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小小的花廳裡,所有人顧不得擁擠與異味,互相依偎著自己熟悉的人,尋求一絲絲慰藉。
今日國公府遭此大劫,差點身首異處,明日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在這片刻的安寧下,所有人帶著惶恐的心紛紛陷入了沉沉的睡夢當中。
擔驚受怕了一整天了,極度驚恐過後,人人都是身心疲憊,此時廳內呼嚕聲,說夢話的聲音,磨牙的聲音匯聚成“動聽”的催眠曲,好不熱鬧!
啪嗒一聲,不知是誰的腳突然踢了過來,無意中碰到了子珊,嚇得她瞬間坐起身來。
子珊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長長的撥出一口鬱氣,沒好氣的輕聲唾道:
“媽媽呀!嚇死寶寶了!什麼人啊真是。”
見沒人應聲,只得作罷,隨即抬頭看了看視窗處,只見外面的天色依舊是灰濛濛一片。
哎!我這是沒睡一會?算了,不睡了,天應該快要亮了,我還是趁著眾人沉睡早點吃些東西填飽肚子吧,等會天亮了,人多眼雜的乾點什麼都不便,子珊自言自語道。
以防萬一,子珊左右偷偷的瞧了瞧,見眾人都在呼呼大睡無人注意到自己,便趁機快速地喝了一大勺靈泉水,咕咚咕咚地喝完,感覺自己活了過來,隨便又美美地吃了一份牛肉蒸餃,等吃飽喝足後剎那間滿身的疲憊盡皆褪去。
清亮的眼睛咕嚕咕嚕亂轉,生怕被人發現,見四周依舊毫無動靜,怦怦亂跳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咋感覺自己好像做賊似的呢?子珊不由有些好笑,驀地想起此情此景自己竟還笑的出來,子珊無奈的搖了搖頭。
歸攏歸攏自己現在的處境,子珊皺著眉頭,想著倘若明日自己拿著賣身契找羽林衛說明情況,是不是就可直接離去?到時候自己便可以自由自在的暢遊這豐聖王國。
好吧!想想確實很美,只是可惜,自己不能做那無信無義之人,既然答應了老太太的臨終囑託,自然要陪著顧氏全族走這一趟!等把他們安全送到流放之地,自己便徹底解放了!
子珊暗下決心,看天色已經微亮,眾人依舊呼呼大睡,正準備再迷瞪會睡個回籠覺好應對天亮後的“酷刑”,就聽到花廳的大門哐當~一聲巨響。
接著便看到幾個身著飛魚服的捕快,粗魯的踹開大門,朝眾人大聲嚷嚷道:
“快起來,都給老子起來,睡什麼睡,趕緊到前院空地上排隊,我們得趁早出發遊街示眾!接著還得出京,都給老子麻溜滴!否則別怪老子手中的鞭子不長眼。”
經過昨日國公爺顧鎮海反抗後領到一頓毒打後,今日眾人便都學乖了,哪怕心裡恨極,終究抵不過現實的無奈,壓下怒恨,緊握拳頭,敢怒不敢言,互相攙扶著爬起身來。
不一會,眾人便低著頭頹廢地依次排好隊站在空地上。
待所有男子戴上鐐銬,押解眾人的捕快便粗暴的甩起鞭子催促著眾人出府。
子珊慶幸自己是女子,這要是自己戴著鐐銬走路,想想都感覺好痛,媽呀!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得了,搖了搖頭,憐憫地看著府中眾位男子,不論是主子還是奴才,凡是年滿十歲以上者都無一倖免都戴上了那沉重的鐐銬。
“趕緊出發,磨磨蹭蹭什麼?”長臉小眼睛的捕快,兇狠的拿著鞭子朝眾人甩來。
“啊~”
嘭的一聲,便聽到隊伍最後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佘婆子,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快起來啊!”宮婆子扯著粗啞的聲音跪到佘婆子身邊,推了推她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沒死趕緊給老子爬起來!”長臉捕快再次甩過來長鞭,不耐的呵斥道。
“求求官爺體恤!求您拿些吃食過來,佘婆子前些時日病了,最近大病初癒,身子骨正弱,昨日折騰一整天沒吃沒喝,如今肯定是餓得兩眼昏花,才……”宮婆子看著佘婆子此時靜靜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朝著長臉捕快解釋並且哀求道。
不待宮婆子說完,長臉捕快便大聲喝道:“還想要吃的?都什麼時辰了?你以為自個兒是誰?老子是開善堂的嗎?耽誤老子時間你也一同去死!”
聽著捕快冷漠不耐的聲音,宮婆子便知多說無益,無奈的踉蹌著爬起來走向隊伍最後,滿是褶皺的眼角蓄滿淚珠,不捨的回頭看了看佘婆子,再轉頭便快速的跟上前方的隊伍。
“真是晦氣!把這人撇去亂葬崗。”長臉捕快冷著臉朝一位看起來有些年輕老實的捕快吩咐道。
子珊聽著後面的動靜,此時的自己除了有個靈泉空間,既沒有絕世武功也沒有輕功,此時此地根本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去救人,更無法當眾憑空變出食物救人,只能無奈地長嘆一口氣,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隨著隊伍走出國公府不一會,心情有些沮喪的子珊,沒精打采的朝前走著。
“姐姐,姐姐!”
嗯?聲音好熟悉,子珊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蕭炎魔滿臉關切的一路跟著隊伍,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子珊看了看一眾捕快,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裡,便裝作不經意地悄咪咪地走到外圍,朝蕭炎魔快速說道:“別擔心!我自有安排!你且按我昨日的吩咐行事,耐心等我歸來可好?”
“姐姐~”蕭炎魔不捨得搖了搖頭。
“快點!說你呢!往哪裡走呢?”押解的捕快們暴喝一聲,嚇得子珊趕緊回了隊伍。
看著子珊單薄的背影,蕭炎魔緊緊的握住拳頭,暗暗發誓,“姐姐,我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到時候定要護你一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