有一樣的效果。

“校尉,小心!”

耳邊傳來柳成林驚慌失措的喊聲,陳淵回頭一看,只見一支冷箭正射向心口。

箭確實是射中了陳淵。

可又彈落地上。

柳成林:……

陳淵身邊計程車兵也都看到了這一幕,眼珠子都要驚掉出來,心中不由蹦出疑問。

這還是人嗎?

連箭都射不進的肉體。

陳淵無所謂地拍了拍胸口的灰塵,剛剛那一箭倒是把身上的盔甲給射出一個洞。

“陳校尉,你……沒事?”

“無礙。”

“繼續倒滾水!”

“是!”

直到黃昏,北匈騎兵這才停下攻勢,涼州城下遍地屍體,還有發臭的煙氣。

陳淵估算著,吳兵的大軍明日一早就能趕到,恐怕今夜又得是個不眠之夜了。

“校尉,吃點東西吧。”

“如何?”

“城中百姓已經送走七成有餘,不過還有些漢子不願走,想留下來一起守城。”

陳淵聞言眼睛微眯,目光閃爍片刻之後,就伸手指向城中的一處地方,說道:

“讓他們去熬水吧。”

“萬一這些人裡有北匈探子,到時來個裡應外合,我們這兩天的努力就白費了。”

“是!”

別看夜色漸深,涼州城內依舊是熱火朝天,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明日作戰物資。

當然。

不出陳淵所料。

北匈騎兵趁著夜色,一萬人馬偷偷推著兩架攻城車來到城門前,陡然發起撞擊。

“敵襲!”

“響鑼!”

原本看起來漆黑的城牆頭上,陡然出現無數火把,暴露出涼州城下潛藏的一切。

藉著火光,陳淵見到密密麻麻的北匈騎兵,棄馬換步行,已經摸到城牆腳下。

顯然,北匈是想趁夜晚涼州城守軍疲憊鬆懈之際,悄悄爬上牆頭,強開城門。

陳淵冷哼一聲,命道:

“丟火!”

柳成林心裡雖說不明白陳淵丟火的用意,還是讓守城計程車兵將火把丟到城下。

火把砸落焦土,超乎柳成林意料的是,涼州城下竟然剎那間就化成一片火海。

整個夜空都被照得通紅。

“火!地上都是火!”

“救命啊!”

“燙死我了,好燙……”

人肉燒焦的味道,隨著滾滾黑煙籠罩城牆,城牆上有不少人都聞到這股怪味。

一想起這是人肉……

頓時,有士兵當即忍受不住心裡的噁心扶牆嘔吐,畢竟實在是過不去這一關。

“滾水不能繼續用了。”

“全部用鐵箭。”

“今夜,會是場惡戰!”

陳淵拔出長刀,翻身站立在城牆上,一身霸道真氣散發駭人氣勢,俯視城外。

北匈騎兵統領沃都,看出涼州城上的大夏守軍發現了已方意圖,也率兵衝來。

今夜,若是還拿不下眼前這座涼州城,那沃都這五萬鐵騎,就失去了作用。

“勇士們,隨我衝!”

“只要今晚拿下涼州,大將軍不會忘記大家的,部族也會因為我們而榮耀!”

“為了北匈!”

“為了長生天!殺!”

四萬多北匈騎兵,對涼州城門發起猛烈衝鋒,剛剛燃起的火海已經被黃沙掩埋。

即便如此,北匈一方亦是傷亡慘重,陳淵佈下的守城謀策實在是太多了。

熱油滾水不說,銳利的帶刺滾木讓剛衝上來的北匈騎兵,可謂是吃盡苦頭。

物資總有用完之時。

城牆上,陳淵帶著幾千人守了三個時辰(6小時),雙方所有人已經是疲憊不堪。

可卻都不願放棄。

強攻依舊,死守不退,陳淵也體會到古代絞肉機,那是遍地屍骸,血流成河。

“校尉!”

“我們東西都用完了!”

“箭也射完了。”

正當柳成林說守城物資都用光時,陳淵就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

攻城車撞城門了!

陳淵眼中光芒一寒,隨手拔出一支深深嵌在城牆上的箭,瞄準不遠處的目標。

“是冷箭!”

“沃都統領小心!”

沃都騎在寶馬上,神情凝重地注視著戰場形勢,突然旁邊手下將他撲倒在地。

還沒等回過神。

一道炸響傳進沃都耳內。

“什麼情況?”

“統領,卑鄙的夏狗,居然用冷箭偷襲您,要不是屬下反應快,您可能……”

沃都聞言看向周圍,就見到一個插著箭矢的淺坑,眼中閃過一抹驚恐和慶幸。

要是被這一箭射中……

陳淵見自已一箭沒射死對方的主將,就轉身叫來柳成林,下最後的命令:

“留下人手防禦城牆,其他人跟我去一起去守城門!”

“遵令!”

涼州城北門後,陳淵手持長刀,目不斜視地盯著被攻城車撞得不停震顫的城門。

門後數十個小兵,正在臉色通紅地堵著城門,不讓北匈人有攻破城門的可能。

可是……

人力終還是敵不過工具。

轟隆一聲巨響傳開。

霎時間,所有人被震得耳鳴發昏,失去行動能力,只能站在原地愣神許久。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給我殺!”

飽含殺氣的怒吼聲,驚醒了發呆的眾人,想起自已此時還身處於殘酷的戰場。

陳淵身先士卒,第一個持刀衝入北匈騎兵人群中,每走一步都是一刀斃十人。

“那小子是誰?”

“大夏什麼時候還多了這一員猛將,看起來年紀還不大,你們有誰認得他?”

沃都轉頭看了看身邊幾個副將,可都沒能得到有用的情報訊息,眼中略顯煩躁。

就在這時。

有名副將驚呼道:“難道是那個人不成?”

“誰?”

“大統領,還記得幾天前我們大敗青峰隘一戰,大夏北境軍裡出了個少年郎。”

“幾下就打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