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只見產婆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看向慕凌風道:“慕老爺,你快進去瞧瞧吧?”

目凌風心中一驚,隨即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在看到床上的芸娘七竅流血,整張臉彷彿從血水裡撈出來後,他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血色盡退,身體不由微微發抖。

慕凌風顯然被這一幕嚇壞了,他心中兵荒馬亂,卻不得不努力剋制自已,迫使自已冷靜下後,第一時間扭頭朝外大喊,快去叫大夫。

很快,剛才的大夫被人從廂房請了過來。

在看清芸孃的慘狀也不由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這位夫人不會用力,竟是將所有的力氣全用在了自已頭上,這才導致血管破裂出血。”

“那怎麼辦?大夫……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慕凌風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滿臉揪心,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大夫聞言眉頭緊蹙,對此也很是無奈,“這位夫人本就動了胎氣,又耽誤了這麼久,如今體力耗盡,人昏迷不醒,在這麼下去,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怕也是難保了。”

慕凌風聞言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和芸娘,我慕凌風定然感激不盡。”他說著竟是要向那大夫下跪。

謝柔一來就看到這麼情深似海的一幕,不禁覺得自已十分可笑。她替慕凌風前前後後生了三個孩子,居然不知道他居然還有鐵漢落淚的時候。

那大夫誠惶誠恐的將他扶了起來,瞬間感覺自已壓力倍增,一個勁的保證自已一定盡力。

再次施針之後,那大夫擦了擦自已頭上的冷汗,希望這位夫人能趕快醒過來。

他身後的二人一臉緊張的看著他,可這一次,過了好半晌,床上的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大夫一時間也是沒了辦法,只好嘗試掐對方的人中試試,眼看不行,又朝她潑了一碗冰水,可床上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此時的大夫已是後背發涼冷汗涔涔,他長嘆一聲,看向慕凌風,隨後朝對方搖了搖頭。

“趁著這位夫人還有一口氣,慕老爺趁早拿個主意吧,在遲一會,只怕大人孩子一個都保不住了。”

此話一出,慕凌風彷彿被五雷轟頂般腦袋霎時一片空白,他腳下一軟,人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謝柔下意識扶了他一把,這才讓其站穩。

慕凌風瞥了眼扶住自已的人,隨即沒好氣的掙脫開對方,“都怪你,要不是你,芸娘怎麼會耽誤那麼長時間,現在你滿意了?”他說著一臉怨憤的推開對方。

謝柔被慕凌風推的一個踉蹌,怒極反笑道:“你們二人自已不知輕重貪圖享樂,現在出了事卻怪在我的身上,當真是可笑至極。”

謝柔話音剛落,慕凌風雙眼怒瞪,一巴掌就朝對方甩了過去。

“賤人,還敢狡辯。要不是你做了什麼,芸娘怎麼會耽誤那麼多時間?”

眼看夫妻二人相互埋怨,那大夫在一旁卻是看的心急如焚。

“慕老爺,這個時候你們就別吵了,這孩子你還想不想要了?”

此話一出,慕凌風目光隨即落在床上的人身上,最後不得不做出艱難的決定。

一盞茶後,一陣微弱的啼哭聲響起,慕凌風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很快,那產婆便將孩子抱了出來,一臉喜意道:“恭喜慕老爺,是個小公子。”

慕凌風聞言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表情,他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抱在懷裡,隨後 看向正擦手而出的大夫。

眼看慕老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這大夫只得低聲道:“好好給芸娘子準備後事吧。”

半晌之後,慕家人全體坐在了正廳之上,慕凌風坐在家主 的位置,臉色凝重。她掃了眼在坐的人,低聲說道:“芸娘好歹給我慕家留了後,我打算將她風光厚葬,名字記入我慕家族譜之內。”

此話一出,首先遭到慕修然的反對,“真是荒唐,她一個未過門的妾室怎配入我慕家族譜。”

此話一出,慕凌風氣的將桌上的茶杯重重一摔,“這不過就是個名分而已,如今芸娘死都死了,你們為何還如此苦苦相逼?”

面對慕凌風的怒火,慕修然卻是絲毫不讓,“她既然自甘墮落做人外室,那一切後果都是她應得的。”

慕凌風聞言氣的是青筋暴起,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的死緊。

“我是絕對不會承認她是我慕家人的,至於她孩子,我也絕對不會認他是我的弟。”

慕子軒話落,慕凌風再也忍不住將手中的茶杯朝對方砸了過去。

在茶杯朝自已飛過來的瞬間,慕子軒側頭躲了過去,茶杯霎時砸在地上,碎裂一地。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還未開口,就聽慕凌風怒氣衝衝道:“你個逆子,我看你這聖賢書也是白讀了。”

此話一出,謝柔立馬開口道,

“你少在這裡逞威風,根據我朝律例,男子納妾需得原配妻子同意方可納為妾室,我本就不同意你納妾,更沒有納妾文書,她即便是死,只要我不同意那也休想進入慕家的墳。”

就在眾人為此吵得不可開交時候,一些人大喊著急匆匆跑了進來。

“不好了老爺夫人。”

眾人聞言目光落在匆匆跑進來的家丁身上。

“老爺,小少爺他死了。”

“什麼?”慕凌風聞言心中一驚,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其餘三人也是一臉詫異的表情,就聽那家丁道:“也不知為何小少爺在吃了奶孃母乳後就開始渾身發紅,突然抽蹙不斷……短短時間之內竟是斷了氣。”

慕凌風聽完家丁的話,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腦袋嗡嗡作響。短短一天時間,慕凌風就經歷了這世間的大起大落悲歡離合。自已愛人的離世,孩子的夭折,讓他再也承受不住打擊一下子暈了過去。

慕凌風突然暈厥,慕家又是好一陣忙亂。

與慕家的慌亂截然不同,慕小溪此刻正閒適的躺在椅子上,看著天空中得那一彎清月。

突然,一道黑影立在她對面的牆頭,慕小溪心中一驚,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