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遲說完那句驚天動地的話後,便就不再管阿胥他們,任由他們自我消化。
良久,他想起什麼,看向阿胥問道:“天香樓何時有了小倌?”
阿胥這才回過神,“哦,老闆你這段時間不在,所以不知道。”他嚥下嘴裡的菜,繼續說,“你們走後沒多久,長安不知怎麼就興起了龍陽之風,朱媽媽也就買了一批小倌回來,現在在天香樓裡的這些小倌甚至要比原本的花魁還要吃香。”
龍陽之風一直都有,但之前畢竟屬於少數,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偏愛正常男女之歡,所以即使是長安的青樓之中也極少有小倌。
說到這龍陽之風,阿胥的眼神更是忍不住地往尤遲他們身上飄。
吃完飯,尤遲照舊坐在桌邊喝著阿胥泡給他的茶,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李時蒼也坐在一旁陪著他一起品茶。
“對了,老闆,李知清寄來一封信。”阿胥將信遞給尤遲後,便又去打掃了。
“師叔?”李時蒼疑惑道,“他寄信給你做什麼?”
尤遲開啟手中的信,搖頭道:“不知,或許有什麼事吧。”
李知清在信裡說,他在雲遊的時候,路過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那村莊看起來與尋常村莊無異,只是村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尊石像。
那石像頭戴牛角,手持大圭,身型高大威猛,竟是一尊蚩尤像。
當年蚩尤雖然身死,但在死後,黃帝敬他勇猛,便賜他戰神之稱,所以現在一些地方供奉蚩尤也無甚奇怪。
李知清一開始並沒放在心上,但正巧偏偏逢大雨,他便在村莊附近的一間破廟避雨順便休息一晚。
半夜他被一陣鼓聲吵醒,仔細辨別鼓聲的來源,發覺居然是從村莊那邊傳出來的。
尋著鼓聲找去,他來到了村莊的後山處。
白天他未曾到過這裡,夜裡尋著鼓聲過來,才發覺後山處已經被他們伐去一大片樹木,已經變成一個空地,而空地的中心放著一隻鼓。
而此時,空地上站著烏泱泱的一群人,正是村裡所有男丁。
李知清掩在暗處,看著空地正中心一個男人不停地擊著鼓,而那鼓的前面另外一個男人席地而坐,閉著眼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他的面前放著一個碗,在他的唸叨聲中,空地上的男丁們一個個地排著隊,割破中指往碗中滴入幾滴血液。
等所有男丁全部滴完後,那碗中已經有了滿滿一碗的血。
此時席地而坐的男人才慢慢地睜開雙眼,他端起面前的那碗血轉身倒在了身後的鼓上。
血在淋在鼓上之後,那鼓開始泛起幽幽綠光。
那人將手覆在鼓上,嘴裡又開始不停叨唸,鼓上的綠光便緩緩地進入男人的身體中,直到綠光完全消失,男人才收回手轉身看著空地上的男丁們,宣佈祭祀結束。
李知清看著男丁們朝著他的方向走來,便轉身尋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但再回到空地時,鼓已經不在原地。
空地上此時空空如也。
李知清寫信來,是因為他懷疑之前在空地上看見的那隻鼓便是尤遲一直在尋找的蚩尤戰鼓。
尤遲看著信擰起眉頭。
李時蒼看見後問道:“信裡說的什麼?”
將信遞給他,李時蒼接過信後便讀了起來。
讀完後,他抬起頭問:“要去那個村莊嗎?”
尤遲拿起茶杯的手頓了頓,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不急,等過完春節吧。”
“嗯。”他突然像想到什麼,眼神有些複雜地看向尤遲,欲言又止。
“怎麼了?”尤遲疑惑道。
猶豫了許久,他才開口,“你.....我師叔對你是不是......”
看著尤遲點了點頭,李時蒼心道:果真如此。
“那你對他.....?”
尤遲皺眉看向他:“你覺得呢?”
察覺到尤遲的不悅,李時蒼知道自己或許說錯話了,便也不再說話。
許久,尤遲輕嘆一聲,看著李時蒼有些無奈地說道:“他與你不同,他永遠只能是山海閣的過客。”
“那我呢?”李時蒼聽見尤遲的話,抬起眼眸看向他。
尤遲端起茶杯,眼神向一旁瞟去,“自己想。”
李時蒼頓時笑了起來:“要我想啊,你是山海閣的老闆,那我不就是老闆娘了?”
尤遲:“........”
李時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尤遲終於忍不住對看著他笑的人問道:“笑什麼?”
原本只是憋著笑的人此時終於笑出了聲,“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可愛!”
說完便迅速在尤遲嘴邊親了一下。
“?!”尤遲被他嚇了一跳,掃了一眼身後正忙著的阿胥他們,瞪道,“別鬧!”
李時蒼依舊看著他笑,尤遲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便拂袖站起,不再理睬他獨自上樓。
“哎,你.......”眼看著尤遲拂袖而去,李時蒼試圖攔下他,卻被他一袖子甩開,只能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老闆怎麼了?”一直偷偷關注著他們的阿胥和阿天見尤遲突然拂袖上樓,於是便悄悄地跑來問李時蒼情況。
李時蒼看了看已經不見人影的樓梯,又看了看面前兩張寫滿了‘想八卦’的臉,便板下一張俊臉:“都怪你們倆。”
“我們?”一頭霧水的兩人相互看了眼,“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還不是你們偷看被他發現了!”
“..........”
這時剛剛拂袖上樓的人又悠悠地走了下來,阿胥和阿天見後立馬裝作無事,轉身幹活。
李時蒼堆起笑臉,起身迎了上去。
但尤遲只是從袖中掏出一瓶白色藥水,面無表情地遞給他:“這個是玉肌液,你幫忙送給朱媽媽當作謝禮。”
說完便轉身上樓,全然不給尤遲說話的機會。
李時蒼只能看著尤遲的背影,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