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山道上,黑沉的馬車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金屬光澤。

馬車四周圍,十幾名跨騎馬上,先天煉息境的巔峰武道大師眼看水自柔拎著彎刀,臉色從容地一步一步走近,不由紛紛暴怒出聲。

“狂妄!”

“找死!”

“小丫頭自尋死路!”

……

“桀桀桀,好水靈的小姑娘,待我擒下他,兄弟們,咱們一起樂呵樂呵!”

高呼低喝中,一名半禿,鼻似鷹勾的中年男子飛身衝起,“桀桀”怪笑中,手中一杆長長的精鋼鶴爪如電般朝著水自柔擊去。

“哈哈,好你個老禿鷲!色心又起了!”

“禿鷲,那哥幾個可就等著樂呵了!哈哈哈!”

……

轟笑聲傳遍周圍,那半禿中年飛臨水自柔頭頂一丈高的半空,雙眼厲光一閃,精鋼鶴爪忽地閃耀湛青光芒,手腕用力,一爪落向水自柔天靈。

這老禿鷲口中說著要擒下水自柔,但動起手來卻是直奔要害,出手即要取人性命。

破空聲中,青森的鐵爪轉眼即落,攜起的勁風吹地水自柔額前的柳海高高飄揚,長裙發出獵獵的風聲。

沒有去看對著天靈襲落的青金鐵爪,水自柔前行的身形微微一頓,不知何時握在彎刀刀柄上的右手微微一緊,面容淡漠中,櫻唇輕啟:“環宇十方斬靈錄:修羅斬情刀離愁!”

鏘!

拔刀出鞘,半月流光,血色的刀刃向上斜斬,恐怖的滅靈魔意剎時籠罩半空的半禿中年。

哧!

微弱如風的輕響中,血色彎刀斬在精鋼鶴爪之上,一刀削斷鶴爪,餘勢不歇,赤紅的刀光沖天,斜撩過半禿男脖頸。

剎時,半禿的腦袋上雙眼暴凸,帶著無限的恐懼之色,離了脖頸,帶起風中一抹赤色的離愁,重重摔落在地。

砰!撲嗵!

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之聲,接著是輕物落地之音,那滾圓的頭顱彈了幾彈,滾了幾滾,緩緩落在噴著熱血的脖頸不遠處。

“禿鷲!”

“老禿!”

驚駭聲起,對面十幾名武道大師只見一道紅光撩閃了一下,那老禿鷲便已經身首異處,死得不能在死。

看著重新收刀入鞘,素色長裙雪白一塵不染,無有一絲血跡沾染的水自柔,越過那地上的軀體,一步一步從容走來。

不自怎地,一群人仿若看到了一個白衣修羅腳踏血海,無盡屍骸中,似要將天地傾覆。

“什麼鬼?給我破!”

“殺!”

“兄弟們,這小丫頭有鬼,咱們一起上!”

“好,一起上!”

……

刷刷刷!

身形閃動中,十幾名大師武者從馬背之中飛身而起,瞬間落在水自柔四周,將她牢牢包圍在中間!

抬眼掃過圍著她的一眾先天武道大師,感受著他們身上騰起的煉息境巔峰的氣息,水自柔眉頭微皺,朱唇輕啟:“我只要長公主,識趣的便讓開,免得送死!”

水自柔語聲平淡如水,好似在說一件平常事,沒來由給包圍他的這一行武道大師一種九幽索命的感覺。

眾人齊齊打了一個寒顫,互相看了看,一人踏前一步,厲聲道:“呸,妖女,休想玩花樣,區區化地修為,也敢放肆!說,剛才你是用了什麼妖術,害死了禿鷲?”

這人剛才只覺眼前赤色的流光閃了一閃,之後便看見那半空的禿鷲身首異處,“砰”一聲砸落在地,死地不明所以,好似妖術,死得詭異。

同樣,在場其他人也是沒有看清水自柔出刀,覺得那老禿鷲死的詭異,聽到這人問話,不由紛紛將目光望向中間白玉臉龐平靜似水的妖女。

“用刀斬的!你們沒看清麼?”

水自柔聲音如水平淡,幽幽出聲。

“嘶~”

這話一出,包圍他的人全都倒吸冷氣,雖然有所猜測,但沒想還真是用刀斬的,這也太詭異了!

“呵!我不信!倒要試試你這妖刀!看招!”

踏前的武者長劍一震,劍光暴漲,身形飛刺,瞬間將虛空破開一道白線,整個人好似白光,鋒銳的劍氣寒懾周身三丈,眨眼出現水自柔面前,直刺她的胸口心臟。

鏘!

刀出,赤虹似光,血色如傷,櫻花般飛舞的血花中,劍折,人離。

“砰”地一聲,飛刺的武者半空摔落,一頭撲倒地上,面朝黃土,一動不動,再無聲息。

嘶~

四周的武者看著好似一動未動的水自柔,全都倒吸一口涼氣,眼中驚駭,額頭冷汗劃落。

水自柔平靜目光掃過一圈周圍,無聲中發出警告,身形一轉,起身向著黑沉的馬車走去。

眾人被她淡漠如同死神的目光看地渾身冷汗,站在原地,竟是無人敢上去攔阻。

那邊,眼角餘光看到這邊動靜的冥刀張展,跟毒影魔扇遊秋雨心中狂罵,一群蠢貨,一個人不行,不會一起上麼?

“屮,你們是傻子麼?一起上啊!”

張展不顧被葉白鎖定的氣機,狂罵出聲。

瞬間,聽到他話的武者互視一眼,手中兵刃一緊,齊齊飛身而上,刀劍向著水自柔斬去。

“喲呵!你還敢顧別人?找死!”

葉白見對方竟還敢指揮手下,不由臉色一沉,手中的“來離”劍亮出璀璨白光,“磁磁”的雷電伴著滾滾轟雷,一條白金的三尺神龍虛空一閃,出現他的面前。

吟~

熾白的雷龍長吟,白金的劍鋒如光刺擊,快到張展反應不過來,眼看就要被一劍穿心。

“喝!魔影移形!”

暴喝中,張展的身影微微一花,那一旁銀扇展動的遊秋雨不知怎地出現在張展的位置上,手中銀扇輕輕一甩,剎時飛出數十個銀盤,急擋白金劍鋒。

鐺鐺鐺鐺……

連綿如同暴雨的金屬交擊聲響起,劍鋒與扇影眨眼交擊數十上百下。

葉白手中長劍如雨刺擊,一個個銀盤不斷旋轉著飛出,擋在劍峰之下。

熾亮的劍光虛空閃動,如絲如縷,化成雨滴,狂暴滴落,將敵人揮出的銀盤一個個刺碎。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那遊秋雨持著銀扇的右手在葉白狂暴力量帶動的劍擊下,漸漸支撐不住。

同時,在葉白無形氣勢的鎖定下,想要閃避的遊秋雨心中一陣陣危機泛起,逼得他不敢輕易施展身法,只能一直硬拼。

“老張,你丫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得已下,遊秋雨暴喝出聲。

“來了!”

張展答應一聲,手中積聚良久的灰色長刀灰黑刀氣沖天,向著葉白轟然斬落。

“九幽歸葬!給我死!”

數十丈的刀氣掠過虛空,劃開一個灰黑的口子,籠罩葉白周身十丈方圓,連同那遊秋雨都被這歸葬一刀籠罩。

灰黑的狂暴刀氣肆虐天地,眨眼即落。

感知頭頂狂暴,葉白急落如雨的白金劍鋒微微一頓。

遊秋雨心中一喜,瞬間發動身法,緩緩化影,眨眼閃身離去。

“呵!逃得了麼?”

葉白嘴角掀起不屑弧度,全身熾白電光四射,手中“來離”吟吟發顫。

不知何時,葉白雙眼已經化成一片漠然的銀白,浩浩如蒼穹,漠漠如長空,只聽他幽幽開口道:“六獄輪迴:諸天雷極審判道虛空雷落!”

轟咔!

一聲雷霆震響,虛空雷光萬丈。

遙遠的天際,一條細長的神雷漫空遊離,忽一下直落九天,“轟”一聲落在葉白劍鋒所指的五丈處。

一個拿扇的虛影被一雷劈中,渾身冒起黑煙,身形好似憑空般,從虛空掉落出來。

好個遊秋雨,被一雷劈中,身影閃現,但竟是未死,不僅沒死,而且還能動。

只見遊秋雨“卟”地一口鮮血吐出,如煙化霧,一瞬間籠罩全身。

血霧下,焦黑的身影再次化虛,眨眼出現在那張展不遠處,一襲白衣重又完好,只是臉色無比蒼白。

葉白銀色的雙眸淡漠看了他一眼,便不在理會,抬頭看著已經不足三尺的灰黑刀光,手中長劍一震:“雷來!”

轟隆隆!

長空響起無盡滾雷,萬道熾白的雷霆虛空閃現,直落九天,瞬間纏繞在葉白右手三尺的“來離”青鋒之上。

白金的劍鋒閃耀起無盡的雷光,耀得葉白臉都變得透明,那一雙銀白的如神雙眼靜靜看著落下的灰黑刀光,翻腕,抬劍,直斬。

一剎之那,拘神雷,倚長空,劍斬蒼穹。

刺目的亮白之光沖天而起,瞬間斬破灰黑的數十丈刀光,直上天空萬丈。

剎時,無限的光明籠罩葉白百丈範圍,所有人耳中都只聽得到那“嗶哩啪啦”作響的雷電神音。

方圓百里,無數人看見秋林山道上衝天而起一道白亮神光,眨眼即逝,不知是什麼東西?

河陽城內,知府宅邸,院子中,正在賞花的河陽知府嚴守信忽地看見東方沖天而起的白光,臉色一變,心中“咯噔”一聲,不知怎地,感覺計劃要失敗了。

秋林小山頭上,那一開始還在喝荼的袁隆和景恆,還有護衛在側的秦令,三人此刻齊齊站在小山頭邊緣,看著遠處那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直上萬丈,轉眼一片白茫茫。

心神震撼的同時,眼睛被光一閃,全都一片茫然,不知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還好這白光來的快,去得也快,不消幾個呼息,白光籠罩的範圍漸漸變小,如同潮水退去,一會便露出那邊戰場的情景。

白光緩緩消逝,只見葉白長身而立,“來離”古劍斜指地面,銀白雙瞳靜靜望著對面。

葉白對面,手握灰色長刀的張展與緊抓銀白摺扇的遊秋雨,兩人背靠背,雙目緊閉,耳朵豎起,無比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咳咳嘶~老張,你怎麼樣?”

遊秋雨面色蒼白,聲音沙啞,向背後持刀的張展詢問。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只是眼睛被白光刺地暫時失明瞭!”

“沒事就好!屮,那光太刺眼了,我也暫時看不見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以不變應萬變!”

聽著兩人說話,葉白沒去理會二人,而是轉頭向著馬車方向看去。

那裡,水自柔似是感知到了外面的白光已經散去,緩緩睜開眼來。

在她的四周圍,則是一個個撲倒在地的大師級武者,有的已經身首各異,也有的卻只是昏迷。

水自柔掃了一眼地上一半昏迷,一半被她斬首的武者,“咔”一聲收刀在鞘,面容平靜地抬步跨過地上躺倒一地的武者。

素色的白裙依舊一塵不染,滴血未沾,只是幾步,水自柔便來到馬車前。

黑沉的鋼鐵如同堅固的牢籠,緊緊鎖住,渾然一體,沒有窗戶,只有正面一條細細的縫兒表示這是一扇鐵門。

鐺鐺!

水自柔上前,用彎刀刀柄敲了敲,車廂門嚴絲合縫,根本沒有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