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夏侯軒,青貴人自然是高興的。
以拓跋遠的心性和行事作風,應該是將皇帝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至少是視線範圍之內,可週遭有不少宮殿,他會藏在哪兒呢?
“你說他現在會藏在哪裡?”穆託摸著下巴,舌尖舔了舔後槽牙。
青貴人環顧四周,其實御膳房她也不是很熟悉,但既然夏侯軒就在這裡,拓跋遠應該不會離的太遠。
“給我搜,附近這一帶搜乾淨點,老鼠洞都不許放過,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不能長上翅膀飛了?”穆託叉著腰,低眉看了一眼還躺在泔水中的夏侯軒。
吐吧,吐吧,吐半死才好。
大批的軍士又開始搜查御膳房周圍,不管是正殿還是偏殿,哪怕是犄角旮旯都不曾放過,一寸一寸的搜,掘地三尺不放過。
不過這一次好似沒有這麼輕鬆,那拓跋遠躲得嚴嚴實實的,愣是沒能找到他的蹤跡,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夏侯軒沒出宮……拓跋遠肯定還在宮裡。
“今日找不到那就明日找,明日找不到那就繼續找,失蹤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夏侯軒還在咱們手裡,拓跋一族不敢輕舉妄動,群龍無首的狀況之下,他們能掀起什麼大浪來?”穆託倒不是青貴人這般擔憂。
天塌了還有高個兒頂著,有什麼可怕的,都已經做到這地步了,還能有什麼畏畏縮縮?
“我們分開來找,你從這邊過去,我從那邊過去,到時候成包圍之勢,就這樣挨個宮殿找過去肯定能找到人。”青貴人環顧四周,索性手中還有宮闈圖紙,每找一個地方就勾一個勾,然後接著找下一個。
穆託覺得這個辦法挺好的,當即點點頭。
“那就開始吧,貓捉老鼠的遊戲……看誰能笑到最後?”說這話的時候,穆託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人揪起來的夏侯軒。
落魄帝王一身腥臭味,狼狽不堪,宛若喪家之犬,只是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逃離的本事,連拓跋遠都自身難保被人圍剿,更別提藥效未過的夏侯軒。
“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朕!”事已至此,夏侯軒滿身疲憊,顯然是動了死的念頭。
如此羞辱,讓養尊處優的帝王如何承受得了?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皇上這話說的,咱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弒君奪位,只不過天下人覺得皇上昏庸無能,這天下合該有能者居之。皇上若是死了,如何能看見將軍治理之下的太平盛世,您啊就老實待著,該享受的榮華富貴不會少您一分一毫。”穆託懷中抱劍,面上滿是嘲諷之色。
夏侯軒耷拉著腦袋,渾身瀰漫著頹敗之氣,現在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真是臭死了,回去之後可要好好洗乾淨,否則讓天下人看了笑話,您這臉啊,啊不對,您哪裡還有臉呢?”青貴人陰陽怪氣的嘲諷。
夏侯軒無力地閉了閉雙眼,此番出逃已經耗盡了全身力氣,連呼吸都只覺得疲憊。
爛菜葉、泔水沾滿一身,如今在太陽底下站著,被燻烤著的臭味更是滲入肌理,別說是旁邊的人,饒是夏侯軒自己都被燻的快要暈死。
當然,他寧可自己暈死過去,也好過清醒著受著屈辱。
“把他送回承歡宮,這一次給我老實看著,別再讓他跑了,免得又鑽進泔水桶。皇上不嫌臭,大家還嫌惡心。”穆託嫌棄的擺擺手,在夏侯軒離開的那一刻,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尖。
嗯,這是真的臭。
簡直臭死了!
等著夏侯軒離開之後,穆託和青貴人開始按照計劃,左右包抄每一個宮殿,搜尋著拓跋遠的下落。
其實拓跋遠真的沒有走遠,夏侯軒被抓他的時候,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動彈分毫,若只是青貴人和一些軍士倒也罷了,偏偏那個穆託是陸瑾的心腹,又是陸瑾的副將。
穆託功夫不弱,若是真的交手,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到時候招來陸瑾和更多的軍士,他就更別想跑了……
到了這一會兒,拓跋遠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青貴人和穆托領著人,開始逐漸包抄,朝著自己走來的,活路幾乎斷送。
不能動,堅決不能動!
拓跋遠伏在簷下,緊貼著廊柱,將自身藏在黑暗之中。
他唯一該慶幸的就是,掐算著時辰,等他們搜過來的時候,天色便不早了,到時候四周會愈發昏暗。等到天色徹底暗淡下來,自己大概還有一線生機,所以眼下問題的關鍵是一定要藏好,一定要撐住。
可是穆託和青貴人的辦事能力,遠勝於拓跋遠的想象,眼見著他們已經到了院子外頭,大批的軍士將周圍團團圍住,只要拓跋遠現身……絕對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一旦拓跋遠被抓住,拓跋一族就真的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料到了宮內的情況不善,宮外的拓跋烈的副將,亦有所行動。
忽然聽得有人來報,說是有人衝入了皇城,在各個巷道內竄動,現如今陸家的軍士正在追蹤,若想擒獲還需要一點時間。
至於這些人是誰?
有人說,似乎是拓跋一族……
“是拓跋烈留給他兒子的人。”陸瑾眯了眯眸子,站在金鑾殿前面的空地上,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
這巍峨的宮殿,偌大的皇城。
多少人心心念念,想要從這白玉石階上走進去,然後盯著那張椅子,成為這天底下人人仰望的……人上人。
此處空曠,白玉石階卻有些擁擠,金鑾殿的大門更是沒那麼容易進去,於是乎人生邪念,開始不擇手段,擠破腦袋甚至於踩著別人的鮮血與白骨……也要進去!
“拓跋一族不會罷休的。”丞相上前。
老太傅到底是老了,身子撐不住了,這會已經被送了回去。
“我知道。”陸瑾點頭,“從拓跋一族算計我,導致邊關大亂開始,這筆賬就是不死不休的死局。拓跋遠現在就在宮裡,外面遲遲等不到回應,自然該著急的。”
丞相皺眉看她,“運籌帷幄,胸有成竹。”
“若是沒點本事,邊關多年……早就是一副白骨了,何來這一聲將軍之名?我可不敢給我爹丟人,您也知道的,他這輩子最好面子。”陸瑾笑著打趣。
外面,開始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