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玉背對著季雲箏，隨後道：“師叔覺得我為人何如？”
季雲箏不知道懷玉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說道：“你醫術比之師姐，並無差別，你救死扶傷，和你師尊很像，師姐有你這樣的弟子，我很替師姐開心。”
“有了師叔這句話，我便是瞭然了。”沈懷玉長嘆一口氣。
“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季雲箏皺眉。
“師叔，蒙玉是我的弟子，希望師叔以後能夠為我照拂她一二。”沈懷玉自顧自說著。
“懷玉，你到底在說什麼？”季雲箏不解。
“師叔，有一件事情一直在我的心中積壓很久了，我一直沒說，我以為可以一直瞞下去的，但是我忘記了，紙是包不住火的。”沈懷玉眼中泛著淚花。
“懷玉，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商量的，為了你師尊，我也會護著你的，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季雲箏解釋。
“如果我是魔族的人，師叔也會護著我嗎？”沈懷玉問道，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季雲箏沉默了。
“你.....你說什麼？”季雲箏有些難以置信，今日要是蒙玉說這話，季雲箏一定會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我說我是魔族中人，師叔也會護著我嗎？”沈懷玉再一次道。
“不可能。”季雲箏不肯相信：“你在臨淵宗這麼多年了，你要是魔，怎麼會......”
沈懷玉淚流滿面，她知道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師叔可以給我一個痛快。”
沈懷玉站在季雲箏面前，張開雙手，當著季雲箏的面，跳入了化骨池。
頓時池水沸騰，裡面魔氣四溢，沈懷玉即使是咬牙，也忍不住這化骨的疼痛，不禁喊出來：“啊啊.....”
季雲箏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應，但是心中的雷動，卻是反應了季雲箏心中的難以置信，季雲箏死死捏著手掌。
“何人在前方？”遠處李義的聲音傳來。
季雲箏不待多想，立即跳下化骨池，將人帶出來。
沈懷玉的一半身體已經血跡斑斑了。
季雲箏立即帶著人，施了千里陣，來到千里之外。
李義看著池水滾動，四周卻是不見人影，心中警惕四處檢視，卻還是沒有發現人影。
........
一處密林，季雲箏抱著渾身血跡的人，來到一處山洞，探了探沈懷玉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季雲箏立即為沈懷玉度去靈力，護住心脈。
不知過了多久，季雲箏才滿頭大汗的收回手，將人扶著躺下，季雲箏已經腳步虛浮，路都要走不穩了。
“師叔，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是魔族中人，本該死的。”沈懷玉眼角中的眼淚是怎麼也止不住。
季雲箏喘著粗氣，坐下來，“咳咳咳.....”手掌攤開，是鮮血。
“師叔....師叔....對不起，我本想一死了之，沒想到還害的師叔受傷。”沈懷玉傷心不已。
“咳咳....”季雲箏咳嗽良久，最後才道：“我只是運力過猛，真氣耗盡而已，沒什麼大事。”
季雲箏看著眼前沈懷玉額頭的魔紋已經顯現，還是不敢相信：“咳咳....咳咳....現在我問你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師叔....咳咳...問吧。”
“你....當真是魔？”
“是。”沈懷玉生無可戀。
“師姐...我師姐知道嗎？”季雲箏想了想，問道。
沈懷玉閉上眼睛，虛弱道：“師尊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半魔，母親被一魔族人玷汙，後來有了我，我一直不受待見，因為半魔的血脈，後來師尊找到了我，師尊對我很好，替我隱瞞身份，教我醫術。”
“師尊告訴我，身份不是我的錯，我並不能改變，但是我可以改變自己命運，後來我就和師尊上了臨淵宗，也見到了師叔你。”
“柴桑一戰，師尊身死，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師尊最擔心的便是師叔你，所以我也立志要照顧好師叔，我本以為，我的身份能就這樣瞞下去，沒想到會出了百花谷的事情，其實我也早有預感，我的身份瞞不住的。”
季雲箏長嘆一口氣，原來，原來師姐早就知道沈懷玉身份，還把沈懷玉帶上臨淵宗。
季雲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師叔，我如今的身份已然瞞不住了，師叔給我一個痛快，這事就算了了。”沈懷玉道。
季雲箏看了沈懷玉一眼，心中思考著對策。“我不殺你。”
“師叔不是最厭惡魔族嗎，為何不殺我。”沈懷玉自嘲道。
季雲箏這才想起在金陵那晚，沈懷玉為什麼要那麼問自己了，原來是......
事到如今，季雲箏也只能道：“你是師姐的弟子，既然師姐也知道你的身份，我若殺你，豈不是害的師姐魂魄不寧？”
“師叔不怕我是編的謊話騙你的嗎，或許師尊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沈懷玉道。
“我們之間相處了五百年，你是什麼為人，我很清楚，你若是真的說謊話，也不會跳下化骨池，我若是救你不及時，你只怕要當場.....”
沈懷玉笑笑：“師叔和師尊一樣，都是心善之人。”
“如今臨淵宗要驗化骨池，我如今已然是要暴露了，師叔還是將我送回臨淵宗，交給長老們處置吧。”沈懷玉面如死灰，今日自己要是不死，師叔如何交代自己的事情。
“那些烏合之眾，也配處置你？”季雲箏皺著眉，最後只說：“我會和那些人說，說你為了我採藥，已然下山了，至於驗證化骨泉，就說等你回來吧。”
“可是....可是.....”沈懷玉著急起來：“不可，師叔如此就是包庇魔族中人，將來萬一事發，可是要受鞭刑三百的，師叔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作主張，你現在就在此處養傷，我會時常來看你的。”季雲箏吩咐。
“可是....”沈懷玉還想說些什麼，季雲箏直接將人噤聲，自己將她從化骨池水上救起來，就打算瞞到底了。
“你是如何躲過化骨池的查驗的？”季雲箏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個時候弟子入臨淵宗都要經過三層查驗的。
“師尊並未讓我入化骨池。”沈懷玉答道。
罷了，師姐既然疼愛沈懷玉，自然會想辦法讓懷玉透過試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