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下人們將兩位繡坊管事送走,段沁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想不到,大手大腳花銀子,居然也挺累人的啊!
她隨口問丫環們,“寶兒呢?”
“寶姐兒去繽紛院裡尋海夫人了。”
自打從牧場遊玩回來,海夫人就搬離了鴻賓會館,住進了代王府。
代王府裡能住的客院多得是,不過段沁搬去跟齊熾住一起,繽紛院就空了下來,就索性讓海夫人入住了。
海夫人自然更樂意跟女兒和外孫住得更近一些了。
雖然段沁和齊熾新婚,她這個當岳母的,不好總去打擾他們,但她可以幫忙帶小孫女呀!
這有外婆寵著的小姑娘,和沒有外婆寵的,就是不一樣。
不過短短几日,寶兒已經學會了撒嬌放賴,也比從前活潑了不少。
想到上一世,寶兒雖然認了海氏當外祖母,可是在國公府裡住著,同輩的那些小孩子,也跟著自家爹孃,壓根瞧不上從外頭尋回來的母女倆,寶兒被打壓得久了,就越發的膽小怯弱……這般性格,也影響了寶兒日後的姻緣。
段沁對女兒的變化十分樂見。
甚至還暗暗決定,等寶兒五歲時,就正式為她請女師啟蒙,文武都要學!
正在自家外祖母懷裡愉快地吃第二塊甜點心的寶兒,無端地打了個噴嚏……
“夫人,高管家派人來報,說是蔣家一家都來了。世子正在前院接見蔣老爺和蔣公子,蔣夫人和蔣二娘子已經迎進了內院小花廳,看夫人是不是要見一見。”
聽到這個蔣字,段沁便想到了前任世子妃蔣氏。
很多繼室進了門,都會對前頭的那位十分介意。
不管是前頭那位留下的繼子繼女,還是陪房和丫頭之類的,都是要如臨大敵的。
但段沁這個繼室,倒是十分的省心。
蔣氏孃家不過是個六品武職,蔣氏生父還是個自身沒啥本事只知道混日子的。
更重要的是蔣氏生母早逝,當家是繼母,繼母繼女勢同水火,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為啥繼女能跟繼母鬥得這麼熱鬧呢?
因為蔣氏是將門之女,打小就習武,跟蔣家大伯學了些本事,騎馬射箭不在話下。
後孃再能吹枕頭風,也沒法跟繼女正面剛啊!
在這一點上,段沁倒是還挺佩服這位蔣氏的。
所謂一力降十會,在這種世道,自身有勇力,許多煩惱不利,就都能解決了。
要是段沁自己有兇殘武力,那就既不用怕丁獵戶來騷擾,也不用擔心包老三來吃絕戶了。
所以小寶兒練武習文,必須從娃娃抓起!
段沁問過齊熾,蔣氏在嫁到王府以後,可以說是飛上枝頭平步青雲了。
但蔣氏一點也不想讓孃家人沾光。
她跟後孃關係不好,埋怨親爹偏心,也討厭異母弟妹們,除了年節送禮外,那是既不請孃家人上門,也不會回孃家。
反倒同大伯家的兩位堂姐關係不錯。
蔣家大伯沒生兒子,只有兩個女兒。
因此蔣家大伯過世後,他身上的軍職不能傳給女兒,只得給了親弟弟。
蔣氏的騎射拳腳,就是在大伯家裡,跟著兩個堂姐一道練出來的。
所以蔣氏搖身成為世子妃,跟孃家不大來往,反而經常幫襯兩位已經出嫁的堂姐。
蔣家的大堂姐,嫁的也是武將之家。
二堂姐則嫁的是郊外一戶殷實莊戶人家。
大堂姐夫,因為與世子的連襟關係,由百總升為了千總。
二堂姐家裡則任藉著王府的關係,在京城開了糧鋪,生意還相當不錯。
如今這蔣家全家上門,是什麼目的呢?
段沁想了想,便點頭笑了笑。
“請客人稍等,我親自見上一見吧。”
半個時辰後,已經端茶送客的段沁,才從小花廳裡出來,就見到了匆匆而來的世子齊熾。
“見了老岳父和小舅子了?”
段沁語氣輕鬆隨意,倒沒有吃醋拈酸的意思。
齊熾老臉一紅,“打發了。”
又向段沁解釋,“從前蔣氏也提過,她這個親爹耳根子軟,辦事極不靠譜,叫我不要過多提攜他,免得耽誤正事。”
段沁笑著問他,“你老岳父有沒有跟你提過什麼事兒?”
齊熾面露無語,“莫非蔣太太也跟你說了?簡直荒唐!”
蔣家夫妻倆,不知道腦子是否進水,竟然想把十七八歲的二女兒,也塞進王府裡!
還說什麼蔣二孃十分懷念姐姐,姐姐無福去了,二娘子便想進府來替姐姐照顧姐夫!
好傢伙!
齊熾當時臉色就變了,直接起身吩咐送客。
段沁又有些好奇。
“說起來,前頭蔣氏已經去了好幾年了,蔣家怎麼早沒有打這個算盤呢?”
齊熾冷哼了聲。
“蔣氏去得過於離奇,當時又不知道有奸人毒害,他們,大概真的以為,本世子凡親必克吧!”
大女兒不是親生的又身板健壯不怕克,二女兒嬌弱又是親生的怎麼能推入火坑?
估計這就是蔣太太的小心思吧?
“如今丁管事罪行暴露,蔣氏離世原因已是找到,再說咱們成親已經將近一個月,你這位世子妃還活蹦亂跳的呢,這所謂的克妻之命,應該也就不攻自破了,所以他們可不就蠢蠢欲動了?”
齊熾帶著新任的世子妃,不但在代城最繁華的大街上游玩享樂,又在城外牧場吃喝玩樂了小半個月,什麼騎馬放羊射箭打球的都玩過。
段沁不但沒病沒災,還活蹦亂跳的,氣血越來越好,甚至還胖了半斤呢!
如今代城的老百姓中間,已經開始流行新的傳聞了。
都說這位世子妃雖說出身平民,可卻是八字極好,跟世子是天降姻緣。
那克妻之說不但被破了,代王府裡沒準很快就能三年抱倆了呢!
既然克妻之說破了,那再嫁進代王府裡,不管是做個側妃,還是個侍妾呢。
那可都是潑天的富貴啊!
以蔣家人的地位,又絕對不可能會想得到,王府還在受著皇家的猜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