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地敲了三下。

李時蒼快步走到門口,開啟了門,門外站著的是薛成。“三位,我要去主持儀式了,等晚些時候結束了,就將鼓帶來給你們。”

“這麼早?”

昨夜承諾將鼓給他們後,薛成今天似乎格外忙碌,他幾乎一整天都在村子裡來回奔走。

這才剛吃完晚飯,他便來告訴他們要去主持儀式了。以往都要等到半夜,至少李知清看見的兩次都是如此。

薛成笑了笑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我想讓全村的人都來參加,時間自然要比以前長一些,所以就早點開始吧。”

李時蒼點頭表示知道了。

和屋內的尤遲、李知清打過招呼後,薛成便轉身出了門。

望著薛成的背影,李時蒼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陽氣正日益衰減,心中不禁湧起一絲不安。

一個人的陽氣一旦完全消失,就意味著這個人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

李時蒼默默地關上房門,轉身對尤遲和李知清說道:“薛成的陽氣越來越弱了.......”

尤遲聽了,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只能給別人提供建議,而最終的決定只能由他們自已來做。”

“我知道。”李時蒼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坐到桌邊,“所以我也只是和你們提一提罷了。”

尤遲沒有再說話,而李知清則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

從昨晚開始,尤遲的情緒似乎一直處於低沉的狀態,李時蒼雖然不知道他消沉的原因,但內心深處卻莫名地想要回避那個可能的答案

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尤遲,輕聲問道:“薛成估計還要好一會才能回來,你先休息會吧?”

尤遲默默搖了搖頭,表示自已暫時不想休息。

李時蒼見狀便又對李知清道:“那師叔要不你去休息會吧,昨夜地鋪想必睡得不是特別安穩。”

李知清也不推辭,起身說道:“那行,我就先去休息一下, 昨夜的確沒怎麼睡好。”

說完便徑直走向床鋪躺了下來。

李知清躺下後,屋裡陷入了一片寂靜,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李時蒼看著尤遲,只見他低著頭看著茶杯,臉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究是沒忍住,伸出手握住尤遲放在桌上的手。

尤遲抬起眼眸,看向他,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然而,李時蒼卻感覺那笑容如同浮在表面的薄霜,並未真正滲透到眼底。

李時蒼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地加重了。

尤遲的眉頭微微皺起,但他並沒有將手抽回,反而將另一隻手覆蓋上來,輕輕拍了拍李時蒼的手。

這一拍,彷彿拍在了李時蒼的心上,讓他猛地回過神來,鬆開了手。

兩人就這麼一直坐到半夜,說都沒說話,只是放在桌上的手誰都沒先抽走。

忽然,李時蒼的心間莫名一慌,他猛然站起身。

凳子在這寂靜的黑夜中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彷彿要撕裂這黑夜的寂靜。

李知清在睡夢中被這聲音驚醒,他驚得如彈簧般坐起身,目光如箭般射向聲音的來源。

尤遲也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彷彿在問:“怎麼了?”

然而,李時蒼卻沒有回答他,他轉身匆匆走出院子開啟門,目光急切地望向儀式舉行的空地方向。

身後的尤遲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臉色突然一變,“出事了!”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向空地跑去,晚他們一步出來的李知清見狀也立馬跟上。

一路上,李時蒼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

等跑到空地時,只見村民們如屍體般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空地中央擺放鼓的地方,薛成正一臉平靜地盤腿坐在鼓上,全身散發著陰森的綠光。

聽見他們的聲音後,鼓上的薛成睜開雙眼,他雲淡風輕地開口道:“你們來了?”說完後發出了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可惜,來晚了。”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尤遲雙眼如鷹隼般緊盯著薛成問道。

薛成冷漠地掃了眼躺了一地的村民,輕描淡寫地說:“做了他們想要的事啊!”

李時蒼看著一地的村民,頓時怒從中起,聲色俱厲地吼道:“他們是你的鄉鄰啊,當中還有你的父母兄弟,你怎麼可以.......”

薛成突然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刺耳:“哈哈哈哈哈哈!父母?兄弟?好一個父母!好一個兄弟!”他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他惡狠狠地盯著李時蒼,眼神裡充滿了癲狂:“他們要我用自已的壽命去換他們的壽命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我的兄弟,父母,現在只不過反了過來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譴責我?”

他跳下鼓,走到了薛同山的面前,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況且我只是做了他們想要我做的事,完成了他們的心願,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