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陸今安倚靠在床上,靜靜地聆聽著屋外傳來的喧鬧聲,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
心中暗自感慨:他家娘子如今真是變化頗大。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窗戶飛入,打破了他的沉思。
只見他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蒼澤拜見主子。”
陸今安的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擾所打斷,不禁皺起眉頭,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有何事稟報?”
蒼澤縮了縮脖子,發現自已來的不是時候,遲疑片刻後,開口道:“又來了一批死士 ,已經處理乾淨了 。只是……”話至此處,他卻突然停住不語,不知該不該說。
主子還有傷在身,要是說了影響傷勢該怎麼辦。
陸今安見此情形,眉頭微皺,語氣平靜地問道:“只是什麼?但說無妨。”
蒼澤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京城那邊來訊息說,皇上病倒了,目前是太子處理政務,珩王不久前已經離京。”
陸今安的眉頭瞬間擰到了一起,看來他們已經開始出手了。
這麼多年的佈局,如今一有他的訊息後便開始這麼迫不及待。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對自已的行蹤還是如此關注,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訊息。為確保自身及家人的安全,看來今夜便得速速離去了。
沉思片刻後,陸今安果斷下令:“今晚子時前來接應我離開此地,切記不可暴露行跡。”
“遵命!”蒼澤領命而去。
而門外的葉芷汐並不知曉屋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她已經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釀造葡萄酒的工作之中。
對於釀造葡萄酒而言,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確保用於釀酒的葡萄絕對不能沾有一滴水珠。
葉芷汐深知這個要點,因此她仔細地將那些已經完全晾乾的葡萄一一捏碎。這些葡萄本身就蘊含著極高的甜度,所以她並沒有新增過多的糖分。
她前世就曾經親自嘗試過釀造葡萄酒,對這門技藝可謂是瞭然於心。只需要大約半個月的時間,這些葡萄酒就能飲用,若是能再多等待一些時日,口感定會更佳。
只是她已經等不及想要小酌一杯了。
葉芷汐忙到很晚,晚飯都忘記煮了,還好招娣見她一直在忙就主動去煮了晚飯。
這天過後,村裡每個人看待葉芷汐的目光都悄然發生了變化,眼眸中流露出更多的感激之情。
畢竟在這鄉村之地,想要賺取錢財並非易事,但昨日他們卻都在葉芷汐那裡獲得了頗為可觀的報酬。
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她悄悄地將那些開始發酵的葡萄酒收入到的空間裡去。空間內的溫度恰到好處,非常有利於葡萄酒進一步發酵。
等所有繁瑣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她才真正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如潮水般向她湧來。
陸今安好不容易等到葉芷汐進房,正準備將自已今晚就要離開的決定告訴她時,誰曾想尚未開口,葉芷汐便已沉沉地昏睡過去。
他輕輕地摸著葉芷汐的臉頰,眼裡的情緒複雜萬千。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習慣了葉芷汐在他身旁叫他相公的樣子,那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就是特別與眾不同,讓他的心起了不小的波瀾。
如今卻要不辭而別了,不知她明天醒來會怎麼想他。
蒼澤趕著馬車前來接應之時,儘管已是子時 ,大寶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
當年那場變故發生之時,大寶已經兩歲有餘,許多事情他都清楚。陸今安全天待在房間內未曾踏出一步,他心中便隱約預感到情況不妙,卻始終未能尋得合適的機會詢問清楚。
蒼澤攙扶著陸今安走出來的時候,大寶早已在院子中等候多時。
“爹。”大寶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
“嗯。”陸今安微微頷首,“為何還不睡?”
“你受傷了。”大寶看到蒼澤扶著陸今安出來就知道自已的猜測是對的,說話的語氣篤定。
“無妨,只是小傷,養幾日便好了。”陸今安停頓了幾秒後又道:“那邊來人了,我會暫時離開一陣子,事情處理好了再回來。”
大寶雖還不喜葉芷汐,但也看得出她最近的變化,知道她慢慢在變好,不禁疑惑道“她知道了?”
陸今安臉色一沉,語氣不悅地說道:“你應該喚她。”
大寶閉口不語。
其實他最近已經開始在期待這種簡簡單單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平凡自在,除了柴米油鹽,其餘沒有什麼需要考慮的。
只要葉芷洗能夠一直都像現在這樣,不作妖,他也不是不能喚她孃親。
陸今安不知大寶的想法,只以為他還對葉芷汐以前的作為無法忘懷。
自那年的事情後,大寶的心思就變的極深,有時候懂事得過了頭。
“她不用知道這些,你也不需要想那麼多,我定會護你們周全。”陸今安斬釘截鐵。
時光荏苒,轉瞬已近四載,他一直隱匿蹤跡,低調行事,卻終究未能逃過此劫。如今,他已退無可退,又豈能辜負那些堅定支援他的人。
不論如何也只能一往無前。
葉芷汐尚不明瞭他的真實身份與過往經歷,待到洞悉真相之時,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此時已無暇顧及太多,所能做的唯有確保她們遠離是非,由自已去直面這片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葉芷汐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他就為她創造什麼樣的生活。
只要她願意等,他拼盡一切也會做到。
“我想學武,和你站在一起保護她們。”大寶語氣堅定。
陸今安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因為大寶說的是“她們”,也因為他將來必定也會走上自已這條路。
“待事情結束,我便安排。”陸今安離開前只拍了拍大寶的肩膀,交代一句,“照顧好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