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接你出院。”墨織雲仰頭看向許呦呦,“辛苦小嫂子啦,好好照顧大哥哦。”

許呦呦點頭,信誓旦旦道:“我會照顧好他的,放心吧。”

陸鶴雲先帶墨織雲回去了。

車上,墨織雲側頭看著車窗外,清秀的臉蛋上像是蒙上一層霧,沉默不語。

“大哥沒事,你別擔心了。”陸鶴雲知道她擔心墨深白,握住她的小手,輕聲安慰。

“白櫻終究是大哥的親生母親,不管她做了什麼事,大哥也沒辦法。”

墨織雲捲翹的睫毛輕顫了,眼底劃過一絲不甘心。

陸鶴雲眸色微黯,淡淡道:“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深的羈絆,誰也不能真正的斬斷,註定要被一輩子拖累。”

他的話似乎提醒了墨織雲,眼底忽然燃起一抹亮光,“大哥不能拿她怎麼樣,有人可以!”

陸鶴雲眸底湧上不解。

墨織雲笑著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

病房。

許呦呦想把墨深白的衣服掛起來,剛拿起厚重的大衣,黛眉輕輕皺起,不由的揉了揉手臂。

墨深白見她神色不對,立即詢問:“怎麼了?”

“沒什麼。”許呦呦搖頭,強撐著手臂的痛把衣服掛起來,可手臂顫抖的厲害,根本就騙不了墨深白。

“你過來。”

“我真的沒事……”許呦呦想假裝沒事,想把毛巾拿去浴室。

墨深白臉色瞬間陰沉,薄唇輕啟,“呦寶。”

叫得很親密,聲音卻夾雜著寒意。

許呦呦猶豫了下,一小步一小步挪到病床邊,臉上洋溢著微笑,“我真的沒事……”

她還想著萌混過關,但對上他銳利冰冷的聲音,聲音漸漸沒了,心虛地低下頭。

墨深白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氣有些大,許呦呦眉頭瞬間擰起,疼得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疼成這樣還說沒事?”他緊繃著臉,沉靜的聲音裡夾雜著怒意。

許呦呦抬頭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簾,心虛道:“之前沒這麼疼的……不知道怎麼突然就開始疼了。”

墨深白眉頭越皺越緊,沉聲道:“怎麼弄的?”

許呦呦不想騙他,但也不想說出來讓他難受。

墨深白何等聰明,稍微想想就知道,“之前一直在撞門的人是你?”

那時候他醒來沒有多久,那幾個醜八怪想要脫他的衣服,他一直在反抗,聽到外面好像有什麼聲音,但隔著一道門聽的不是很清楚。

原來一直是她在撞門。

“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寶貴嗎?”他眉頭緊鎖,“萬一撞壞了,你這輩子就不能再畫畫了,你的夢想怎麼辦?”

“那時候我管不了那麼多。”許呦呦抬眸看他,聲音輕軟,“要是你有什麼事,就算我以後成為最厲害的畫家也不會開心的,更何況右手不行了,我還有左手,可要是沒有你——”

聲音頓住,想到他萬一出什麼事,眼眶瞬間就紅了。

“所以在你心裡,我和你的夢想一樣重要?”墨深白眉梢微挑。

“當然。”許呦呦不假思索的回答。

墨深白長睫顫了下,抬手抹了抹她的臉頰,“還有哪裡受傷了?”

“沒有了。”

墨深白視線落在她的腿上,“把褲子捲起來給我看看。”

許呦呦眼底閃過一絲慌張,連忙道:“真的沒有了。”

墨深白不信她的話,要親眼看到才放心,“呦寶,聽話。”

許呦呦貝齒輕咬粉唇,猶豫了片刻,彎腰將自己的右邊褲腿捲起,捲到膝蓋以上……

“你看吧,我都說沒事了。”

纖細的腿上面板白嫩,沒有一點傷痕。

墨深白睨了她一眼,又道:“另外一條腿。”

許呦呦:“……”

“一定要這樣嗎?”她還在垂死掙扎。

“你要我親自動手?”他舉起被繃帶包裹著的手腕。

許呦呦輕嘆了一口氣,彎腰將自己左邊的褲腿捲起來,捲到膝蓋處的時候,明顯的一塊淤青,看著就疼。

墨深白漆黑的眼眸裡湧起心疼,“這又是怎麼弄的?”

許呦呦飛快放下褲腿,“我在家睡著了,夢見你了,一時間心急摔地上了。”

“是不是很疼?”墨深白一想到她連打針都怕,又是傷了手臂又是磕破了膝蓋,該有多疼。

許呦呦搖頭,“沒有很疼,真的。我那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根本就感覺不到疼,就現在有那麼一丟丟的太疼。”

墨深白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讓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了,過幾天就好——”迎上他銳利的眸子,立刻改口,“好,我這就去看醫生。”

雖然可以直接叫醫生過來,可她不想讓他看著,怕他心疼,堅持要自己去骨科門診。

***

許呦呦掛了骨科的專家號,門口看病的並不多,沒等一會就進去了。

坐診的醫生是穿著白大褂的老爺爺,戴著一副老花鏡,仔細的幫她檢查了手臂,隨口問,“你這手臂是怎麼弄的?”

“撞門上了。”許呦呦回答。

老醫生笑了,“今天是什麼風水,怎麼一個兩個都往門上撞……”

“啊?”

許呦呦抬頭看他,沒有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診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坐在輪椅上的傅漸沉手上拿著CT片子,剛要說話看到許呦呦,神色一怔。

許呦呦看到他也怔住了,視線落在他的腿上,“你的腿……”

傅漸沉想到她上午離開時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心裡嘔著氣,不快的語氣道:“關你屁事。”

老醫生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倆,“你們倆認識?”

“認識。”

“不認識。”

兩個人不約而同開口,答案截然不同。

許呦呦側頭看他,他扭過頭看向別處,神色峻冷,眉宇間凝著隱隱怒火,像是在置氣的孩子。

老醫生被逗笑了,“那你們可真有緣,一個手臂撞門上,一個腿撞門上,你們會不會撞同一扇門上了?”

許呦呦:“……”

還真是同一扇門了。

“行了,應該沒什麼大事。”老醫生拿免洗洗手液洗手,坐在椅子上開單子,“你也去拍個片子看看。”

許呦呦“哦”了一聲,餘光瞥到輪上的傅漸沉,忍不住開口問道:“醫生,他的情況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