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三位大宗師都是領悟了“意”的存在。
而他宋缺,就是因為領悟了“意”,這才能夠穩居三大宗師之下第一人的寶座。
甚至,可以憑藉自身領悟的“天刀刀意”與三大宗師一戰。
這世間,少有人能夠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意”。
這種東西比神功絕學還要難練,因為“意”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領悟的“意”也不一樣。
因為,“意”與個人的經歷、心思有關,強行傳授只會適得其反!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他那一拳,我沒有察覺到任何真氣波動。但有一股非常可怕的血氣爆發,那一刻,我感覺他不是人,彷彿一頭披著人皮的萬古巨獸!”宋智繼續說道。
“血氣?難不成,是西域那些門派的功法?”宋缺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宋智想了一下,道:“有點像,但是,西域那些奇特功法發動時依然會有真氣波動。而當時,我完全沒有感覺他有調動真氣!”
“這就奇怪了!”宋缺也想不明白。
忽然,宋智想到了一件事,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對了,我在永安王府看到了兩個人!”
“哦,什麼人?”宋缺有些好奇。
看宋智的模樣,他感覺這兩人中有人或許和自己有淵源。
“祝玉妍的弟子綰綰,梵清慧的弟子師妃暄,這兩人在永安王府充當婢女!”宋智緩緩說道。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宋智眸中泛起了追憶的神色,臉上的鬱色越發濃烈。
“唉!”
宋智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直接離去了。
…………
獨孤閥大宅中,獨孤夫人掩面痛哭,撕心裂肺。
“兒啊,我的兒啊!”
“可惡,該死的楊秀,竟敢殺我兒子,我與你不共戴天!”
獨孤策父親獨孤峰仰天·怒吼,雙目通紅,滿臉殺機。
“大哥,他敢殺我侄兒,我這就去揚州宰了他!”
獨孤閥二爺獨孤霸大喝道,說著就往外面跑。
“滾回去!”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獨孤霸就變成了一隻縮頭的鵪鶉,怯怯的收回腳步。
“娘,策兒被害,我這做叔父的,怎麼說也得給他報仇!”獨孤霸不甘地說道。
陰影灑落,一個句僂的身影拄著柺杖走了進來。
這人是一個白髮斑斑老婦人,一對眼睛被眼皮半掩著,像是已經失明,臉上佈滿深深的皺紋,但卻貴族派頭十足,一步步走來,充滿了壓迫感的氣勢。
此人名叫尤楚紅,獨孤閥閥主的母親,是獨孤閥真正的掌權者!
“報仇,去殺了永安王嗎?”老婦人怒斥道。
獨孤夫人哭哭啼啼,撲倒在老婦人面前,哀嚎道:“娘,這是我兒子啊,是我的心頭肉啊!”
“他也是我的心頭肉啊,你以為我就不心疼嗎?”尤楚紅痛苦地說道。
如果敢對永安王下手,那就意味著謀反。他們身為外戚,背靠大隋,謀反並沒有太大的好處。
“難道,就讓我兒子,你孫子就這樣白白死去嗎?”獨孤夫人怒火中燒,悲傷過度,失了理智,竟然對尤楚紅大吼大叫。
“下去!”
獨孤峰連忙出手要將她拖下去,免得惹怒了自己母親。
“算了,你這當孃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獨孤閥不僅僅只有獨孤策一人,還有上上下下上百人。為了這麼多的鮮活生命,做事要慎重!”尤楚紅語重心長的說道。
她也很疼獨孤策,不然他也不會養出一副目中無人,行為怪癖的性格。
但是,疼歸疼,她得為其他人、為整個獨孤閥考慮。
“娘,難道這個策兒的死就這樣算了嗎?”獨孤霸不甘地問道。
尤楚紅握著柺杖重重觸地:“自然不會輕易算了,我獨孤閥的人,也是能隨便殺的。待明日,我便去上朝,讓皇帝給個說法!”
獨孤閥是外戚,如今楊廣有不少事都需要依靠獨孤閥的力量,所以,獨孤閥有底氣去跟永安王掰手腕,這件事也不會輕易就此罷休!
不僅僅是獨孤閥,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趙郡李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弘農楊氏等豪門望族,一個個都收到了自家子弟被皇甫昊斬殺的噩耗。
太原王氏,一家上下一片哀嚎,像是出殯了,哭聲震天。
“我的兒啊!”王氏家主王衝痛心疾首。
“老爺,一定要殺了楊秀那個傻子,為我們的兒子報仇啊!”
“王氏未來的大宗師就這樣沒了!”
“反了吧,該死的楊秀,竟敢殺我王氏麒麟兒,一定要殺了他!”
……
一個個神情悲憤,恨不得立刻殺向揚州,把皇甫昊大卸八塊,喝血吃肉,以洩心頭之憤。
王衝壓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楊秀必須死,但造反之事還不是時候!”
“怕什麼,大隋已經危如累卵,我王家何懼有之!”有人不服氣地說道。
“哼,你腦子被驢踢了嗎?大隋是很容易覆滅,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臨死前反撲,也絕不好受。現在,宇文閥和李閥野心勃勃,若是我們先舉兵造反,只會讓他們撿了便宜。現在,誰都想造反,但誰都不願意第一個!”王氏家主王衝怒斥道。
死了一個有大宗師之資的兒子,他也非常傷心。
但他作為一家之主,考慮的不僅僅是個人,還有整個家族。
他王家早就想舉兵造反,再造江山,自立為王。
但這時候,他絕不願意第一個帶頭,因為槍打出頭鳥!
“那怎麼辦?難不成,就這樣算了!”有人不甘。
“當然不能這麼算了!”
王衝雙眼通紅,白髮人送黑髮人,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哼,楊秀膽大包天,若是我王氏一家,想要對他還得費不少心思。但他殺了這麼多大族子弟,他們肯定想要報仇。只要我們聯手,不需要費一兵一卒,便能逼楊廣殺了他!”王衝滿目寒光,怨毒至極。
與此同時,
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趙郡李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弘農楊氏等豪門望族,此刻也都是義憤填膺,場面和太原王氏都差不多。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他們都做出了和王氏一樣的選擇!
…………
“咯咯咯!”
楊廣看著手中的奏摺,腮幫子咬的咯咯作響,他的臉色鐵青,渾身青筋暴起。
“混蛋!”
他重重將兩份奏摺拍在桌上,宣洩著內心憤怒的情緒。
這奏摺是皇甫昊寫的,上面寫著獨孤閥獨孤策以下犯上,攻擊他,被他就地斬殺。他還在裡面說獨孤閥有不臣之心,要楊廣好好調查。
另一份則是寫著太原王氏、弘農楊氏等豪門貴族夜襲王府,企圖以他為要挾造反,在奏摺裡,皇甫昊讓楊廣誅滅他們九族!
楊廣看完後,十分生氣,不僅是生皇甫昊的氣,還有聲這些豪門望族的氣。
這些人都是亂臣賊子,他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都給砍了,但也只能心裡想想。
…………
太原李閥,李淵得到李秀寧帶回來的訊息後,坐立不安,左右為難。
“爹,永安王心狠手辣,殺了獨孤策還有那麼多門閥子弟,他一定不會放過二哥的,你不要上了他的當!”李元吉開口說道。
“不錯,爹,二弟說得很有可能。楊秀嗜殺成性,二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把拿三妹去換,不過是送羊入虎口!”李建成也開口勸道。
面對兩人幫忙求情,李秀寧沒有半點開心,只有失望。
如果她這兩位兄弟真的是因為親情而求情,她到時候會感動。
但他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除掉李世民,減少一個強勁的對手。
李秀寧也只能在內心深處嘆氣,臉上一副平靜的樣子:
“爹,若是能換回二哥,犧牲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也不能保證永安王會言而有信,把二哥放了!”
“三妹,楊秀這麼暴虐,肯定不會放人的,你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李建成說道。
李秀寧峨眉蹙起,她知道皇甫昊硬是霸道,不可揣摩,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她想了一會兒,提議道:
“不如這樣,把五弟放出來,讓他陪我走一趟,就算永安王賴賬,有五弟在,他也不敢亂來!”李秀寧提議道。
“唉,秀寧啊,你五弟他這腦子不太靈光,也是我李閥的底蘊,不能輕易動用!”李淵嘆道。
他一臉無奈地看著李秀寧:“況且,據你所說,地劍宋智都差點被楊秀一拳打死,恐怕你五弟去了只會折在那裡!”
李秀寧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可以捨身去把李世民換回來,但她想聽到李淵的一句話。
氣氛沉寂了一會兒,李淵再次開口:“聽你之前說的,楊秀十有八九是看上你了,不如委屈你去把楊秀安撫好,然後讓他把世民放了?”
李秀寧臉上蒼白,她的內心無比苦澀,她多麼希望李淵能夠說一句“絕不能拿你去換你二哥”。
然而,李淵的話徹底打破了她內心僅存的一點奢望。
最後,她有隻能收起情緒,面無表情地應道:“全憑爹爹吩咐!”
…………
第二日,楊廣剛開早朝,就有七八成官員出列要騶事。
看著人群中鶴立雞群的獨孤閥尤楚紅,楊廣一陣頭大,但也只能硬著頭皮,道:
“老太君,你今日上朝,有何要事要奏?”
尤楚紅不是正式官員,不需要每日早朝,但她有權入朝,只是她一般都不會來。
“啟稟陛下,老身此次入朝,只為請陛下為我孫兒獨孤策討回公道!”
尤楚紅的聲音擲地有聲,渾厚有力,在朝堂上回蕩不休。
“唉!”
楊廣在看到她的一眼便猜到了,但他不得不問,不得不解決。
不過,他沒有直接回應尤楚紅的奏請,而是朝眾人問道:“諸位愛卿似乎都有要事啟奏,不如一併說了!”
“臣王衝有要事啟奏陛下,臣狀告永安王楊秀,嗜殺成性,無端殺害我兒王騰,還請陛下為我主持公道!”
“臣崔達刁啟奏陛下,永安王無辜殺我兒崔段明,還請陛下做主!”
“臣李青狀告永安王殺害我兒,懇請陛下為臣做主,依法懲治殺人狂魔楊秀!”
…………
一個接一個,全部都是要楊廣治罪皇甫昊的。
楊廣沉著臉聽著這些人告狀,最後,見沒有人啟奏,他開口詢問道:“還有人要狀告永安王的嗎?”
見沒有做聲,楊廣抓起桌上的奏摺往下面一扔,怒斥道:“你們狀告永安王,永安王千里加急狀告你們,你們讓朕把你們和永安王都拉去砍頭嗎?”
眾人驚呆了,沒想到皇甫昊會倒打一耙。
尤楚紅撿起地上的奏摺,看完之後也沉了臉,心中的殺機差點按捺不住。
看完後,她將奏摺扔給了後面的人。
“混賬,欺人太甚!”
一個個看了後,面具憤色,直接在這裡朝堂上爆粗口。
“朕很好奇,為何諸位愛卿家的子弟一個個會前往永安王的封地,難不成,諸位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廣的聲音很平澹,但是,大家都聽出了其中的寒意。
不待他們辯解,楊廣繼續說道:“你們雙方各執一詞,朕也無法做出決斷,若是誰有鐵證,朕按照大隋鐵律處置,絕不會徇私枉法。若是沒有,以後在朝堂之上就不要議論此事了,朕也不會再過問!”
眾人一愣,這意思是他楊廣直接撒手不管了,你們私下解決,不要擺到明面上來就行!
雖然沒有達到最初的目的,但他們也不好繼續逼迫,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忠義之臣”。
只要楊廣不管,他們這些豪門望族,有的是辦法解決這個不知死活的傻子王爺!
…………
帝踏峰,慈航靜齋。
“師父,有一封給你的信!”一個弟子拿了一封信送到梵清慧面前。
“誰送的?”梵清慧問道。
“不知道,上面沒有名字!”弟子應道。
梵清慧開啟一看,神情震驚,渾身一顫。
“師父,你怎麼了?”弟子疑惑道。
梵清慧深吸一口氣,道:“沒事,你先下去,別讓人打擾我!”
說著,她便轉身會屋內,閉門緊鎖。
她顫抖著撫摸著信封,眼眶紅潤,久久不能言語。
不知過去多久,她這才開啟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