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啊~”

一聲嘶吼從地面傳來,裂天的百丈雷霆神劍輕輕一頓,停在中心眾人頭頂的三丈處,嗡嗡震鳴。

“張展……”

遊秋雨看著嘶吼投降的張展,看著他五體投地,趴伏地面,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他不相信一個跟他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從來都是鐵骨錚錚地漢子會在這時喊出投降的話語。

然而張展卻是理也未理遊秋雨,反而看著天空銀眸冰冷,手擎裂天神劍,如神的男子嗑頭祈求:“投降啊,不要,不要殺他們啊……”

張展眼中掃過那三千撲倒在地,被重力壓得口鼻溢血的精卒,繼續開聲祈求:“求求你,不要殺他們啊,他們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了!求求你,不要殺他們啊!”

桀狂的男子此刻淚流滿面,竟是為這些小兵開口祈求,大呼投降。

“張展,你……”

遊秋雨看著淚流滿面的張展眼中微微酸澀,他與張展出身邊軍,曾幾何時,也是像今天一樣,被那天人的強者一掌傾覆,一萬的大軍死地無聲無息。

只寥寥幾人逃脫,四方奔走無人收留,最終流落江湖。

如今,再見這如天人一般的恐怖威能,他沒想到張展會為這群士兵投降求饒!

遊秋雨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江湖遊蕩,張展,又或者他,早已經磨光了當初的熱血與勇氣,只剩下那一腔的狡詐與算計。

沒想到現在……

張展卻是沒有理會遊秋雨,反而向一旁被沉重鐵甲壓得單膝跪地的衛容道:“衛將軍!投降啊!我們已經敗了~那些士兵不能死地這麼毫無意義啊!投降啊!”

其他人先是看著張展出聲投降,此刻聽到他話,全都目光望向黑甲的衛容。

而遊秋雨看著淚流滿面的張展,似也想起了當年天人強者手下如蟻般的無助,吃力看了一眼天空銀眸淡淡,冥漠如神的青袍男子,嘆了口氣,“撲嗵”一聲跪伏地上,同樣嘶聲道:“投降~”

見此,梁夫人也是雙膝一軟,撲倒在地,嬌聲輕呼:“投降~”

最後,只有黑甲沉沉,單膝跪地,汗水滲滲,咬牙硬撐的衛容,緩緩抬頭,先是看了一眼淚流滿面的張展,吐聲道:“抱歉,我知道你的過去,但是,只有戰死的淵靈衛,沒有投降的淵靈兵,抱歉!”

說罷,不再去看臉色絕望的張展,繼續抬頭,看向虛空接通天地的葉白,看著他如神般擎著百丈神劍,頓在他們頭頂三丈,感知著那銀白煌煌神劍不斷髮出“轟”鳴震盪,無盡能量湧動,無限威能恐怖。

衛容堅定開口:“沒想到少俠有如此通天徹地之能,不過,我衛容,我淵靈衛只有戰死,絕不投降,來吧!”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葉白冥漠如神,三丈虛空的銀白神劍輕輕一震,在張展“不要啊!”的絕望嘶聲中,如山斬落。

轟!

沖天的白光騰空百丈,照徹虛空八方,將整個十多里的秋林道全都照得白晃晃一片,目不能視。

遙遠處看去,只見河陽古城東面,連綿數十個小山的秋林古道上,先是天空風雲捲動,通天的龍捲帶起萬丈雷霆直落大地,接著便是沖天的白光遮閉半片天空,把個昏暗的秋林道照得白光萬丈,一片明晃晃。

有鄉間的老農看著那秋林道這大清早的,一會白光萬丈裂天,一會風雲捲動,昏天暗地,現在又是一片光芒萬丈,時不時還有龍吟傳出。

這般驚天異象,駭得老農直以為是有什麼神仙在那秋林道演法,被嚇地跪伏在地,朝著秋林道方向不停嗑頭,嘴中喃喃著神仙保佑!

秋林古道的小山頭上,袁隆看著沖天而起的白光眨眼將他雙眼晃得一片白茫,心中駭然無以復加,震動如同海潮洶湧,渾身止不出地顫抖,口中連道:“這真是,這真是,這真是……”

一時間,竟是沒有什麼言語能夠形容此刻袁隆心中的感受。

“轟隆隆”的雷鳴震盪在秋林古道上響起,如潮水般連綿不絕,一道道電光銀蛇遊空千丈,萬鈞的雷霆肆虐八方,空氣中一股臭雞蛋味道四處飄蕩。

白茫的虛空中,審判的雷霆在咆哮,在瘋狂,在肆虐,似要把世間萬物,一切的一切,毀滅殆盡。

時間緩緩過去,那雷聲終於漸漸低落,沖天的白光慢慢散盡,天空的風雲緩緩崩離,焦臭的味道終於隨風淡去。

數十呼吸之後,天空重又恢復舊日晴朗,長空萬里無雲。

秋林道上,一襲藏青長袍獵獵,獨立虛空風中,一柄古樸的三尺白金劍鋒在陽光下閃耀銀白輝光。

葉白銀色的雙眸漸漸退去,復歸星空一樣的漆黑,低頭向著腳下秋林古道看去。

三千計程車兵全都渾身抽搐,四肢一抖一抖,如似三千隻蛤蟆,全都口吐著白沫,昏迷過去。

最後的關頭,葉白終究沒有忍心,劍下留手,只是將這三千淵靈衛電暈過去。

中心處,那幾個大喊投降的宗師級武者同樣昏迷過去,在他們旁邊,是一個三丈方圓的大坑,坑底是一團藍球大的漆黑鐵球。

那黑甲的將軍,連同他身旁的大鬍子將軍一起,被神雷徹底電成飛灰,只留一身鐵甲被雷電高溫化成一團鐵球。

而在敵人的對面,則是一臉恐懼不知所措的景恆一夥。

護在景恆身前的秦令同樣臉色駭然,雙眼緊閉,手中朴刀握不穩當,此刻正用刀拄在地上,只覺自己的雙腿重來沒有這麼軟過。

在他身後,側是仰天倒地,雙目緊閉,臉色恐懼的景恆。

剛才那萬雷齊鳴,天地間一片白茫如夜的場景,實在摧殘了景恆幼小的心靈,此刻躺在地上,都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景恆從未有如這一刻般,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無力,面對如葉白這樣有著天人戰力的強者,他惶惶然發現自己,

卑……如……螻……蟻

最後,則是盤膝而坐的水自柔,雙目緊閉,臉色依舊平靜,然而渾身不斷微微顫抖,卻出賣了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啪!

一聲輕響,葉白從虛空緩緩飄落,落在這中心,景恆幾人不遠處。

“誰?”

秦令拄地的朴刀連忙擒起,眼睛用力睜開。

“是我!”

耳邊傳來熟悉聲音,模模糊糊中,秦令看到一席青袍的葉白慢悠悠將一柄古劍“咔”一聲插回劍鞘。

葉白還劍歸鞘,將“來離”拎在左手,好奇的看著秦令,讚歎道:“秦隊長,沒想你竟然還能聽地到?”

剛才雷霆神劍落下,萬雷奔騰,無盡轟鳴,那聲響如山崩,似地裂,轟隆隆持續了幾十個呼吸。

如此環境下,秦令竟然還能保持耳聰,這讓葉白分外吃驚。

“原來是葉殿主!”

秦令舒了口氣,眨了幾下有點白茫的雙眼,收刀歸鞘,微笑著向葉白解釋道:“葉殿主有所不知,我的五感經過特殊訓練,比之常人要靈敏十倍,而我尤其對耳比較擅長,不僅靈敏,更是可以自由掌控虛空傳入耳中聲音的大小,高低!”

秦令這一眾護衛,全是大楚皇室挑選天賦異稟者,精心培養,是以五感極度敏銳,就是為了能夠時時刻刻保持警惕,以便護衛主子安全。

葉白點頭,踏步來到盤膝坐地的水自柔面前,並指點選她的背部各處要穴。

啪啪啪……

連串的聲音響起,水自柔“卟”地一口鮮血吐出,渾身“唰哩啪啦”一陣骨骼脆響。

葉白輕聲道:“自柔,怎麼樣?內傷要緊不?”

“有主人幫我驅除了體內糾纏不休的敵對真息,我的傷勢已經穩定,斬靈錄運轉下,很快就會好的!”

環宇十方斬靈錄是葉白所創六獄輪迴道中修羅道功法,其能不死不滅,對於療傷自然在行,此刻水自柔體內的異種真息被清除,只一個運轉,傷勢便被穩住,想來很快便能將內傷恢復。

聞言,葉白微笑點頭:“若非自柔境界不夠,那異種真息怕也奈何不了斬靈錄的!”

“主人說的極是,剛才就是斬靈錄的修羅真息不斷斬滅那異種真息的靈性,這才能穩住傷勢不在惡化。若非我的境界實在低了對方好幾個境界,那異種真息早就被斬靈錄斬盡靈性,被我修羅真息吞噬乾淨了!”

“呵呵,那你可得好好修煉,儘快提升修為,免得再遇到敵人,連一個小小宗師都能把你偷襲了!”

“是!主人!我一定努力修煉,爭取修為進步的更快!”

“嗯!”

葉白微笑,起身看著氣意昴昴,如同小女孩向老師保證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樣的水自柔,心中頗感好笑。

轉身來到景恆身邊,用腳尖輕捅了捅依舊躺在地上的景恆腰肋,有點無奈道:“景兄,你還躺著做什麼?趕緊起來了!”

“咳咳~葉兄你別管我,讓我緩會兒!”景恆揮了揮手,示意不用管他。

現在景恆只覺自己幼小心靈太過震動,需要緩緩。

見此,葉白抬頭看向秦令,卻見他同樣做了個無奈表情。

搖了搖頭,葉白看了一眼那二十名已經緩過神來的黑衣人,輕聲道:“這些人是?”

秦令:“袁家的死士!剛才被指派來支援你們的!”

“哦!”

葉白點頭,不在去管這些黑衣人,抬步走到對面那幾個昏迷的武道宗師前,靜靜等待起來。

莎莎!

不遠處的山頭叢林中傳來穿梭之聲。

抬頭看去,一群二十多名黑衣蒙面的死士湧出叢林,迅速向著這邊靠近。

在他們後邊,袁隆一襲素青長袍,快步走來,遠遠看到靜立的葉白,抱拳道:“葉兄大能,佩服佩服!”

袁隆實在沒想到,葉白的戰力如此強橫,那上接天清,下通地靈的如神身姿,那裂空的百丈銀白神劍,此刻想來,依舊讓他心神搖曳,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形容。

這讓他頗有一種讀書讀到狗身上去的奇異羞恥感。

“哈哈哈,袁兄過獎了,只是有點手段而已!”葉白微笑,向著袁隆擺手。

他倒是沒有故意謙虛,而是事實確實如此,按著此時修為,葉白才剛剛打破了化地境十八層地獄幻象,踏步感天境,遙感天穹三十三天清靈之氣。

說白了,他的修為也才將將先天境感天而已,若是在算上他混元無極真氣,不用煉真息那一關,那也就先天煉息的境界,差了天人遠矣。

之所以能發動如此偉力,那也只是仗著至尊神器道元珠,將接通天地時所承載的壓力全部移架到道元珠身上去,藉此,百十倍地操縱地脈無窮元磁,天穹無限的氣脈,掌控天人都未必能掌控的浩大神能。

而那些浩大到狂暴的神能對於當過至尊的葉白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既便是如今還是凡人之軀的他,想要掌控,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由此,施展天人偉力,也就沒什麼稀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