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介公司，門店裡只有給我打電話的小姑娘在，她看見我，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來了！”
我點點頭，小姑娘看出我哭過。
“遇到什麼事了嗎？”
我搖搖頭。
小姑娘看我不想說，把話題轉到租房子上面。她把她的本子遞給我。
“你看看，這些房子價位跟你的心理預期差不多，但是隻租40天的話，要麼臨時漲價，要麼就不同意租。”
我看著她，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剛剛她電話裡明明說已經找到了，怎麼這個時候又不行了？
小姑娘看出了眼神裡的含義，趕緊擺手。
“我可沒有騙你，你考不考慮找份工作？管住！但是發了工資，你要給我300元錢當作中介費！”
我詫異地看著她，我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如果不靠直播，只是自己打工賺錢，一個多月時間，無論如何都賺不到學費。但是我還是好奇，她會給我找到什麼工作？
“什麼工作？”
小姑娘嘿嘿一笑：
“你跟我來！”
她拿著U型鎖，把店門一關，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
我有點不確定她是不是好人，總覺得她不靠譜。
她看我沒有動，走過來拉住我的手。
“走吧！街上這麼多人看著，我還能把你賣了？”
帶著我走到公交站臺。沒有坐多久，三站路，便抵達了目的地。
鳳凰小區，是我們這裡最高階的社群之一。她帶我來的地方便是鳳凰小區正門處的便利店。
剛進門，坐在收銀臺前的老闆娘就跟中介小姑娘打招呼。
“夢夢，今天下班這麼早啊！”
被稱作夢夢的中介小姑娘，拉著我的手。
“媽，我給你找了個收銀員！”
老闆娘保養得很好，一點都看不出她能有這麼大的女兒。
“阿姨，您好！”
老闆娘從收銀臺走出來，打量著我。
“家是哪裡的？”
“本地的。”
“不管吃住2800一個月。”
不管吃住？那就是還可以管吃管住？如果這裡管吃管住，上班時間還允許我直播，沒有比這更適合我的工作了！
“管吃管住多少錢？”
老闆娘皺了皺眉頭：
“你家不是在本地嗎？身份證帶了嗎？”
我拿出身份證交到老闆娘手裡，老闆娘看了眼身份證上的籍貫，疑惑地看向我：
“這地址離得挺近的，怎麼不回家住去？”
我不想把我的遭遇隨便跟別人分享，又不想騙她，只好含糊其詞：
“我家裡出現了一些困難，現在只能搬出來住。”
不知道老闆娘有沒有相信我的話，她還是同意了管吃管住。
“管吃管住2000塊錢。”
夢夢在旁邊插嘴：
“媽，她只能幹40天。”
老闆娘疑惑不解：
“為什麼啊？”
我只好拿出我的錄取通知書：
“九月一號我要去學校報到。”
老闆娘一下子開心起來：
“大學生啊！大學生好啊！不像我們家夢夢，初中畢業就在外面瞎混！”
夢夢趕緊跑上去捂住老闆娘的嘴巴：
“媽！你瞎說什麼大實話！不怕讓你女兒丟人啊！”
老闆娘把她的手甩到一邊：
“你自己都不怕丟人，我有什麼怕的！”
老闆娘把我的行李接過來，帶我去了二樓：
“這個房間以後就是你的宿舍了。今晚我先陪你在這熟悉熟悉，明天我就不來了。”
老闆娘嘴上這麼說事實上，她教會我怎麼鎖門以後就離開了。
我看著在一邊玩手機的夢夢：
“老闆娘就，走了？”
夢夢頭都沒抬：
“對啊！她打麻將去了。原來這裡是我表姐一直在這裡看店的，她懷孕了，回家生孩子去了。”
“哦，可是這些商品的價格都沒有告訴我。”
夢夢走過來，拿起收銀臺上的掃碼器：
“這個，他們買完東西，你用這個掃一下就OK了。然後每天晚上，把電腦上的日營業額髮到我媽微信上就可以了。”
好吧，好像確實很簡單：
“我除了這個就不需要做別的嗎？”
夢夢想了想：
“早上六點多開門，會有工人把貨送到貨架上。到時候會給你一張單子，你在一旁看著，核對一下數量就OK了。”
晚上八點，夢夢臨走的時候囑咐我餓了自己點外賣，一天30塊錢飯補，月底看賬單報銷。
夢夢走了，看著除了我之外，空空如也的便利店。她們好像在看到我的大學生錄取通知書之後，就對我徹底放下了戒備。認識第一天，便把整個店交給了我。
人一旦獨處，就容易思緒萬千。送走了幾個客人，關上店門。躺在陌生的房間，這一晚，久久無法入眠。
清晨，被鬧鐘吵醒。我揉了揉微紅的雙眼，下樓，開門，開始第一天正式上班。
正刷牙，工人們按響門鈴：
“老闆娘！上貨了！”
我走出衛生間，裝作很熟練：
“單子呢？”
迎來送往，終於熬到了下午四點。
開啟直播間，上次三千多人線上觀看，粉絲漲到600，我以為開播就會有很多人觀看。
事實上，開播二十多分鐘，只有四個人來了直播間。等級很低的小號，沒有人講話，八成是ai假扮的。
“老闆拿包煙！”
“什麼煙？”
“十二金釵！”
把煙遞給他，看著他付款：
“拜拜，歡迎下次再來。”
送走顧客，看著直播間，淡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管他什麼時候來的，面對大哥必須給予他足夠的尊敬。
“歡迎淡然哥哥！”
這次淡然回覆得很快：
“當上老闆了？”
“沒有，找了份工作。”
這個時候最討厭上課進入直播間：
“你阿姨同意了嗎？”
我知道他想要李然的聯絡方式，但是既然跟李然已經鬧掰，我不想讓最討厭上課再來直播間刷禮物：
“我阿姨死了，車禍，這幾天沒開播就是處理他的後事！”
我不想上課好像呆住了，他打字速度超快，這次回覆卻格外漫長。
“你說的是真的？”
“對！燒沒了！”
我不想上課出奇的憤怒：
“等著未成年人退款吧！”
這次輪到我傻眼了：
“你是未成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