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不棄從沒有距離過這樣近,近到看清楚屍體上還在跳動的血管。
一瞬間,塵不棄只覺得心中翻江倒海,一股噁心直衝腦門,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的場面了。
猛然間,塵不棄只覺得腰間一股力道將自己往後拉。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隔絕了血腥的場面。
“既然覺得不舒服,還看這些做什麼?”季雲箏起床,來到桌子前,慢悠悠的倒了一杯水。
塵不棄手中被塞了一杯水,才慢慢回神過來。
“怎麼,害怕了?”季雲箏問。
“我......弟子一時間沒有準備,所以沒有反應過來。”塵不棄解釋。
“罷了,收拾收拾,我們出去吧。”季雲箏道。
“去哪裡,師尊?”塵不棄不知道這個時候師尊還要出去?
“自然是去另外一個地方了。這裡死了人,多不吉利。”季雲箏淡淡道。
“可是,師尊。此人死的悄無聲息,疑點重重,難道我們不去看看嗎?”塵不棄問。
季雲箏輕笑出聲:“人死了,自然有衙門來處理,你去做什麼?”
“再不走,便來不及了。”季雲箏道。
“什麼?”塵不棄還未明白,門外便是衝進來一大波人,個個身穿官服。
“官差來了,現下我們也走不了了。”季雲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此處發生命案,所有的人不得走動。”樓下官差喊話。
季雲箏只好又推開窗戶,看著窗外。
“罷了,待著吧,現在我們走了,只怕是會被當成兇手,雖然傷不了我們,但是他們肯定也會發海捕文書,我也不想走哪裡都被當成嫌疑犯。”季雲箏道:“過來坐下吧。”
“是,師尊。”
“我們的身份多有不便,你還是別叫我師尊了。”季雲箏思考片刻。
“那我該喊師尊.....喊您什麼?”塵不棄問。
季雲箏還未回答,門外便是“啪啪”的聲響,門被拍的震天響。
塵不棄開啟門,為首的官差看著屋內的二人,隨後問道:“最晚子時你們在哪裡?”
塵不棄解釋:“子時自然已經睡覺了。”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官差進一步追問。
“我們.....我們是.......”塵不棄支支吾吾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關係。
“是姐妹,你面前的是我的小妹,我們二人只是趁著春闈出來玩鬧,這樣也不可嗎?”季雲箏慢悠悠解釋。
“姐妹關係,那剛剛她為什麼支支吾吾的?”官差步步緊逼。
“自然是你把小妹嚇著了,你們長的實在是凶神惡煞。”季雲箏輕笑。
官差摸摸自己的鬍鬚,只好道:“如今天子腳下,發生命案,所有的人一律不得離開房間,等我們查明真相之後再定奪。”
“嗯,知道了。”季雲箏把玩著茶杯,漫不經心。
門外血淋淋的屍體已經被抬下,即使是白布蓋著,血腥味還是濃重。
季雲箏煩躁,最不喜血腥,看著也讓自己心情不舒服。
門被開啟,季雲箏往下望去,看見了屍體準備被抬走。
季雲箏看似不經意的揮手,一縷白色的絨毛慢慢飄蕩,正好落在屍體上。
季雲箏甩甩袖子,又回屋了。
“師尊.....我覺得那可能不是人為的。”塵不棄壓低聲音。
“哦。那不棄以為是什麼?”
“估計是妖怪,我有察覺到妖怪的氣息。”塵不棄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
“嗯,徒兒有進步。”季雲箏點頭讚揚。
“這麼說師尊也早就知道了。”塵不棄問。
“知道倒是知道,但是這件事情我覺得不需要插手。”季雲箏道。
“為何,師尊我們修道不就是為了斬妖除魔嗎,如今妖孽作祟,我們修道之人自該替天行道。”塵不棄有些義憤填膺。
“無辜枉死之人就在眼前,怎麼可能就這樣讓妖孽逍遙法外,師尊帶我下山歷練,難道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塵不棄胸膛起伏,顯然很不明白師尊如今做的用意。
季雲箏看著小傢伙氣鼓鼓的樣子,倒是笑了出來:“你年少氣盛,難道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徒兒只相信眼見為實,如今無辜之人慘死,難道還不足以說明真相嗎?”塵不棄指著外面橫樑上還血跡斑斑的繩索。
小徒兒倒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季雲箏只是撐著腦袋,不說話。
塵不棄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只好跪下:“弟子並非不想聽師尊的話,只是一想起妖魔作祟,就想起我阿婆的死,還有云姐姐的死,如果不是這些妖魔,天下就會太平。”
“嗯,說道倒也是。”季雲箏站起來,將人扶起來。
“跟我去見一個人。”
“可是師尊,那些官差不是說.....”
季雲箏卻是沒回應,徑直開了門,往右邊走去。
季雲箏示意塵不棄,塵不棄立馬上前去敲了敲門。
門被開啟,便是顧元懿的臉。
這不是昨晚撞了師尊的人嗎?
“好久不見,修雅真君,如今可是想起我了?”顧元懿輕笑,一柄摺扇擋於身前,彬彬有禮。
顧元懿做世家公子扮相,高馬尾,額頭紅色抹額,與自己多年前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也難怪季雲箏思來想去半夜,才想起來有這樣一個人。
“好久不見,三娘。”季雲箏輕笑。
顧元懿聽見這稱呼,先是一愣,隨後便是有些無可奈何的惱怒:“修雅還是這般,愛往人不喜歡的稱呼喊,讓人難過。”
“師尊,你們認識?”塵不棄看著二人熟悉的樣子,心中悶悶的。
“自然,我與你師尊可是幾百年的交情,可算是老熟人了。”顧元懿樂呵呵的,將人請進來。
顧元懿,小字三娘,多年前才是一介散修,但是天資聰穎,竟是靠著一個人,也修到了元嬰期,駐顏不老。
當時的季雲箏,化神巔峰,下山歷練,與顧元懿不打不相識。
那時的顧元懿隱居於奎山,季雲箏恰好路過,見顧元懿茅屋前的青松常綠,奇形怪狀,特別是一株迎客松,做恭請狀,季雲箏想起師姐生辰將至,便想將此松搬回臨淵宗,送於師姐。
哪知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一人,死活不肯。
季雲箏心高氣傲,年少修道順利,從無挫折,所有不順心之事,皆可擺平,二人當即在奎山之巔打了有來有回。