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門大殿之上，季雲箏只覺得如坐針氈，不管自己怎麼動，身上都有目光追隨。
“金門主是否不要一直盯著在下看？”季雲箏道。
“多年不見，劍尊似乎性子內斂了許多？”金如意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沒想到金門主還是如當年一般，愛喝南山萃。”季雲箏隨口一道。
“這是自然，愛喝的茶依舊，喜歡的人也依然如舊。”金如意看著季雲箏，眼中的情緒分明。
季雲箏：“.........”
“這殿中的珍珠不錯，看起來很光彩奪目。”季雲箏尷尬的尋找話題。
“這是自然，當年心上之人說喜好明媚燦爛，我便去東海取了這些東珠，掛於滿殿。”金如意還是看著季雲箏。
季雲箏：“......”
季雲箏索性閉口不言。
“劍尊怎麼不說話了？”金如意笑道。
怎麼敢說，生怕你再說出什麼不對勁的話來。
“別喊我劍尊了，都幾百年過去了，我早已經不復當年了。”季雲箏道。
“這不一樣，在我心中，劍尊永遠只有叫季雲箏的才配稱得上。”金如意道。
季雲箏只覺得如芒在背，終於在聽見遠處那一聲“師尊”之後，活了過來。
季雲箏才剛剛站起來，就被金如意喊住：“那鳳麟劍.......”
季雲箏就知道金如意會問這個，只好道：“我有太陰足矣，至於鳳麟，該是要給最適合它的人。”
“既然仙尊如此說，那如意也無話可說。”金如意甩了袖子，走了。
“師尊，你沒事吧？”塵不棄一進門，便是喊道。
“傻弟子，我能有什麼事情？”季雲箏搖搖頭。
塵不棄左看看右看看，發現真的是沒什麼事情，才慢慢放下心來。
一路上，塵不棄不知道自己有多擔驚受怕，萬一，萬一金如意和師尊舊情復燃可怎麼辦。
青鳥和自己說，當初這金如意老是纏著師尊，弄得師尊差一點就要和金如意成婚了。
只不過是造化弄人。
“劍尊，我家主人說有一奇景邀請劍尊看。”一弟子過來恭恭敬敬。
塵不棄正打算扶著師尊一起去，卻被侍女攔住：“主人只說邀請劍尊一個人去。”
塵不棄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師尊攔住：“罷了，你就在此處等我吧。”
塵不棄思忖良久，終於是點了點頭。
“師尊，早去早回。”
........
季雲箏來到一處奇山怪石之處，金如意就站在遠處小亭子。
“阿笙.......”四下無人，金如意出聲道。
季雲箏皺眉，卻並沒有說什麼。
“怎麼，阿笙不喜歡我喊你的小字嗎？”金如意有些小心地問。
“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沒到喊小字，金門主還是不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季雲箏冷冷道。
眼見季雲箏似乎是生氣了，金如意只好改口：“劍尊，你我多年未見，不如手談一局（下棋）。”
難得金如意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季雲箏也不好拒絕，“那好。”
........
庭院之中，塵不棄鳳麟劍飛舞，一招一式，皆是帶有殺氣。
塵不棄心中鬱悶，所以想著來練劍。
“青鳥，你說師尊現在在幹什麼？”塵不棄劍指青鳥。
青鳥嚇的立馬起來，舉起雙手：“別別別，不棄，別衝動，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能和我說說嗎？”塵不棄道。
青鳥嘆了一口氣，才道：“其實這事，也算是孽緣。”
“多年前，你師尊將人救下，那金如意就喜歡上了你師尊，奈何那個時候你師尊哪有功夫談情說愛，自然不理會。”
“後來，後來柴桑事變，臨淵宗的掌門，就是你師祖，還有你師伯等人被困於歸墟之中，你師尊窮盡辦法，都不能將人救出來，只能去找金陵門求助。”
“那時的金陵遠在柴桑之外，無意捲入這場鬥爭。”
“怎麼可能，魔尊大舉入侵，金陵門也是仙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塵不棄生氣。
“話是這樣說，但是那個時候的金陵掌門，也就是金如意的父親，執意不肯援助，沒辦法，你師尊只好親自去求，沒想到那金如意說要你師尊答應和她成親，才肯援助。”
“真是豈有此理。”鳳麟狠狠的插在地上。
青鳥也是嘆道：“你師尊沒辦法，當時臨淵宗精英全部被困柴桑，不能不救，所以就答應了，沒想到還沒等金陵門的人趕到，就得知臨淵宗所有的人都已經......”
“主人氣急，用了全部修為，灌注在太陰上，砍下了歸墟一角，溫如玉也因此重傷，主人也是瀕臨隕落，雙方因此各退百里。”
“後來金陵掌門見溫如玉重傷，想要坐收成果，乘勝追擊，卻死於溫如玉之手，屍體還被挫骨揚灰，金如意親眼所見。”
“後來，後來二人那場口頭婚約便也不作數了。畢竟經此大變，任誰都沒有心情管那些兒女之事了。”
往事已然隨風去了，但是現在想來，似乎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場戰役的慘烈。
塵不棄沉默了，沒想到那一場柴桑之戰，竟然牽連出如此多的舊事。
“那，那現在那金如意是否還對師尊有意？”塵不棄有些擔心的問。
“你放心，你師尊本就不喜歡她，當初金陵得寸進尺，主人也是沒有辦法，如今已然過去了五百年，什麼恩怨都過去了，但是不代表主人忘記了當年的事情。”青鳥道。
“當時若非金陵一味躲避，臨淵宗的人或許不會死。”青鳥也是有些憤憤不平。
“唉，不過金陵掌門也死了，說來也算是天道輪迴，自有因果罷了。”青鳥道。
塵不棄看不見五百年前的事情，但是卻可以知道師尊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卻是為了救天下，沒了驕傲，沒了尊嚴。
不過還好，還好師尊還在，師尊是自己的師尊，不是她金如意的。
“我要去找金如意，不能讓師尊和金如意待在一起。”塵不棄收了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