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嘆了一口氣,看向凌雲峰:“一切等警察那邊給個定論吧。我之所以相信她不會做出那些事,是因為我很早就認識她了。

江念是個苦命的孩子,她是孤兒,唐天、就是剛才那個男孩,他們是在孤兒院裡認識的,從小相依為命。我是去孤兒院捐贈物品的時候認識他們的。

那時候,江念才五歲。她從小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可是在孤兒院那種地方,美貌只會給她帶去災難。

她十歲的時候,差點被孤兒院裡的男護工猥褻,是唐天捅傷了那個護工、救了她。後來也是我從中斡旋,不然,唐天就要進少管所了。

從那以後,江念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她知道漂亮的外表是原罪,她開始用各種方式扮醜。她用濃妝和怪異的裝扮來保護自已。

這世上有多少人喜歡以貌取人,她扮醜後少了很多騷擾,也讓很多人不理解她、疏遠她。

她既堅強又脆弱,我這麼說可能有點矛盾,你跟她多接觸就會明白了。她一直努力的活著,她用獎學金和打工賺來的錢支付學費、養活自已,剩下的錢全部捐給孤兒院。

現在,你還覺得她會對你們下藥嗎?就像小天說的,她真想下藥,完全可以避開監控。”

凌雲峰突然想到她離開前的眼神,帶著一絲絕望和歉意。

那時候她就決定以身犯險,回去面臨的可能就是死亡威脅。

他那時候太過於冷血,完全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只想著讓她趕緊離開一了百了。

如果當時,能多問她幾句,或者跟老宋頭說一聲,她都不會孤身赴死。

他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自以為是的處理事情,卻把她推進了深淵。

如果一切的禍源是自已,那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想到這裡,他下定了決心:“老宋,如果是因為我,才讓她受到傷害,我會負責的。我可以承擔她所有的醫療費,她的學費我也可以承擔。”

“等一切真相大白,她要的可能只是一個真誠的道歉。”

“我明白。”

一個小時後,江念被推了出來,送進了ICU。

“醫生,她怎麼樣了?”

“全身多處骨折,十個手指甲都被拔了。最嚴重的是腎臟破裂,造成大出血。考慮到她還年輕,讓我們院裡技術最好的醫生給她做了微創手術修復,只留下一個很小的疤痕。好好養著,一年左右可以恢復。鑑於她的情況複雜,我讓婦科醫生幫她檢查了,好在沒有被侵犯。”

“好,謝謝醫生。我們可以進去陪她嗎?”

“只能在外面看看,預計觀察一週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到時候你們再去探望。”

“醫生,給她安排最高階別的護理。不要讓她留下後遺症。”

“好,她身上的疤痕,等情況穩定後,可以先塗抹祛疤膏,以後再做手術祛除,不會有什麼問題。”

“謝謝醫生。”

老宋氣憤道:“這幫畜牲,竟然對她用酷刑,拔了她的指甲。那得多疼啊。雲峰,我年紀大了,遭不住。我先回去安排一下,還要去趟警局瞭解情況,你就在這裡守著吧。”

“嗯,你放心。我會守在這裡的。”

蘇玥看他臉色不是很好、安慰道:“雲峰,你也別太自責了。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要不,你先回去,我在這裡守著。”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幫我拿點換洗衣物來。”

蘇玥知道他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只能拿了車鑰匙先回去。

凌雲峰隔著ICU的玻璃,只能模糊的看到江唸的樣子。

她臉上戴著氧氣面罩、全身裹滿紗布,就像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躺在那裡。

他一向秉持: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在以為她對自已人下藥的時候,把她當成了敵人一樣對待。

可現在基本可以判定,她不是敵人,是受害人。

看向她的目光,難免帶了一絲憐惜。

拔甲之痛,他都不敢確定自已能否承受得住,可是她卻忍了下來。

很快,探險六隊的人都知道了江唸的遭遇。

胖墩想到,當時他留了個心眼,那鍋菜沒有全部處理乾淨,留了一點殘渣。

便交給蘇玥送去檢驗,結果表明,裡面任何對身體不好的物質都沒有。

這讓凌雲峰更加愧疚不已,蘇玥安慰著有些頹喪的凌雲峰:“雲峰,等警察那邊的調查結果出來。那些傷害她的人,我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傷害她最深的人,可能是我。”

“你不能這麼想,不是你主動去傷害她的。你也不想的。”

“源頭是我,過程也是我。”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治好她的傷,替她報仇。其他的,先不要多想了。你在這裡守了幾天,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覺。我在這裡守著。”

“不用,醫生說她就快醒了,我想第一時間確認她沒事。”

“那我陪你一起。”

“你先回去吧,隊裡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你去忙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那好吧,我處理完事情,有空就過來。”

“嗯。”

江念是在半夜醒過來的,凌雲峰正隔著玻璃看她。

發現她微微睜開了眼睛,手剛動了一下,臉上就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他趕緊跑去護士站喊來了護士,護士和醫生消毒、換衣服後進入ICU檢查。

凌雲峰焦急的等在外面,來回踱步。

醫生檢查完出來後,他迫不及待的攔住醫生:“醫生,她情況怎麼樣?”

“恢復得不錯,明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

“那我現在可以進去嗎?”

“這,大半夜的,要不等明天去普通病房再說?”

“不行,我現在就要進去。”

“那你跟護士去消毒、換衣服。”

“好,謝謝醫生。”

凌雲峰全副武裝的進入ICU,他想去拉江唸的手,可是她的雙手都纏滿了紗布。

他只能小聲說道:“江念,我是凌雲峰,別怕,我在這裡陪你。”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江念還是認出了他,眼角有淚光在閃爍。

凌雲峰手忙腳亂的替她擦拭眼淚:“別哭,之前是我錯怪你了。我向你道歉,等你養好身體,我任你處置。那些傷害你的人,也會受到懲罰。”

江念閉了閉眼,又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