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從城樓上跳下，抓著城牆一路下滑，在牆體上留下一道抓痕。
砰！
他重重落地，巨大的衝擊讓他五臟六腑震動，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爹！”
宇文智及大驚，連忙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宇文述。
“快撤！”宇文述焦急喊道。
“撤！”
宇文智及沒有猶豫，帶著大軍撤離，一路回到營地。
宇文述落地後連忙運功療傷，把一旁的宇文智及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
直到一個鐘頭後，宇文述吐出一團黝黑的血塊。
“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如何？”宇文智及焦急問道。
宇文述嘆了一口氣，道：“李閥有一個高手，力道剛勐，使著兩枚大錘，硬拼之下我不是對手，被他打中一錘。這一錘，力量很強，把我的胸骨打碎，五臟六腑也遭到了重創，至少也要半個月才能痊癒。”
“什麼？竟然有宗師級高手，連你也不是對手！”宇文智及大驚。
“是的，年紀不大，瘦的像只猴子。不過，看起來腦子不太靈光。幸虧他沒有追出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宇文述心有餘季地說道。
“現在怎麼辦？”宇文化及憂心忡忡地問道。
“先看看吧，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退兵了！”宇文述無奈地說道。
…………
第二日，臉色蒼白的宇文述再次帶著大軍來到太原城前。
宇文智及勒馬上前，高聲大喊：
“李淵，你這亂臣賊子，還不快快出來投降？看在往日同朝為臣的份上，大帥可以替你向陛下求情，饒你一命，快快出來投降！”
城樓上，李淵微微探頭，靜靜地看著，也不言語。
“李淵，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為該為這些將士著想。你問問他們，有誰願意打仗，你為了心中的野心，起兵造反，承受後果的卻是他們，你這樣對他們公平嗎？”宇文智及再次大喊。
聽著這聲音飄蕩在太原城上空，李淵臉色變得難看，他用餘光打量著周圍的將士。
看到眾人臉色變化不大，這才稍稍舒了口氣，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僥倖”。
要不是昨晚他一番聲情並茂，勾起了將士們對隋軍的仇恨，今天說不得還真有可能被這一番話動搖。
宇文智及沒有放棄，打算在勸一波：“李淵，我勸你別執迷不悟，我們三十萬大軍，你們不足十萬大軍，你們這是以卵擊石，必死無疑！”
“射死他！”李淵對身旁地將士下令。
頓時，一道道箭失射出，化作漫天箭雨。
休！休！休！
“該死的李淵！”
宇文智及提馬轉身後撤，免得被射成馬蜂窩。
返回大軍中後，他看向宇文述。
宇文述微微點頭：“開始吧！”
很快，士兵們忙碌起來，駕起工程利器。一顆顆大石頭被幾個士兵弄上拋石器上。
“放！”
轟！轟！轟！
巨大的石頭眨眼間飛出，恐怖的力量將空氣暴力壓迫，發出炸裂的爆響。
“防禦，防禦！”李淵大吼。
士兵們豎起大盾，迎接即將到來了的可怕的衝擊。
轟！轟！轟！
巨石轟擊下來，天崩地裂，天搖地動，彷彿世界末日降臨，厚實的城牆被擊碎，尖銳的碎屍濺射，變成了致命地利器，收割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啊！”
有沒能扛住巨石衝擊的，被恐怖的力量碾碎嵴椎，當場被碾死。
也有大盾質量不過關的，被巨石粉碎，盾下的肉軀被硬生生砸成肉泥。
“反擊，反擊！”
盾牌下的李淵暴怒，奮力嘶吼。
城樓投石機前，幾個士兵架著盾，為操縱投石機計程車兵們抵擋巨石。
轟！轟！轟！
投石機運轉，一顆顆巨石丟擲，居高臨下，如天降隕石。
“盾！”
隨著宇文智及下令，大盾整齊劃一舉起。
“扛住！”
“啊！”
士兵們奮力嘶吼，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緊緊靠在一起，拖住大盾。
轟！
轟！！
轟！！！
巨大的衝擊力降臨，盾下計程車兵被壓彎了腰，勐地下沉，但好歹扛住了。
也有人團隊有一人出了差錯，導致沒能扛住，被砸的人仰馬翻。
相比於李閥的情況，隋軍這邊好多了，傷亡小了很多。
轟！轟！轟！
雙方對轟，爆發出可怕的動靜，就看誰扛得住，誰的石頭多。
足足對轟一個小時，宇文述眯著的眼睜開：“後撤！”
很快，隋軍整齊後撤。
“呼！”
李淵長舒一口氣，如果再對轟下去，城牆雖然還扛得住，但城裡人受不了啊。
“可惡！”
當看到身後的景象，他的臉色青的可怕。
被巨石直接砸死的雖然不多，但場面太血腥了，血肉模湖，沒有全是，一灘爛泥，慘不忍睹。
很多是被碎石射中，千瘡百孔，斃命當場，也有一些還喘著氣，痛苦哀嚎，生不如死。
更遠處，還有一些痛苦嘶吼的民眾，他們住得離城牆近，被巨石波及，親人慘死，悲痛欲絕。
……
“爹，為什麼要退？我們可以耗死他！”宇文智及有些不太理解。
宇文述開口解釋道：“智及，這只是一次試探。我懷疑李閥那位打傷我的高手有些不太對勁，我這次進攻就是為了試探對方。現在看來，那個高手的確有點問題。這樣一來，我們就沒必要硬拼了。”
太原城佔據地利，兩邊是懸崖，無法輕易從後面偷襲，易守難攻。想要強攻，付出的代價太大。除非逼不得已，宇文述是不會強攻的。
宇文述猜到李元霸有問題，這次試探說明李元霸不會隨便出手，不然，他考慮的就不是攻城，而是後撤了。
他現在身受重傷，如果李元霸搞暗殺，說不定他真的得栽。
“接下來該怎麼辦？”宇文智及問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輪流分批，日夜攻城，哪怕不能直接拿下，也能讓他們內部先崩潰！”宇文述應道。
他們三十萬人，兩班倒，甚至三班倒，可以讓太原城不得安生，把他們逼瘋掉，讓他們不戰自潰！
…………
瓦崗寨，李南天一臉疲憊的來到了這裡。
“還請上面的兄弟通報一聲，李閥李南天求見李密大當家的！”李南天衝著箭塔上計程車兵大喊。
“李閥！”
守衛神情一肅，立即前去稟報李密。
此刻，李密正和眾人商討天下大勢。
聽聞李閥的人到來，都停了下來，神色變得鄭重。
“李閥！”
“李南天，李閥老三，去請他到議事廳吧！”李密開口說道。
“這李南天來這裡做什麼？”有人問道。
“四大門閥中的李閥和獨孤閥是眾多世家最強的兩個，被楊廣重點照顧，恐怕這次來是因為這件事吧！”徐子陵開口說道。
“不錯，子陵說的很對，十有八九，他是來求援的！”李靖贊同道。
“如果是求援，諸位以為我們瓦崗寨該如何呢？”李密問道。
“我們瓦崗寨與李閥沒有什麼交集，增援和不增援，都並沒有太大關係。重要的是，我們如果增援，怎樣利益才能最大化！”寇仲開口說道。
李密覺得寇仲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見見李南天再說吧！”
……
“在下李閥李南天，見過大當家，見過諸位兄弟！”
焦急等待的李南天聽到動靜後，立馬起身迎了上去，客客氣氣地打招呼，沒有一點門閥世家的傲氣。
他不是不懂世事的少年，知道眼前這種場合該以什麼的態度自處。
“呵呵，李閥三當家，久仰久仰，請坐，請坐！”
李密示意他坐下，讓人上酒上菜熱情招待。
“大當家，我”
李南天話還沒說完，李密直接了當地說道：“三當家的，我李密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問一句，如果我瓦崗寨支援你們，你們李閥能給我們什麼？”
李南天一下子懵了，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策略，想要什麼說服李密的話，但李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讓他一時間無所適從。
不過，好歹也是李閥三當家的，狠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
“瓦崗寨實力強大，如果我們門閥世家被鎮壓，瓦崗寨必然首當其衝。大當家，諸位兄弟，我們李閥與瓦崗寨可謂是唇亡齒寒。試問一下，如果李閥倒了，你們會好過嗎？”
“三當家的，你們李閥實力也很強大，如果楊廣要滅了你們，他也要付出慘痛代價。到時候，他又還有多少兵力來對付我們？”徐世績一臉不屑地說道。
李密微微點頭：“不錯，三當家的，想要我們支援，那就拿出誠意吧。我知道你們閥門底蘊深厚，有的是錢財，所以還是給個價，只要合適，我們立即出兵！”
別看閥門世家兵力還不如他多，但架不住人家財大氣粗，如今剛剛起步，只要給他們時間，拉起十幾二十萬的大軍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他瓦崗寨缺的就是錢財，為了養活十幾萬兄弟，李密頭髮都白了好幾根。
李南天臉色難看，瓦崗寨油鹽不進，讓他無從下手。內心嘆了一口氣，只能接受被放血的結果。
“不知大當家想要什麼價位？”他開口問道。
“不知道三當家的，覺得我們瓦崗寨值什麼價位？”李密反問道。
李南天臉色更加不好看，李密難纏他是知道的，但接觸之後才能更加深切的體會。
如果李密獅子大開口，他可以坐地還價。但李密偏偏不給價，這比獅子大開口還可怕。
他想了一下，一副毅然決然地模樣：“大當家，我要你瓦崗寨一半人增援我李閥，還請給一個合適的價位。如果談不攏，我也只能另尋下家！”
李密微眯著眼，想了一下，說道：“我要兵甲十萬套，糧草百萬石，餉銀百萬兩！”
李南天氣得臉頰抽搐，沉著氣道：“大當家不要開玩笑了，最多兵甲兩萬套，糧草五萬石，餉銀十萬兩！”
李密堅決搖頭：“不行，我們七八萬兄弟用命博一次，連每人一套兵甲，一石糧草，十兩銀子都沒有，以後誰還跟著我李密混呢？”
他身子微微前傾，繼續說道：“這樣吧，兵甲十萬套，糧草八十萬石，餉銀八十萬兩，這是看在李姓份上的！”
李南天覺得還是難以接受，繼續壓價：“之前楊廣苛稅徭役，我李家為了百姓受苦，自掏腰包頂了上去。所以，現在我李家實在是拿不出來這麼多，還請大當家的體諒。我們最多最多隻能提供七萬套兵甲，糧草四十萬石，餉銀四十萬兩。”
“哈哈哈，好，李閥宅心仁厚，民心所向，要是我們瓦崗寨不幫，實在是有違天理！”李密開懷大笑道。
聽到他的笑聲，李南天頓時明白自己壓價壓的還是不夠！
不過，如今說什麼也已經晚了。目前，要做的就是儘快趕回去。想到這裡，他起身上前請求道：“還請大當家儘快馳援我太原李閥！”
李密將他扶起：“哈哈，客氣。李閥的兄弟個個宅心仁厚，都是好男兒，我們瓦崗寨定當全力支援。”
“寇仲、徐子陵聽令！”
寇仲和徐子陵出列：“大當家的！”
“你們去點齊七萬兄弟，我們奔赴太原，為李閥解圍。其餘兄弟守好瓦崗寨，不要讓人偷了我們的家！”李密吩咐道。
“是，大當家的！”眾人大聲回應。
一個小時後，在李南天的指引下，瓦崗寨大軍快速前行，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太原。
…………
天色昏暗，李世民風塵僕僕歸來，身後還帶著一萬餘人。
他這次成功把西秦霸王薛舉說服了。
因為薛舉不傻，他的西秦軍就在太原隔壁。他不幫，如果隋軍贏了，很有可能順帶把他滅了。如果李閥贏了，必然回記恨他，找機會把他滅了。
相反，如果李閥贏了，他西秦軍自然不會有事。如果李閥輸了，隋軍很有可能會把他西秦軍滅了。
兩者一對比，似乎支援李閥結果會好一點。
如果僅此而已，薛舉或許還會猶豫。
但李世民跟他亮了底牌，所以他最終還是答應了，拿出了一小半兵力支援李閥。
“呼！”
看著太原城上旗幟依舊，李世民長舒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