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聞言,手中的動作一停,看向了我。

我抬手將自己脖子上的項鍊取了下來,然後將項鍊的繩纏繞在手上。

算是稍作實驗,我抬起那隻手對著木門敲了幾下。

“叩叩叩——”

頓時,門背後的抓撓聲以及哭聲全都消失了。

看來確實有效。

我向七叔伸出了手。

七叔見狀,明白了我的意思,將自己剛才被彈飛的鑰匙遞到了我手裡頭。

我拿那隻用項鍊纏著的手接過了鑰匙。

碰到那鑰匙的一瞬間,我感覺手中彷彿捏了個燙手的山芋。

可是我往這鑰匙看去,它依然是原先的模樣,反倒是原本黝黑的黑狗牙,這會兒開始泛出一絲隱隱的暗紅色。

彷彿被燙傷一般的疼痛只持續了片刻,便開始逐漸減弱,在手上的觸感也變得正常,我將鑰匙拿起,重新送到了鑰匙孔裡。

咔噠。

鑰匙再次轉動,幾乎是輕而易舉,門開了。

七叔見狀,一拍大腿,在旁邊讚歎一聲。

“這小玩意兒居然還有這作用?好東西啊,實在是想不到。”

一邊說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道:“這是老爺子給你的,還是前兩天那男人送你的那條?”

我搖了搖頭,順勢將門推開。

“我也不清楚,爺爺把那人給我的那條項鍊拿走了,這個是他後來給我的。”

七叔摸了摸下巴,似乎在盤算什麼。

“這東西還挺有用,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也向老爺子討教討教該怎麼做。”

我癟嘴笑了一下,沒有回他的話。

這時七叔轉過身。

正準備讓剛才還信誓旦旦的顧鵬跟著咱倆一塊兒進去,卻發現她和何利早就躲得遠遠的。

他還提高了聲調,向他們母子二人喊道:“二位,現在門開開了,你們倒是來個人帶咱們進去看看啊?”

母子二人在遠處直搖腦袋。

七叔還想再和他們鬥兩句嘴,我卻已經扭過頭往屋子裡看去。

和外頭看起來一樣,別墅總共分為兩層。

一進門便是個大廳,兩邊有環形的樓梯可以上到二樓。

裝修風格乍一眼看去頗為簡潔,在細節上又很講究的擺了些陶瓷和盆栽,讓人覺得這大約是有文化的人住的房子。

可是仔細看去,這房間卻讓人覺得頗為異常。

木質的地板,以及頗為考究的牆面,不知為何,單是在外邊,就能聞到一股子發黴的氣息,還能看見有黴斑在角落處聚集。

我拽了拽七叔,叫他回頭。

他也掃了一眼。

“這是……”

我點了點頭,邁開步子便準備往裡頭走。

七叔緊隨其後,打量四周的神色都變得嚴肅了許多。

這會兒,那母子二人不在,我和七叔說話便敞亮了些。

一般情況下,若是剛剛才死之人是哪怕有凶氣,也不至於那麼快就將周遭的環境一同改變。

可這回,我瞧著自己腳底下的地板,上頭有一層薄薄的水,微微泛紅,像極了血水。

仔細嗅聞,還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周遭有一股子混雜著血味兒的黴臭氣味。

這棟看起來碩大的別墅之內,已經凶氣淤積。

我向七叔問道:“七叔,你說,這回咱們要走陰的那位,究竟在這兒放了有多久?”

七叔沒有回答,但眉頭卻越鎖越深。

我和他在四處轉悠了一遍,最終兩人商量一番,這裡的凶氣太重,不是我們兩人的主場,若要將它搬出來,還得先透透氣兒。

於是乎,我們二人退了出去,將前門與後門,還有其他一樓能開啟的窗戶都大大開啟來。

今天是個豔陽天。

我和七叔退出房門之後,七叔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了兩柱好香。

一個放於前門門口,一個放於後門門口。

這香能燃一下午,等到香燃盡之時,屋子才算是凶氣除盡,至少可以進人了。

然而,整個屋子在太陽底下曬了整整一天,好歹地上的血水總算消失不見,香也才燃完。

下午在外頭的的時候,我和七叔試著詢問母子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二人閉口不言,或者說,每次何利想要說點什麼,顧鵬就會一眼把他的話瞪回去,到後頭被搞得不耐煩了,二人乾脆出了別墅,叫我們自己在這守著。

直到傍晚時分,母子二人無處可去,總算還是回來了。

顧鵬還是那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一見著我們就開始呵斥。

“一個下午,你們就在這外頭曬太陽,什麼都沒做?”

七叔這會兒應對她已經頗有心得。

“還是做了些事兒的,只不過在外頭看不出來。老太太,正好現在咱們準備進去探探您兒媳婦的虛實,您早上還答應的事兒,作數嗎?”

顧鵬聞言看了一眼房間內,然後抖了兩下。

似是思酌了片刻,總算下定決心,她正準備開口,七叔卻又開口打斷。

“誒,等等,老太太您別生氣,也別當真,剛才的話就當玩笑,此時您這宅子可進不得您這樣的大佛。”

顧客聞言滿臉的不悅,但又不得不向我們問道:“為什麼?”

七叔聳聳肩:“還能為何?之前開門的時候就只有何少爺可以轉動鑰匙,這說明裡頭這人不想見你只想見何少爺。”

說著我和七叔都將目光移到了一旁的何利身上。

他聽見自己被點名,渾身抖了一抖。

但我和七叔可不是隨便說說一時興起。

下午的時候顧鵬那嘴嚴得和什麼似的,要是帶她進去,她什麼也不說,只會耽誤事兒。

鬼也怕惡人,只怕到時候一不小心,她這凶氣本就濃重的兒媳婦被逼急了,不好處理。

所以這回我和七叔指名道姓,一定要何利陪著我倆一塊兒進去。

但是顧鵬死活不同意。

“不行,你叫他去有個什撈子用?”一邊說著她推了下自己的眼鏡,一雙眼睛在我們二人身上打良片刻,冷哼一聲。

“你們兩個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打算套我們的話?有什麼想問的只管問就是,咱家的事兒我自己最清楚。”

被看穿了目的,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

最終一陣爭吵,郭鵬執意要他們母子二人一起跟著我們進別墅。

七叔打起了之前的手電筒。

何利和顧鵬跟在他後頭。

我走在最後,免得出了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