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誰見了我,都要吐兩口吐沫,踩上我一腳。”

她哈哈地笑著,情緒比唐瑾瑜料想的還要棘手一些。

唐瑾瑜試圖伸出手去拉一下她,還沒等碰到,就被推開。

硬生生地撞在了桌角處,嘶了一聲,痛到臉色發白。

難搞。

她在心裡面默唸了一下這句話,眼神馬上盯住眼前的人,生怕她接下來還有什麼更偏激的動作來。

“你們都是壞人,他是,你們也是。”

“我不要和你們交流,我要和他同歸於盡。”

李婉說完以後,整個人魂不守舍地走回到臥室那裡,關上門。

就把唐瑾瑜一個人留在了所謂的客廳裡面。

唐瑾瑜扶著腰,很明顯沒料到眼前的事態早就超出了她的發展。

她想,自己今天可能是衝動了些,不應該是直接找過來的,應該要先去見一見她的監護人。

她和受害者本人,現在沒辦法就這個事情進行任何的溝通。

沒有溝通,便不得而知當時的細枝末節。

真要是對簿公堂的話,他們沒辦法佔到先機。

就算是想要博得別人的同情,那也要能夠自圓其說才是。

和人家有背景的專業團隊比起來,他們律所未必夠打。

唐瑾瑜原本是想基於事實基礎上,再嘗試著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沒想到她這第一步就斷在這了。

監護人永遠不可能清楚事發時發生了什麼,在資料上面就能看出來。

他們的話,沒有什麼邏輯性,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那些說辭,法官看了以後,都不一定會站在他們這邊。

這才是唐瑾瑜想要見到受害者本人的目的,但是現在。

她覺得有些頭疼。

還沒等她想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推開。

一對夫妻站在門口,見到她的時候愣了下,隨後馬上就進門來,滿臉防備。

“你是誰?怎麼進來我家的?”

唐瑾瑜揉了揉腰,微微直起身子,“我是李婉的法援律師,唐瑾瑜。”

“進來是李婉給我開的門。”

“你們應該是她父母?”

她話音還沒落下,面前的兩夫妻突然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唐瑾瑜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不小心又牽扯到了腰上的傷,眉頭皺得更深。

你都這都什麼事。

“唐律師,你可以一定要為我們家小婉討回公道啊。”

“那個畜生,豬狗不如,我們家小婉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她大學馬上就畢業了。”

“她連工作都找了,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單位不要她了,她也,沒辦法再出去。”

唐瑾瑜聽著,心裡面難受得緊,但面上還能夠是保持冷靜。

“先,先起來。”

“有什麼話慢慢說。”

“你放心,我今天來,就是想幫你們。”

“案子我們律所接了,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話的婦人眼眶紅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地上。

“唐律師,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但是。”

“我們找了很多律師,他們不是說沒有勝算,接不了。”

“就說我們沒錢,請不起他們。”

“真的,我們沒有辦法。”

“為了供小婉上學,我們省吃儉用,眼看著好不容易就要熬到頭了,又發生這樣的事。”

“我們不甘心啊。”

“是,事情發生以後,那家的人來過,想用錢解決這些事。”

“我沒要,是,家裡面就算是再窮,我難道還會去賣自己的女兒嗎?那可是小婉的一輩子,一輩子就這麼被他們給毀了。”

她越說越激動,想不到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人,真被逼急了的時候,會是什麼都顧不得。

“我要他們的錢有什麼用,我要他們付出代價啊。”

“我的婉婉。”

唐瑾瑜在聽到她拒絕了對方賠償的時候,心裡面是佩服的。

有錢人的一貫作風,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

他們習慣了用高高在上的眼光去看待所有人,總覺得一張支票扔過來,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就算是犯了錯,也可以被原諒。

是,人生來就有三六九等,但他們憑什麼以為只要有錢,就能解決一切的事情?

誰規定的啊。

唐瑾瑜現在也很憤怒,只不過她這會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這家人的情緒都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她能做的是,是想辦法去幫助她們。

“起來說話吧。”

“我是法援律師,我的職責,就是替每個人都討回公道。”

“有什麼我們坐下來慢慢細說。”

原本她是不想坐的,但實在是撐不住。

腰椎處隱隱傳來的痛感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再這麼站著聽下去,都不用等到開庭,她就能先倒在這。

無妄之災,這是全都報應在了她的身上。

“唐律師你坐。”

“你能來,我們真的很開心。”

“我們接到電話說,有人接了這個案子的時候,真的很開心。”

“你不知道,在這之前,我們真的詢問過了很多家,他們給我的答覆都是,不行。”

“不能接。”

唐瑾瑜能想的通,這圈子就這麼大,他們這群人呢,又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個關係。

真要是有什麼事,早就是相互間通了訊息的。

早就知道對面的人不好惹,所以乾脆,連案子都不接。

就能避免把禍事惹到自己的身上。

他們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正義可言,只能看的到金錢。

表面上說著什麼接不了,實際上就是不想得罪人。

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她真是聽過了太多。

耳熟能詳到,才一開口,她就知道要說些什麼。

所以,她要給這對夫妻吃下一顆定心丸。

“你們放心,他們不接的案子,我來接。”

“得罪人的事情我來做,他們怕,但我不怕。”

圈子裡面都說唐瑾瑜一個剛出道的小姑娘,做起事來不管不顧,她接案子不看人,更不看對面是誰。

她是真的不在意會不會得罪人這種事,感覺唐瑾瑜的心裡面,只要在接下案子的時候,就只剩下了輸贏。

她不會在意這中間究竟要付出多少的精力和時間成本,她只知道自己答應的事,一定要做到。

唐瑾瑜會為所有遭受不公平的人,討回公道。

用她自己的方法。

她不會屈服於資本的。

資本可以施壓,但她不會妥協。

這點上,祁逸是知道的。

所以這法援的案子,兜兜轉轉還是落到了她的手裡。

早就說她和祁逸間是默契合作,各有分工。

很顯然,她扮演的就是那個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