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瘋了一樣,沿著來時的路不停奔跑,只要到了公路上,鑽進路邊的樹林,他就安全了。到時候辛苦一點,走山路回學校,沒人抓得到他。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像被大錘敲擊一樣劇痛,看著近在咫尺的公路,他在心裡默默為自己打氣。

“轟隆隆…”摩托車的聲音從遠處迅速拉近。

“刺啦…”摩托車帶著煙塵,一個急剎截住李然的去路。

大東把摩托車推倒在地上,衝過來一腳把李然踹翻在地。一邊跺一邊罵:“他媽的!你挺有本事啊?敢跑?我讓你跑!讓你跑!”

李然蜷縮在地上,保護好身體重要部位,任由大東毆打。

“東哥,我一直拿你當哥哥,你幹什麼要這樣欺負我?”

大東又跺了李然一腳:“呵呵,哥哥?你也配?今天,要麼你乖乖聽話,要麼,我現在就打死你!”

李然不停地哀求。

“東哥,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吧!”

大東不屑一顧。

“呵,這就慫了?剛剛為什麼要跑?害我被人看笑話?”

委屈!憤怒!不甘!李然的眼睛通紅,苦苦哀求,對方卻是鐵石心腸。

絕望中李然手上摸到一塊石頭,顧不了那麼多,鉚足力氣衝大東砸了過去。

大東居高臨下,早就看清了李然的小動作,一扭身躲過李然丟的石頭。

“你有種!焯你媽的!”

大東騎在李然身上,左右開弓,憤怒之下,每一拳都用盡了全力。李然拼命用胳膊擋住頭,不知道捱了多少拳,胳膊腫了一圈,動一下就劇痛難忍。

不清楚打了多久,大東累了,騎在李然身上喘著粗氣。李然從大東騎在他身上的時候,就一直透過胳膊的縫隙觀察著他,他發現大東的腰帶上彆著一把彈簧刀。

趁著大東放鬆戒備,可怕的念頭充斥在他的腦海。

“殺了他!殺了他!他不死,死的人就是我!”

他瞅準機會,一把抽出了大東別在腰帶上的彈簧刀,按動機關,“噗”一聲扎進了大東的肚子裡,刀刃齊根而沒。

“啊!小崽子我弄死你!”

大東想按住李然的手,可是剛剛體力消耗太大,加上腹部劇烈的疼痛,他手上突然沒了力氣。

“噗噗噗”李然拔出刀,換了個位置又捅了進去,拔出來,再捅進去。連續三刀,每一刀都用盡全力。

大東歪倒在李然身上,或許是死了,又或許疼暈了過去。李然爬起來,鮮血的味道充斥著鼻腔。“嘔~”

一陣乾嘔過後,李然帶著那把彈簧刀,鑽進公路旁的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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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嗎?”

李然笑了笑:“哈哈哈,你真信啊?吹牛的!快睡覺吧!”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吹牛,可是聯想到那天,他渾身是血,沒有報警,也沒有打120。我覺得大東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我現在跟殺人犯待在一個房間裡!可是,為什麼我沒有感到害怕呢?

天色已經矇矇亮,不知不覺我又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李然打的地鋪已經收了起來。左右環視,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茶几上放著兩根油條,一杯豆漿。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水盆,裡面是嶄新的洗漱用品。

我拿起毛巾,發現毛巾下面蓋著一張紙條。

“我去給你找工作,老實待著。然”

簡單地洗漱過後,茶几上的早餐已經涼透。我拿出手機,已經11點了,通訊記錄裡沒有未接來電。

爸爸心裡只有弟弟,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心情莫名煩躁。

李然會給我找什麼工作?理智告訴我,他是個殺人犯!他無業遊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就是最好的逃跑機會!

可是我又該去哪裡呢?

翻開微信,裡面寥寥的幾個好友,靜靜地躺在那裡。這些人裡,跟我聯絡最頻繁的,也只是逢年過節時,群發的祝福資訊。

正盯著手機發呆,微信裡突然彈出一條資訊。網名叫玉米糊糊山的人發來一條語音資訊。

“丫頭,一切都好嗎?”

語音是用方言說的,甚至語音識別都識別不出字,可是我聽得懂。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老人的面孔,他一生都沒有走出那座大山,大山的名字就是玉米糊糊山。

我小時候被寄養在他家,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在我心裡,比任何親人還要親。

正當不知道該如何回覆,李然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搬了很多快遞上來,快遞盒子摞在一起,比他的頭都高。

“愣著幹嗎?不知道來接一下?”

我走過去,他已經把包裹放在了地上。

“啥都不是!”

我有些生氣,我又不是不想幫忙,憑什麼一直說我!人在屋簷下,想了想我還是沒有頂撞他。

“買的什麼東西?”

李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刺啦刺啦”地開著快遞。他頭也沒回:“裡面是你工作的道具,以後你就在家裡直播賺學費。”

我看著他那把隨身攜帶的彈簧刀,這是不是大東的那把?想象著長長的刀刃,一刀一刀扎進肚子裡,我突然體驗到了那種憋尿的感覺。

我不敢表現出異樣,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直播?能賺到錢嗎?”

他轉過頭上下打量著我,我也在趁機觀察著他。

他今天刮鬍子了,頭髮也打理過,跟昨天的形象做個對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怪不得他會想到直播,如果是他播的話,肯定會有很多小姐姐喜歡看吧!

他從箱子裡拿出一套衣服丟給我:“你去試試合不合身。”

在衛生間換好衣服,對著鏡子照了照。白色襯衣,下襬很長剛好可以蓋住大腿。褲子很短,在襯衣的遮蓋下,視覺上就像沒穿褲子一樣。

最可惡的是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是個假的!根本扣不上,漏出一道深深的事業線。

這是直播還是賣肉?我羞紅了臉,根本不敢穿著這身衣服走出去。

“好了沒?你咋這麼磨嘰!”

聽到衛生間門外,李然不耐煩地催促,我心裡更加羞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