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聽清了,姝華公主一愣,真心沒想到兒子醒來第一件事居然是關心那個賤-人和夫君。
她有心想要跟兒子解釋,奈何看著兒子那雙倔強的眼睛,瞬間就軟了下來。
罷罷罷,無論什麼情況,還是先順著兒子吧,等兒子大好了,再跟他好好的解釋。
姝華公主揮揮手,碧荷心領神會的下去吩咐,外面的板子聲音停了,慘叫聲弱了下來。
“娘,大夫,爹,姑姑,大夫……”
姝華公主心內酸澀,看著兒子眼中透出的對那對狗男女的關心,只覺得滿心說不出的憋屈。
若不是顧忌兒子的身體,她都想告訴兒子,她們娘倆都被騙了啊!騙了好多年啊!騙的好慘啊!
然而眼下不是很好的時機,投鼠忌器,她兒子的身子本就糟透了,若是被刺-激到了,沒氣了,她上哪後悔去!
只能倉促的點點頭,安撫著江長風,“我兒放心,娘吩咐人去辦!”
看見江長風滿意的閉上了眼睛再次昏睡過去,姝華公主這才流下淚來。
她好好的兒子,居然被那個賤-人哄騙的跟她不親,反而體貼一個害他至此的賤-人!
這如何能讓她不恨!
現在,為了顧忌兒子,還要請醫問藥的照顧那對狗男女,姝華公主只覺得自已要憋炸了。
滿心的憤怒都無從宣洩,但她只能憋著。
大夫們還都被扣在府衙裡,姝華公主有心想帶兒子回京,奈何大夫們為了保命,只能硬著頭皮的拒絕。
活一天和多活幾天的選項,還是很好確定的。
畢竟,現在已經被扣住了,命在旦夕,若是現在說可以回去,半路上人沒了,到時候跟著陪葬的還是他們這群無辜的大夫。
現在,好醫好藥的給吊著命,好歹能多活幾天不是?
多活一天是一天,怎麼都不能現在找死!
姝華公主只能帶著兒子在四方縣城住了下來,為了兒子得到最好的照顧,派了人回去,請最好的太醫來救。
四方縣距離京城,快馬加鞭大約一日一夜的路程。
侍衛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幾位太醫被顛的七葷八素的,到了地,還沒醒過腦子來,就被江長風的現狀嚇清醒了!
這,這,這能不被滅口嗎?
太醫們面面相覷:與當今同胞而出的嫡公主,唯一的兒子,被野獸咬的七零八落的,這還不算,最重要的,最能要他們命的是,江長風的子孫根被咬斷了啊!
皇家一向好面子,這沒了子孫根的醜聞,豈不是得殺上一批人滅口啊!
太醫們表示自已脖子好涼,暈暈乎乎的看了診,暈暈乎乎的去了休息的院子,一路上都想好了臨死前穿的衣服了。
至於遺囑,呵,這玩意兒,在進宮當太醫的第一天就寫好放著了。
殺頭的時候,宮裡可不管你有沒有寫遺囑。
畢竟他們這群太醫,伺候的是全天下權利最大的醫鬧,面對的爾虞我詐的經驗刺-激看診經歷,天天聽到的都是陪葬的威脅話語。
他們早就心照不宣的明白,進宮當太醫,那腦袋就不屬於自已了,誰都能給搬走。
比如這次……
然而,一看到擠得滿屋子的大夫,俱都形容枯槁的看著他們,這顆死寂的心,瞬間就定了。
其中一個白髮白鬚的老大夫被推舉了出來,顫顫巍巍的對著幾位太醫畢恭畢敬的問道:
“太醫大人,我等的小命可有保住的可能?”
“對呀, 太醫大人,咱們還有命沒有?可憐我膝下稚子剛剛三歲啊!”
“你兒子三歲,我剛娶的媳婦兒,還沒洞房呢,就被拉過來了!臨死還是個童子雞,我更難受好不好……”
面對一群大夫們七嘴八舌的言論,太醫們面面相覷,仰天長嘆,“若是沒有你們,說不得我們就死定了。現在……”
大家都能活了!
有了四方縣全部的大夫在此,那肯定是能保住命了!
畢竟殺幾個和一鍋端,還是有區別的。
當今可不是一個弒殺的帝皇,皇室還是很愛惜名聲的,至少表面上是的。
若是隻有寥寥幾人知情,怕是早就預定了奈何橋的排隊號。
現在是一群人在此,這可是四方縣全部的大夫啊,全殺了的話,會引起民怨的。
那肯定是不行的,就是姝華公主想,當今也不會同意的。
眼下,只能慶幸姝華公主亂了方寸,把全縣的大夫都集-合起來給她兒子治病,才能讓他們陰差陽錯的保住了一條命。
聽完這個解釋,四方縣的大夫掩面而泣,欣喜若狂:這命總算是保住了!保住了啊!
剛剛還在哭自已是個童子雞的大夫,雙眼通紅的慶幸:洞房還是有機會洞的!
太醫們穩住了心,認真的診治了起來,鑑於江長風的情況,也給出了暫時不宜搬動的建議。
姝華公主只能耐下心來,日日照顧自已的兒子,至於那兩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狗男女,姝華公主冷漠的表示,沒死就行,別的不用管。
下人都是看碟下菜的主兒,自然知道如何見風使舵,不是少醫少藥,就是粗茶端飯,折騰的本就受傷的江鄢和葉青青叫苦不堪,短短几日,俱都瘦的沒了型。
在私塾裡的時界,在經歷了幾天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在休假時,做出了決定。
他先回了家,放了東西,將帶給雲笙的話本送了過去,然後跟爹孃說了,去隔壁村子看望一個生病的同窗。
雲笙翻著新話本,嗅著筆墨的清香,微微彎了眼睛,迎上那雙深邃點墨的瞳孔,笑了笑,“阿界,你快去快回!”
滿心的沉重和複雜,在雲笙的一笑面前,俱都煙消雲散。
時界溫柔了眼眸,看著那雙水意瑩然的眸子裡真切的歡喜,只覺得整顆心都軟的如同春水。
他微微嘆息,即使再不捨,為了阿笙,他都不能那樣自私。
既然情況已經變化,那麼一切就應該導回正軌,他不能因為他的私心,而耽誤了雲笙。
即使他有信心,在自已登頂之後,能幫阿笙奪回一切,但是這中間的歲月,還是阿笙在承受。
他的阿笙就該得到她應得待遇,她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她應該在眾人崇拜和痴迷的目光中,自由的綻放。
時界少跟人有來往,雲笙摩挲著話本,看著消失在道路盡頭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這是,阿界又要搞事了吧?
主腦正繪聲繪色的跟雲笙彙報著江長風的悲慘遭遇,聽見這話,瞬間來了精神,“仙子,我看看去。”
沒等雲笙反應,一溜煙的跑了。
同窗的村子也是在青山腳下,隸屬於青山後村,與時界所在的村子隔了一大圈,為了趕時間回家,他坐了來往幾個村落的牛車。
到了同窗家裡,同窗頗感驚訝,畢竟時界是私塾內公認的冷靜內斂之人,少見他與誰走的近,今日竟能上門來看自已,同窗表示頗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