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河陽城東城門早早大開。

城門百丈範圍內,一名名全副武裝,手中長槍挺立的官兵神色警惕,將百丈之類圍得水洩不通,不允許任何人等此刻通行城門,更不允許有人在此逗留。

噠噠噠……

過不多時,密集的馬蹄之聲傳來,一輛全身漆黑鋼鐵包裹的馬車,被十幾名騎著高頭大馬,江湖豪客打扮,氣息深沉的武者裹夾著,一路向東城門而來。

牛守備騎在一匹棗紅馬上,看著一行人遠遠駛到城門前,凝肅抱拳:“兩位,這出了城門,就要靠二位多加小心了!一定要把她帶到淵靈!可不能出什麼差錯,否則,咱們可都吃罪不起!”

“哈哈哈,牛守備,你就放心吧!王爺交代的事,我等豈能不用心辦?”

為首一名桀狂男子身背一柄兩臂長灰黑斬刀,笑得張狂,眼中卻滿是凝肅!

“嘶!牛守備,還請轉告知府大人放心!有我二人看著,出不了事!呵呵呵~”

聲音沙啞如蛇嘶的搖扇男子同樣一臉陰測測的笑出聲來,示意河陽守備牛普安心!

大鬍子牛守備看著兩人眼中凝肅,再看二人身後十多名臉色沉凝如水,目光時刻警惕,不停在四周梭巡的大師級武者,鄭重點頭:“那好,兩位後會有期!”

“好!後會有期!”

桀狂男子跟搖扇男子同時抱了抱拳,向後揮手:“咱們走!”

駕~

一聲輕駕,一行十幾名騎馬大漢,連同一輛被漆黑鋼鐵包得嚴嚴實實的馬車一起,出了城門,上了大道,向著東邊行去。

很快,便消失在大鬍子牛守備眼中。

河陽城東面十里,叢林密佈的山嶺一片連著一片。

望眼一瞧,足足數十座不大卻密的山頭綿延十幾裡,只一條兩丈寬的官道蜿蜒穿梭在這些小山嶺之間。

因這些小山頭長年長滿枯黃針葉的不高樹木,一年四季不謝,因而此處被稱之為秋林。

此刻,秋林的一個小山頭上,一張矮矮的荼幾,幾碟點心,三杯清荼,悠閒自在。

嫋嫋的白煙在清茶之上升騰,幽香四溢。

然而三杯清茶,卻只兩人輕抿。

“吸~”

景恆輕輕吸了一口杯中如翡綠荼,抬頭看了一眼遠方山下的小道上,模糊的兩道身影橫立道中,抬頭看了看天光,向對面袁隆道:“袁大哥,這押送我皇姐的人,什麼時候來啊?”

袁隆輕輕吸一口荼,抬頭看了一眼略現焦心的景恆,微笑道:“殿下,不必著急,據剛剛傳來的線報,那群人已經出了東城門,按著時間推算,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到了,你且放心好了!”

說著,袁隆再次抿了一口杯中香茗,抬頭略現遲疑道:“殿下,葉兄就這麼大而堂之的去救人不要緊麼?對面可是有兩名宗師,外加十數名大師級武者,葉兄他一個……不對,兩個人,真能救回長公主麼?”

袁隆氣質高雅,淡如菊蘭,看似一個孱弱書生的樣子,但武道修為著實不弱,也是一名凝鍊了神罡的宗師。

而據他短短時間接觸葉白,所感知的葉白氣息卻並不多麼強大,是以心中略有擔憂。

袁隆話中對葉白實力憂慮,景恆自然聽得出來,不過他卻不多在意,誰讓那葉兄就愛深藏不露呢?

景恆嘴角微微翹起:“袁大哥你有所不知,這葉兄修有奇功,可以隨意隱藏氣息,總喜歡深藏不露,隨然明面上只是化地境界的修為,但實際上……”

說到這,景恆一頓,仔細想想好像他還真沒真正見識過葉白修為,不由尷尬地停下話來。

“實際上什麼?”

袁隆略微好奇地抬頭看向景恆。

景恆看著對方一臉好奇,尷尬的臉色一僵,不知怎麼回答,眼光瞥過山下小道上的葉白,連忙露出個微笑,對著袁隆故作神秘道:“哈哈,袁大哥,這個嘛?不如你等下自己見識見識!”

瞧了一眼景恆那神秘樣子,袁隆稍稍一愣,隨即便點頭:“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呼!

景恆暗送口氣,抬頭向著遠方看去,忽地身子一正,凝聲道:“來了!”

遠方,陽光下,一行十幾匹大馬,裹著一輛黑沉馬車,用著不緊不慢的速度在秋林小道上行進,漸漸接近山道上,兩名橫立的模糊影子。

葉白手持“來離”古劍,雙手抱胸,一席藏青長袍在風中微微搖擺,目光幽遠地望著遠遠駛來的車隊。

在他身後,是素衣白裙,手握彎刀,眼神淡漠,面容絕美的水自柔,如同空谷幽蘭般靜立。

噠噠噠……

遠處,一行十幾匹高頭大馬,裹著黑沉的馬車,來到葉白二人身前十丈處,在為首搖扇男子一聲“籲”聲中,穩穩停下。

看著山道中間,一悠哉遠望,一冷若冰霜的兩人,高跨大馬的摺扇男遊秋雨和桀狂漢張展互視一眼。

遊秋雨轉頭,看著葉白兩人陰笑:“嘶嘿嘿嘿~兩位,站在這大道中間是做什麼呢?可否行個方便,為咱們讓出條道來?嘶~”

沙啞的聲音陰損如蛇,莫名給人一種噬骨的涼意。

葉白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收回悠遠的目光,轉向這一行手中各持鋒銳刀劍的江湖客,嘴角一裂:“行啊!讓個路而已,沒啥!不過……”

話聲中,葉白身上一股沉重氣息越升越高,漸漸覆蓋方圓三十丈。

一股無形的重力,微微壓在對面一行人肩頭。

“小子,不過什麼?”

為首桀狂男子聲音粗狂,眼中厲色微微閃現,右手緩緩伸向背後的灰黑長刀的刀柄,緊緊握住。

看到他的動作,其他感知身上無形重量的武者,也是緊了緊手中的兵刃,目光炯炯地盯向葉白二人。

葉白卻似對他們的動作和目光毫不在意,身上氣息越發沉重,向著為首二人繼續道:“既然我給你們行了放便,那煩請各位也給我行個方便,如何?”

啪!

一聲輕響,陰柔男用力展開手中的銀扇,如蛇的滲人目光緊盯葉白二人,陰森森發出鳴音:“嘶~你要什麼方便?”

“沒什麼,只是想請諸位把馬車留下,如何?”

“小子找死!”

暴喝聲起,桀狂男子一把扯落背後狹長灰刀,灰黑的刀光瞬間包裹全身,身形在馬背上一縱。

轟!

破空聲中,灰黑的三丈刀光扶搖而起,如龍騰天,直上十丈,眨眼飛臨葉白二人上空。

“冥夜斬,給我死!”

漆黑的半月從天而落,帶起狂暴噬殺的兇意,三丈的刀光立斬葉白天靈。

吟~

如同九天龍吟的劍鳴震盪四方,雪白淡金的古劍帶起一道璀璨的銀光,剎那出鞘,化成沖天的銀白光龍,一頭撞向當頭而落的漆黑半月。

轟!

如雷狂暴的碰撞聲在葉白頭頂三尺處震盪,虛空掀起波紋,空氣化成狂瀾肆虐,吹得葉白髮絲向後飛舞。

“桀哈哈哈,小子,有兩下子嘛!”

躍起半空的桀狂男子雙手緊持狹長灰刀,一刀斬在“來離”古劍白金的劍鋒上,與單手持劍的葉白微微僵持,轉瞬便手腕用力一震,飛落地上。

男子臉色凝重地看著一劍斬碎刀光,面色依舊悠哉的葉白,桀傲開口:“小子,我叫張展,江湖人稱冥刀,你是何人?”

“我?”

葉白輕甩了下手腕,斜了一眼男子,漫不經心道:“你還不配與我通名!”

。。。

冥刀張展額頭青筋微暴,恨聲道:“小子狂妄!看招!”

張展瞬間凝神,運轉功法,調動天清地靈,身通天地,天地之間,無盡天息如潮湧入他的身體,狹長灰刀緩緩高舉,刀鋒對準葉白,一股毀滅的灰色魔風“嗚嗚”在他腳下升騰!

轟!

雙腳發力,張展帶起灰色長風,如同九幽的死神,披著灰黑破袍,眨眼出現葉白身側,一刀橫斬。

“冥神十三連斬,小子!去死吧!”

灰黑刀長乍閃即逝,幽幽入冥,於虛空的不知名處,瞬斬葉白。

剎時,一股冥域死亡的氣機牢牢鎖定葉白周身,灰黑長刀橫斬,卻詭異的消失虛空,不知去了何處?

葉白雙眼精光一閃,全身毛孔大張,五感向著天地蔓延,精神無比凝聚。

一瞬間,右側的冥冥虛空中,一道灰黑刀光出現。

鐺~

來離古劍隨手撩起,一劍擋下灰黑刀光,一股毀滅的灰風纏卷,眨眼將葉白持劍的右手連同上半身牢牢緊縛。

“嘿!第二斬!”

聲落,刀閃。

狹長灰刀幽如靜夜,無聲無息,斜斬葉白腰側。

“破!”

轟咔!

葉白吐氣開聲,全身炸開白色雷光,天雷般的炸響聲中,那緊縛全身的灰黑風氣瞬間掙脫。

熾白電光閃爍中,“來離”古劍長空閃雷,白芒乍閃,迅雷一擊,牢牢擋下灰刀斜斬!

“鐺”的一聲震鳴,葉白劍上帶起的狂暴力量擊地那張展冥刀顫抖,身形轉動,幽影般閃現葉白側後,一刀刺向葉白肋部!

刺斬!

灰黑的刀,幽幽的閃,鋒尖閃耀黑光,眨眼刺破葉白藏青的長袍。

“呵呵~”

葉白輕笑,身如蛇盤,腰肢如柳,輕輕一擺,瞬間躲開這一記狠辣的刺刀。

手中閃耀電光的白金劍鋒長空一震,“吟~”,如龍吟嘯中,閃電流離,虛空銀光乍現,神乎其神地出現在冥刀張展的眉心三寸之前,似緩實快地刺向他。

劍尖閃耀的銀色電光如同神龍吐息,刺激地張展雙眼瞬間大張,死亡的危機迫地他不得不停下連斬,身形急往後閃。

撕啦!

裂帛聲中,葉白腰側的青袍被灰刀斬裂,冥刀張展身形如影化離,轉瞬出現三丈開外,滿頭大汗地看著葉白。

低頭,葉白看了看腰側被對方長刀割裂的青袍,心下略微不爽,不由抬頭開口道:“本來還想陪你們多玩一會的!不過既然我的衣袍被你給斬裂了,那我可沒興趣再陪你過招了!”

轟隆隆~

連綿的滾雷沉悶地從葉白掌中“來離”古劍之上響起,如同掠過天際長空,風雲的交匯中,白金的劍鋒上,無盡的熾白陽剛雷光閃現,那恐怖的能量波動駭得在場所有人都面色大變。

張展頭也不回地大吼出聲:“老遊,下來,幫忙!”

“來啦!”

毒影魔扇遊秋雨一聲落下,跨坐馬上的身形“砰”一聲輕響如煙炸散,下一瞬,人已經出現在葉白一側,與那冥刀張展,一左一右,對葉白形成夾擊。

“老張,這是個高手,咱們用全力,一起出手斬殺了他!”

遊秋雨沙啞的聲音極之沉肅,手中銀扇大大展開,扇沿如刀鋒銳,在陽光下熠熠泛光。

張展沉默不語,看著對面葉白手中長劍上越發暴烈的轟隆雷光,重重點頭。

“呵呵~”

葉白瞥了二人一眼,微微搖頭,向不遠處的水自柔道:“自柔,你去解決其他人,救出馬車裡的月公主!”

“是!主人!”

水自柔抱拳躬身,手中彎刀一拎,理也不理圍攻葉白的兩人,大步向著對面那十幾名武道大師走去!

“狂妄!”

“找死!”

“小丫頭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