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劉卓一行人所騎乘的馬匹皆是遼東運來的上上馬、上馬,基本上只要草料、豆餅充足,短暫的休息後就可以恢復馬力。
崇禎五年九月十六,一行人抵達了歸德府城。
經過兩日的打聽,劉卓等人對歸德也有了基本的瞭解。歸德最有名的八家人,分別是“沈宋侯,葉餘劉,高楊”八大家,全部都是以為官出名的。
沈、宋、侯、葉、餘、楊幾家的子弟多是從事文官,甚至出現了許多高官,如大學士、尚書、巡撫、御史等,而劉、高几多以將官、從商為主。
府城商丘是一座同洛陽一般的堅城,若是僅憑上千人就想控制歸德府城,簡直就是在痴人說夢。
商丘縣不僅有歸德衛,還有總兵常駐。城北、東南分設丁家道口巡檢司、武津關巡檢司。這還不算府衙、縣衙等衙門可以調集的各種人手。
此外,距離商丘百餘里的睢州重華鎮還駐有睢陽衛。而且,商丘周邊還有不少的衛所,僅河南都司直轄的衛就有十個。
當然,也有駐紮在河南境內卻隸其他軍府和都司統管的,如歸德衛隸中軍都督府統管。
兩日之後,眾人繼續上路,經馬牧集,很快就來到了碭山縣。
一路上,眾人皆是一副滿面愁容的樣子,覺得很難下手。但劉卓卻是從容鎮定,一臉平靜。
“侯爺,這歸德府城不好下手啊。縣城也就只能容下那麼多人,一下鑽進去上千人,傻子都能察覺出來異樣。”杜鈺虎眉頭緊蹙,愁顏不展。
“拿不下府城,連虞城、夏邑都拿不下嗎?”劉卓一邊給馬喂著草料,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
杜鈺虎、王成等人聽後,先是一愣,而後則是瞬間恍然大悟。
很快,劉卓就人來到了徐州城。
此時的徐州城已在原址重建,而張義等人因為業務需要便在城中買了一處宅院。
“不久後,會有大批的糧食運往歸德,你這邊最好在城外的官道
附近建造一些休憩之所。”說罷,劉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侯爺,大概會有多少石糧食經過徐州?”張義聽後,神情不禁變得有些凝重。
劉卓放下茶杯,伸出了一個手指。
“一千石?”
劉卓搖了搖頭。
“一萬石?”
劉卓還是一聲不吭,繼續端起了茶杯。
“十萬石?”
劉卓輕點了腦袋。
“侯爺,這麼多糧食途經徐州,必定會有無數的盜匪、賊寇眼紅。若是沒有大批的護衛,不花上鉅額銀兩打點徐州各衙門,恐怕徐州從此就不太平了。”張義心中大驚,噌的一下站起,一臉緊張道。
“不要驚慌。”
“預計是這麼多,不過實際運過去的糧食只會更多。”劉卓一臉嚴肅的看向張義。
十萬石的糧食足夠一個小縣城數年之用,有不少糧商往河南運糧,可運送這麼一大批的糧食可是從未有過的。
一時間,張義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敢問侯爺為何要向河南運送那麼多的糧食?就算是河南大旱,糧價上漲,可也不至於如此吧。”張義小心翼翼的看著劉卓,輕聲試探性問道。
“快了,很快你就會知道。但我現在最想知道是你能不能在徐州的官道要處營建客棧?”劉卓心平氣和的問道。
“侯爺,營建客棧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與徐州官場的一些官員吃飯時,我聽說按察分司、兵備道、參將府、淮安知府、以及南京的一些高官貌似對駱馬湖有些不滿。”
“不滿?知道什麼原因嗎?”
“多半是這些年上交朝廷的鹽稅大減,朝廷那邊對此不滿吧。”張義猜測道。
聽了張義所說,劉卓才想起鹽稅這茬。私鹽氾濫,朝廷收取的鹽稅是絕對會大幅減少。
不過,朝廷拿江南計程車紳豪門都沒辦法,想要讓徐州、兩淮的官員放棄這塊蛋糕,也是絕無可能的。
沉思片刻後,劉卓很快就有了主意。
“無需理會,無非就是送出去的銀子多一些,他們是不會放棄駱馬湖這個錢袋子。”
“對了,我把徐歡給留下,你與他儘量多招收一些徐州當地的良善百姓用以經營客棧。稍後,會讓楚知白那邊給你送些銀兩,用於興建客棧、僱傭幫手。”劉卓繼續安排道。
“屬下明白。”
“還有,你將徐州當地有名惡匪都給我寫下。隨後,我會讓楚知白派人協助你清剿這些人。”
“好的。”
“不過,還請侯爺手下留情,他們也都是徐州百姓,被逼無奈之下才走上了不歸路。”
“你放心,除了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剩下的人我是不會大開殺戒的。畢竟,都是一個活生生的性命啊。”
“侯爺大仁大義,張義佩服。”說罷,張義就要跪地感謝。
但劉卓眼疾手快,扶起了他。
接下來的幾日,劉卓就徐州四縣的駐軍、衛所兵的情況等做了詳細的瞭解。
好在張義與徐州州衙的一些官員交情不差,在不斷的旁敲側擊之下,也終於瞭解了各地駐防情況。
徐州附近與與中都鳳陽多數都是衛所兵,精銳確實不多,選在歸德府之內起事拉反旗應該是可行的。
幾日之後,劉卓帶人來到了駱馬湖。
還沒靠近駱馬湖市集,劉卓就看到了往來不斷的人流與一輛又一輛的大車。
“駱馬湖這步棋算是走對了,楚知白與王青幹得漂亮,終究是沒有辜負我對他們的厚望。”劉卓滿心歡喜的說道。
“知白兄長年跟著侯爺耳濡目染的,本事定是學了不少。所以,我們才能有今日之所見。”聽了劉卓所言,高景軒隨即開始諂媚逢迎,一番巴結討好下來愣是讓人找不出半點毛病。
“多年不見,你這拍馬屁的功夫見漲啊。說真的,這些年你不在身邊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劉卓笑著看向高景軒,一本正經的開著玩笑。
“那以後我就跟在侯爺身邊了。”高景軒嘿嘿一笑,順著杆子往上爬。
“好。”
看著眼前這個有擔當、聽服從、愛開玩笑的男人,劉卓是打心底裡喜歡。只是他的損友袁少恆,與之相比就差的太多了。
前世的時候總聽說某些領導愛給底下人打標籤,當時的自已也就不太在意。可如今手下人多了起來,劉卓也暗自將眾人分出了親疏遠近、能力高低、本事大小。
幾人就在駱馬湖集市外閒聊著。沒多會,楚知白、王青等人便一路小跑著過來迎接。
當然,這也並非劉卓刻意擺譜,主要也是隨行人太多,一下進去了多少會引人注意。
“侯爺,可把你們盼來了。幾天前,張義就派人傳來訊息,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好了。”楚知白急忙走上前來,十分歡喜道。
“這些年,你帶著一幫人經營駱馬湖的一應事務,確實辛苦了許多。不過,你也愈發的成熟穩重了,日後必擔大任。”劉卓看著迎面走來的楚知白,由衷的誇獎道。
“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能夠為侯爺排憂解難,楚知白義不容辭。”聽了劉卓的誇讚、肯定,楚知白的心中頓時感覺這些年的辛苦沒有白費,淚珠不由的在眼眶打轉。
“好了,你先命人把弟兄們都安頓好。晚上,眾兄弟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話音剛落,劉卓走上前去拍了拍楚知白的右肩,也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嗯,我這就安排人手。”
時間很快就臨近酉時末,一處寬敞的院內,擺放了近百張的桌子。桌上擺放各種雞鴨魚肉,令人垂涎三尺。至於酒水,拉來了一車又一車。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這也是劉卓離開濟南所享受的最豐盛的宴席。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所有的酒桌座無虛席,許多在淮安招募的弟兄都想一睹那位公子的風采。
“大哥,他們口中的那位公子看著也沒什麼嘛,我還以為他跟我們多不一樣呢?”孫宇端起杯子一口酒下肚,膽子頓時也大了些,一臉不服抱怨道。
“你再看看最中間那桌,你看出來什麼沒有?”馬昱安看向孫宇,吩咐道。
“也沒什麼啊?他們那桌十幾人不都是我駱馬湖的高層嗎?”
“糊塗。何琛那小子一直以來就和我們不對付,有時候連楚老大也敢頂撞。但是,你看看那何琛在做什麼?”
話音剛落,孫宇扭頭繼續看向最中間那桌。
“他不就是在一直喝酒吃菜嘛,這有什麼?”
“有什麼?這說明那位公子在的時候,就沒有何琛那小子插嘴的機會,更說明了那位公子的實力非同一般。你覺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能夠獲得他們的擁戴?”馬昱安頗為無奈的看了看孫宇,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哥說的是,若不是大哥的一番話,我估計也沒看出來什麼門道。”曹文昕壓低了嗓音道。
“還真是。”
由於來到自家的地盤,劉卓也沒有了顧忌,吩咐一眾弟兄放開吃喝。而劉卓也透過這個機會將杜鈺虎介紹給眾人,並表示會將杜鈺虎一行人留在駱馬湖歷練。
看著那些一個又一個的壯漢,楚知白覺得劉卓將杜鈺虎等人留在駱馬湖必有深意。
果不出楚知白的預料,就在宴後次日,劉卓就找來楚知白布置下一步的任務。
首先就是繼續招人,不要怕花銀子;其次就是透過各種手段、途徑購糧,爭取半年之記憶體下三萬石糧食;還有就是掃除徐淮地區流竄的各種盜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