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琪似乎被光惠帝的話給氣到了,她雙眸淚光點點。
“即便臣女已經是聖上的人了,但臣女就是不喜歡您,還是喜歡蔣銘澤。”
光惠帝聽後心髒揪成一團,他從來不知,他會因為一個女子的一句話,而這般難受。
光惠帝用力握住她的細腰,將她死死按在自己胸前,不讓她有任何可以逃脫的機會,“為什麼?!”
光惠帝的力氣極大,鈺琪只感覺腰被他如此用力地握著,萬分不適。
她眼中含淚道:“痛,好痛,聖上請您放開臣女。”
光惠帝陰沉著臉,開口質問道:“你也還會覺得痛,那你又可知道我的心如今有多痛?”
“你既然對我沒有感覺,那又為什麼要那麼細緻地對待我;為什麼要同我徹夜長談;為什麼要找我同你一起去莊子外走走?姜鈺琪,對你來說,戲耍我便那麼有意思嗎?你就這麼想看到我如今的這副模樣嗎?”
對於光惠帝的指控,鈺琪當然不會承認。
只見她的眼淚一串串地落下,“不是的,不是的,臣女沒有,臣女之所以會救聖上,全然是因為您是天子。而之所以會同您徹夜長談,也只是因為一直聽父親說您的豐功偉績,對您萬分崇拜。”
鈺琪聲音哽咽,眼睛紅腫,“臣女根本就不知道聖上您會對臣女有意,更何況,聖上您是真的喜歡臣女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還是光惠帝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子,結果卻被鈺琪懷疑真心。
“我知道聖上無非是因為要了臣女的身子,所以方才想要對臣女負責,但其實根本無需這樣做,此事本就只有臣女、聖上還有紫娟三人知曉。請聖上放心,不會再有他人知曉了,臣女不需要您來負責,也絕不會洩露此事的。”
光惠帝抓住她話中的重點道:“依你的意思是覺得我不喜歡你?”
鈺琪點了點頭,翻舊賬道:“臣女知道,當初臣女第一次入宮見到聖上時,您便十分不喜臣女。您看不上臣女,認為臣女是一個表裡不一、空有美貌的女子;認為臣女不孝不悌、品行失德。如今您在要了臣女的身子後,便說心悅於臣女,這又該讓臣女如何敢相信呢?”
鈺琪非常懂得如何去氣光惠帝,而她之所以會這樣說,也不過是因為她還記得之前光惠帝在宮內對她所說的話。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現在也該輪到她來好好氣氣他了。
鈺琪的話讓光惠帝的臉色一黑,但他也沒有辦法,畢竟當初確實是他眼瞎。
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捏住她巴掌大的臉,認真地看著她,開口辯解道:“鈺琪,你看著我的眼睛,我承認,一開始確實因為一些京城中的謠言,以及調查到你鞭笞祖母的事情,而對你有所誤解,所以我最初確實是帶有偏見,對你不喜你。但我承認這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偏聽偏信,所以鈺琪你日後可以任意處罰我。”
“可是你卻覺得我是因為要了你的身子這才喜歡的你,那麼這便是把我看輕了,也是把你自己給看輕了。是,我也是男人,前夜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男女之事的美妙,我不可能撒謊說不喜歡。但是在這之前,在我們的朝夕相處中,我便已經對你動了心。”
鈺琪佯裝震驚,久久無法回過神來,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可,可是臣女一直以來都沒有感受到過您的心意。”
光惠帝重重地嘆了口氣,方才把那些話都說了出來,他才發現,其實在她面前低頭並沒有什麼。
反正他如今已經徹底放下身段了,承認自己的心思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你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長時間接觸的女子,也是第一個動心的女子。我只是因為心悅於你,而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是好。”
“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因為中毒而子嗣艱難,所以很害怕耽誤了你。你若是同我在一起,怕是此生都不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我害怕你因此嫌棄,更怕你因為沒有孩子而怨恨我。”
“再加上,再加上擔心你並不喜歡我,故而這才一直沒有同你提起過。”
這還是光惠帝人生中第一次因為無法生育而感到自卑。
他是天之驕子,自小便被太后和先帝寵愛,早已習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直以來的性子都是驕傲的。
中毒然後以致不能生育,這算是他一帆風順的人生之中,唯一的一處不足。
從前他還並未覺得這有什麼,畢竟他是可以過繼嗣子的。
況且他本來便也不是很想當這個皇帝,他其實還是更喜歡到處遊歷。
但如今在心愛的女子面前,他卻覺得無比地痛苦難堪。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選擇了在她面前坦誠布公。
鈺琪早早便知光惠帝子嗣艱難,無法生育的事,但她還是裝作驚訝,“聖,聖上您,您真的無法生育嗎?那這毒除了對您子嗣有礙外,對您是否還有其他的影響?”
鈺琪微微揚起臉龐,眼中泛著點點溼意,關心著他。
她明白,不能一直給光惠帝“打巴掌”,卻不給他一顆甜棗。
若即若離,欲擒故縱這才是王道。
光惠帝自揭傷疤的難堪與忐忑,在鈺琪關懷的話語中消失殆盡。
他的眉宇舒展不少,眼眸深邃地望向她,“你放心,沒有其他的影響。”
光惠帝看向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內心卻異常忐忑,“不過,鈺琪你會因為我子嗣艱難而嫌棄我嗎?”
鈺琪堅定地搖了搖頭,“臣女自然是不會嫌棄聖上,這根本就不是您的錯,您會子嗣艱難也是因為中毒所致,即便是要怪,也是怪那下毒之人。聖上您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事,而心中忐忑,要知道您可是天子,這都不算什麼的。”
她小心翼翼地寬慰著他。
這便是情愛的滋味嗎?方才他氣她,氣到忍不住想,同她一起去死罷了。
以免被她折磨。
可如今聽到她的關懷,他又覺得心中萬分暢快甜蜜。
“所以你也是關心我的是不是?你並非對我無意對嗎?只是因為有蔣煜翊在,所以你才暫時看不到我。”
鈺琪猶豫片刻,最後說道:“我,我……”
光惠帝眼中卻燃起了希望,他若是悄悄殺了蔣銘澤,她便掉蔣銘澤吧。
區區一個死人,即便是再怎麼樣好,終究也還是死的。
光惠帝自我安慰著,他現在也只能這般去想。
如若不然,他還能怎麼辦呢?
他現在對鈺琪已經毫無辦法,
他不捨得怪她。
有可能在故意玩弄他。
那便只能怪鈺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