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府,後院校場。

烈千程揮舞著一杆長槍,耍的虎虎生風,他的槍法開蒙於一江湖上的無名武師,後受武揚侯親自教授,又被公孫鐸點撥,融合了一部分雷霆槍法的技藝,可謂是集眾家之所長,最終形成了一套獨有槍法,以力降技,以技克力,變化莫測。

這時,烈八寶不知從哪裡跑了過來,看起來一臉的驚懼。

“侯爺,侯爺!”

烈千程聽他喊了幾聲,便收住了槍,又順勢朝著烈八寶扔了過去。

“來,你陪我練上幾招。”

想當初,烈八寶也陪同烈千程練過幾年武藝,只是近些年做了侯府管家,身邊瑣碎之事繁多,又不像烈千程那般要帶領軍隊東征西討,所以,武藝便荒廢了些許,但底子卻還是在的。

穩穩的接住長槍後,烈八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戴,長衣長袍,哪是能舞刀弄槍的樣子。

“侯爺,你可別難為我了,我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呢。”

“陪我練上幾招再去處理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眼看烈千程又從兵器架上拿下了一把長槍,烈八寶趕忙把長槍往地上一扔,轉頭便跑。

“侯爺,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烈八寶提起長袍奔跑的樣子,倒是像極了老翁,烈千程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剛想繼續再練上一段,烈八寶卻又跑了回來。

“對了,差點忘了,侯爺,你讓南河帶回來的那幾個人犯了什麼事,南河太狠了,那傢伙,把這幾個人收拾得,現在就剩哭爹喊娘了。”

烈千程無所謂的揮舞了幾下手裡的長槍。

“你去跟南河說,只要給他們留一條命就行,如果實在問不出來,讓他以後別跟著我了。”

“啊?還問呀!”

烈八寶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了,你還可憐他們了不成?”

“那倒也不是,就是覺得南河的手段太狠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你可以不看,他們可是在路上想搶劫本侯,本侯自然要問一下是誰指使的他們。”

烈八寶聽罷,態度立刻變了,往上捋了兩把袖子,惡狠狠的道:

“他們竟然敢劫侯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侯爺,你等著,我去跟南河一塊教訓他們,保證讓他們說出誰在幕後指使。”

言罷,還順手撿起了丟在地上的長槍,扭頭便走。

看著烈八寶氣呼呼的離開校場,烈千程又是無奈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烈八寶的加入,過了沒多久,南河便帶著寫好的供詞來找烈千程。

此時,烈千程正坐在校場邊休息,看了南河一眼。

“都招了?”

“是,都招了。”

“走,去書房,對了,八寶呢?”

“哦,他說沾了一身的血腥味,要回去換件衣服。”

“這小子何時變得乾淨起來了。”

兩人來到書房,烈千程坐到桌案旁,南河從懷裡掏出疊好的幾張紙遞了上去。

紙張上還沾染著一些新鮮的血液,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烈千程倒是也不在乎這些,展開紙張便讀了起來。

讀完後,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臉上竟還掛上了一抹笑意。

“倒是跟我猜測的出入不大,南河,你可有什麼想法?”

南河想了想,抱拳道:

“屬下覺得這件事與我們的關係也不大,侯爺何必費力查這些。”

“現在看來是不大,等見了一個人你就知道了,去備馬車吧,我們出去一趟。”

“諾!”

馬車從武侯府出發,直奔萬京城外而去,兜兜轉轉在城外轉來轉去,似是沒有什麼目的地。

而此時,烈千程與南河卻出現在了大理寺外。

兩人躲在一處街角,望著大理寺門口。

“侯爺,何必讓馬車帶著那些埋伏在周圍的耳目去城外轉悠,只要侯爺一聲令下,外面的兄弟便可以把他們全清除了。”

烈千程搖了搖頭。

“初回萬京怎可殺伐過重,讓他們再逍遙些時日吧。”

“是。”

“資訊可派人送進去了?”

“送進去了,不過,侯爺怎麼這麼肯定他會出來。”

“因為他也看不慣這個世道。”

這時,一個身穿官服的人從大理寺走了出來,向著周圍張望了幾眼,見烈千程站在不遠處,搖頭苦笑了一聲,便抬腿走了過來。

這個男人雖是穿著官服,可卻並不整潔,臉上鬍子拉碴,好似幾天都沒洗過臉一般,官服上也都是褶皺,甚至連官帽都歪斜著戴在頭上,走起路來還揣著手,一步三搖,看起來哪有官員的樣子,反而更像市井無賴。

此人名叫段純,是大理寺寺正,雖官階只有六品,卻權力不小。

大理寺負責各地刑獄重案審理,並有權複查刑部審理案件,可以說是比刑部還高一階的司法機構。

其中常設官員有寺卿,少卿,寺丞,寺正,評事,主簿,錄事等官職,寺卿是大理寺主官,少卿為副職,寺丞分管各項事務,而寺正則是直接審理案件的官員,甚至還負責監斬五品以上的官員。

段純看了看面前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武侯爺回來便回來吧,弄這麼大動靜幹什麼?現在完了吧,出來一趟還要偷偷摸摸的。”

“你。。。!”

見段純如此無禮,南河開口便要教訓他,烈千程趕忙擺了擺手。

“敢問段大人可有時間,容本侯請你喝一盞茶?”

“喝茶就算了,我也忙的很,有什麼話這裡直說吧。”

烈千程淡然笑了笑。

“以段大人的才智,不可能猜不出本侯想幹什麼吧,段大人就不要打啞謎了。”

段純也笑了笑。

“嘿嘿,與聰明人交談就是省時省力,你想要了解的案件正好在我手上,不過,我為何要告訴你,這可是違反大理寺寺規的,段某可不想也鋃鐺入獄。”

“段大人可以不說,本侯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會知道,只是會多浪費些時間罷了,如果段大人想與本侯一起翻山倒海,那這便是一個機會,我想段大人不會安於現狀,空有一身抱負卻不想施展吧?”

聽罷,段純終於有了其他表情,皺了皺眉頭。

“你真想憑一己之力攪動這天下風雲?”

“可不是一己之力,我還有夥伴,而且不是還有你嗎?”

段純低頭不語,沉默了片刻,這才又道:

“你容我想上一想。”

“可以,正好旁邊有一處茶樓,我去喝些茶水,但只能再等一個時辰,段大人可要抓緊時間。”

段純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回走,只是腳步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左搖右擺,看起來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