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老宅。

趙天羽此刻正跪在會客大廳。

大廳主座上,坐的不是趙老太君,而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他濃眉如炭,虎目圓瞪,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都彷彿能夠聽到體內如雷鳴般的氣勁運轉。

比趙天羽強太多。

“你跟著我戍守南疆多久了?”中年人一開口,宛若雷音,嚇得趙天羽渾身一個激靈。

“回大帥的話,三年了。”

“三年?你跟著我三年,行事為何還是這麼魯莽?是不是我沒有把你教好?”中年人的聲音嚴厲了幾分,像是質問趙天羽,又像是在問自己。

趙天羽當即反駁:“不是的大帥,這次是我太大意了,我也不知道那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窩囊女婿竟然是鎮北王家的少爺,更沒想到,他的身邊還有一位疑似神境強者的高手。我如果早點知道,是斷然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中年人隨意的揮了揮手。

一道氣勁激射而出,宛如一道霞光,瞬間打在了趙天羽的身上。

嘭!

下一刻,趙天羽整個人像破沙袋一樣,倒飛了出去。

整個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個沒忍住,吐出了好大一灘血。

“敗就是敗,不要找藉口。”中年人冷哼了一聲,“這次我從鎮北軍少帥那裡把你討要回來,費了不少功夫,你自己想一想,該怎麼補償我?”

“願為大帥效犬馬之勞!”趙天羽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自己的傷勢,對著中年人下跪道。

“想給我效犬馬之勞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想不出來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中年人冷笑。

趙天羽一聽到這種話,神情不禁有些慌亂。

反應比剛才捱了一頓打還要激烈。

只有身處南疆的人,才知道這句話裡暗含的意味。

趙天羽吞嚥了一口唾沫,壓制住內心的緊張,他額頭上冷汗直流,思慮如閃電。

陡然間,他像是抓到了什麼。

“大帥,我已經鎖定了殺害盛少爺的嫌疑兇手,只需要進一步求證,就能搞清楚,殺死盛少爺的人究竟是誰!”

“哦?”

聽到盛少爺這三個字,中年人明顯比之前要激動,“好,我不管你懷疑誰,用什麼方法,我只給你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把對方的人頭給我帶過來,能不能辦到?”

“我……”

趙天羽一時語塞。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葉誠那雙漠視一切的眼神,最終低下了自己的頭顱,“請求大帥給我幾個高手,十天之後,我一定把對方的人頭給你帶回來!”

“好。”

中年人點了點頭,“我讓穆家三兄弟跟著你,沒什麼事的話,先退下吧,我最近需要閉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要來煩我。”

說完,中年人身形竟然憑空消失了。

只留下趙天羽一個人跪在外面庭院裡,眼底閃過一抹歹毒。

其實,他並不能完全確定葉誠就是殺害高盛的那個人,只是剛才那個形式,讓他不得不尋找一切可以活命的機會。

畢竟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可是威名赫赫的南疆十大主帥之一,黑龍。

……

葉誠開著車,來到了金陵葉家府邸。

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的走進了葉家大宅。

客廳內,一張大圓桌上,坐著好幾道人影。

其中,葉誠見過的,就有來自京都葉氏宗族的管家慄春龍,被葉誠毀了雙臂的葉軒,以及那晚出現在金陵江畔的葉銘。

除了這些,還有兩道人影。

其中一個看似文弱書生,帶著眼鏡,實在眼眸寒光流轉,渾身肌肉隆起,正是葉道衍。

最後一道身影,相比其他人,樣貌上顯得很普通,穿著上也沒有葉道衍那麼講究,但圍在飯桌前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敢對他示以輕視的眼神。

相反,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其他人的心,在座五人中,隱隱以他為中心。

他就是金陵葉家的大少爺,葉乾。

看到葉誠進來之後,葉乾當即起身,從自己的位子上快步走到了葉誠面前,露出一副真摯的笑容:“你就是葉誠?看著確實比我帥不少,難怪慄管家執意要把你帶回京都,走,跟我過去吧,他們都等很久了。”

說著,就拉起葉誠的手臂。

下意識地,葉誠想要躲閃,但對方好像提前預判到了,微微偏移了角度,就把葉誠死死的抓住了。

陡然間,葉誠內心升起一股危機感。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葉誠就可以推測出,葉乾的實力,至少是神境。

葉乾帶著葉誠來到飯桌前,就安排在他的身邊。

“雖然說,你的身份是葉氏宗族的嫡系,但你好像出生沒多久,就去了北川市,一直在那裡成長生活,所以嚴格來講,你這次來金陵,我們是主,你是客。只是很抱歉,我金陵葉家並沒有盡到地主之誼。”

剛落座,葉乾就開始喋喋不休。

“而我這幾個弟弟,也太不聽話了,竟然妄想著把你幹掉,好讓我取而代之。你別看我啊,吃菜,這些菜,都是我好不容易搞來的,我這幾年跟著師父走遍了大江南北,見過許許多多的好東西,這一大桌子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原料,都是我搜刮來的,看這個土豆燉雞,土豆是我在嶺南一塊靈泉旁邊挖出來的,這個雞,是我在大別山的一家農戶發現的,他們竟然把靈果當做普通野果子餵給雞吃!真是暴殄天物!不過吃靈果長大的走地雞,味道就是不一樣,不信你嚐嚐!”

葉乾夾了一大筷子雞肉,放在了葉誠的碗裡。

“所以,你看見了吧,我無心去爭奪什麼葉氏宗族的少主之位,我的人生字典裡,只有三件事。第一,遊山玩水,第二,美食,第三,練武!說起練武啊,我大概六七年前,就已經踏入了神境,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的這些日子,見識了不少高手,大家都很厲害,但我這個人喜歡較勁,不管對方多強,只要被我盯上,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打死他!你別這樣看著我,你放心,你現在實力太弱了,還不至於讓我出手打死你。”

葉乾笑著說道。

他在說起打死一個人的時候,言語中既沒有爽快之意,也沒有懺悔之情,就好像在說一件很微不足道的東西,就好像,在他的眼裡,打死一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你會因為走在路上,捏死一隻螞蟻,而感到傷心難過嗎?

不會。

自然,葉乾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